玫瑰花房(8)(2 / 2)

睡夠了嗎 棲見 9998 字 3個月前

“消毒完怎麼弄啊,直接用紗布包起來嗎?”

“……”

兩個人一個坐在沙發上,一個跪在他麵前,默默對著一隻修長好看的,燙傷的手。

時吟放棄了,箱子一推,坐在地上:“主編,去醫院吧。”

顧從禮笑了:“就這麼一點,不用麻煩。”

他說著,直接抽了根醫用棉簽,尾端沾上酒精利落地挑開沒破的水泡,抬腳勾過茶幾旁的垃圾桶拉過來,拿起小瓶子的酒精,直接澆在手背上。

透明的液體淌過傷處,順著中指指尖嘀嗒嘀嗒滴進垃圾桶。

時吟看得直吸氣,抬手揉了揉自己的手背,忍不住去看他的表情。

男人眉都沒皺一下,平靜淡漠的樣子就好像這不是他的手一樣。

時吟忍不住問:“不疼嗎?”

他抬眼:“疼。”

她眼睛鼻子都皺在一起了:“那你倒是對自己溫柔點兒啊。”

顧從禮笑了一下,突然抬起手來,濕漉漉的手背舉到她麵前:“吹吹就不疼了。”

聲音很低,平淡得聽不出來他是在撒嬌。

“……”

時吟不確定,這個男人是不是在開玩笑。

但是這並不妨礙她有種很真實的,心跳漏了兩拍的感覺。

他說著這話時,她心都化了。

彆說吹吹了,無論讓她乾什麼,她都願意。

果然,寒塘冷月隨便說句軟話,殺傷力就堪比核.武.器。

時吟猶豫了幾秒,舔了舔嘴唇,抬手抓著他的手腕拉到自己唇邊,輕輕地,吹了口氣。

涼涼的氣流吹在火辣辣的燙傷處,奇異的感覺讓顧從禮覺得手背發癢,那股癢意通過手背指尖的神經末梢一路攀爬通遍了全身,順著脊椎到尾巴骨。

顧從禮垂眼看著她,眸光深邃幽暗。

她抬起頭來:“這樣嗎?”

顧從禮一頓,迅速移開視線,抽手。

被她抓著的那塊兒手腕,還有清晰的殘留。柔軟的,溫暖的觸感和溫度。

女孩跪在他麵前,仰著頭看著他,眼神乾淨又明亮。

不能再待下去了。

顧從禮從茶幾上抽了紙巾擦掉往下滴的酒精,倏地站起身來,繞過茶幾往門口走。

時吟還沒反應過來,視線跟著他到門口:“主編?”

他彎腰,拖鞋放在鞋架上:“我去醫院處理一下。”

時吟“啊”了一聲,連忙也站起來:“那我陪你一起?”

“不用,”他直起身,側頭,棕色的眸子在玄關暗黃燈光下顯得很溫柔,“一會兒彆直接睡覺,記得吃點東西。”

時吟瞌睡蟲早沒了,送走了顧從禮,回到客廳裡,將茶幾上的酒精和醫用棉簽一樣一樣收進醫藥箱。

哢嗒一聲扣上蓋子,她抱著箱子,坐在地上開始發呆。

她突然覺得有點糟糕。

顧從禮這個男人太可怕了。

他對她來說就像是一塊異極相吸的磁鐵,明明她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了,時吟理智上把兩個人的關係擺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可是真的越這樣相處下去,她感情上就越清晰地開始動搖。

*

截稿期前後是編輯部最忙的時候。

顧從禮那天晚上莫名其妙呆了一會兒以後又開始忙起來,時吟的日子也終於能夠消停下來。

期間幾次,她想發個微信問問他的手怎麼樣了,還是忍住了。

想了想,挑了之前從網上查到的關於燙傷以後的護理,截圖發給了他。

休息了三四天,時吟再次收到楊主編的微信。

問她最近有沒有空,想要約她出去吃個晚飯的。

時吟有點沒搞懂,她本來以為這楊主編當時就是客套一下,沒有想到他真的來找她吃飯了。

對此,方舒的想法很膚淺,也很粗鄙:“他想泡你。”

時吟不好意思了:“我知道我美若天仙如詩如畫,從初中到大學拜倒在我石榴裙下的異性不計其數,但是沒想到原來我有這麼的,人見人愛啊。”

“……”方舒一臉一言難儘地看著她,“那你去不去。”

時吟其實有點懶得。

可是卻是不知道要怎麼拒絕。

“去吧,”方舒很乾脆的幫她決定了,“你不是說那個楊主編一表人才品行良好,萬一能發展出一段你儂我儂的羅曼蒂克呢。”

“而且,”她抬手一指,道出了重點,“你不是說顧從禮天天勾引你,讓你心癢難耐欲罷不能快要控製不住自己了嗎,正好可以談個戀愛,治療一下你這病。”

時吟:“為什麼被你這麼一說,我覺得自己像個變態啊?”

“你不是嗎?隻對顧從禮一個人變態的性冷淡。”

時吟:“……”

為了證明自己不是非顧從禮不可的性冷淡,時吟同意了。

兩個人約在隔天晚上,餐廳是楊主編選的,一家頗具格調的西班牙餐廳,據說主廚是個很帥的西班牙小哥哥,而且餐廳位置很少,要提前預約,非常難定。

這家餐廳那邊時吟之前沒去過,不知道過去要多久,怕遲到,所以提前很久就出門了,結果到那裡需要的時間比預想中要少很多,她提前到了,楊主編人還沒到。

她給楊主編打了個電話,報了名字,侍應生帶她到靠窗的桌邊等。

剛坐下沒兩分鐘,時吟手機響起。

顧從禮的電話。

時吟愣了愣,有點猶豫,甚至莫名生出了某種,心虛的感覺。

等了一會兒,她還是接起來了。

顧從禮那邊很安靜,有輕輕的背景音樂響起,莫名耳熟,好像在哪裡聽到過。

可是她一時之間想不到,“喂”了一聲。

他問:“你在哪兒。”

時吟秒答:“在家。”

顧從禮沉默了。

時吟莫名地,有點不安。

越來越心虛,下意識就說謊了。

明明好像也沒有必要,她出來吃個飯而已,又沒有做什麼虧心事。

電話的另一頭,男人始終保持著沉默,他那邊的背景音樂聲通過電流輕輕落入耳膜,帶著種異域的味道,有種恍惚的,和什麼重合了的感覺。

過了十幾秒,顧從禮才繼續道:“是嗎,”他聲音平靜,“西班牙菜我也會燒,做得比這個廚師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