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筱皛聽到這話,立馬焉了吧唧的,“那,那就再等等。”他短時間內可不想去寵物店洗澡了。
“那位教授有房屋的設計圖和圖紙嗎?”雪崢嶸因為過去在孤兒院長大的,從小什麼都會做,這維修房屋也會,換換窗戶,還有一些基礎維修都沒問題。
“我替你問問。”沙默爾又退回去,“尤裡卡先生有圖紙嗎?”
尤裡卡心裡很複雜,這叔侄自來熟,亞當斯將軍怎麼回事?
但他看到門外冒出一個,又一個,兩個好奇的腦袋,眼巴巴瞅著自己時,尤裡卡慌張的撇過頭,“有,稍等我發給你們。”
圖紙一發出去,他又覺得有些,有些怪異,“房屋維修的話,我可以請人來維修,不用你們親自動手。”
“沒事兒,我剛剛去房屋控製室看了下,就幾扇窗戶,還有一些外麵的裝飾的木板,以及一些小地方需要維修。”雪崢嶸本來就豪爽,“最後再刷一個漆,保證煥然一新。”
說著問他,“你要什麼顏色的外觀?”
“藍色藍色!大海的藍色!!!”雪筱皛的腦袋從他小叔的胳膊肘下麵鑽進來,“就要藍色。”
尤裡卡頭疼的胡亂點頭,“隨便吧,我不在乎這些。”
“看,小叔我說藍色吧!”雪筱皛立刻腦袋一轉,仰頭眼巴巴看著自己的小叔,“要下麵深藍,上麵淺藍。”
“我把你刷成藍色。”雪崢嶸哼了聲,一邊看著圖紙,一邊再去控製室,“我順帶幫你把防禦升級下,還有外麵花園的園藝裝置看樣子也要重修買一套設備了,你要用嗎?不用的話我就改成種菜的了,那東西比較實在。”
“都可以...”尤裡卡絕望的閉上眼睛。
“小叔,順帶把廚房改改大吧,之前我在你們的房間都沒辦法大展身手!我做飯可好吃了。”小尾巴似的跟在自家小叔身後的雪筱皛又提議。
“還廚房?還做飯?還好吃?你懶的連翻身上次都叫我幫你翻的,還做飯??”雪崢嶸揪住自家侄子的臉頰,“除了下海玩的時候勤快點,你會個屁!”
“啊啊啊,沙默爾叔叔救命啊QAQ好疼,好疼。”
沙默爾原本剛想和尤裡卡說什麼,可現在看到雪崢嶸欺負筱皛當即訓斥道:“這麼大的人了,還欺負小孩,鬆開!”
“你彆老幫著他,他都要爬我頭上了。”雪崢嶸覺得小家夥現在這麼猖狂,都是沙默爾的功勞。
“小叔就知道欺負我,我沒覺得沙默爾叔叔說錯什麼。”雪筱皛哼了聲,生氣。
“我還欺負你?我還欺負你?!這家就我地位最低,我還欺負你?!”雪崢嶸都要氣笑了,“家裡剩飯剩菜誰吃的?之前你吃不下了,要沙默爾幫你吃掉,沙默爾也說吃不下了,最後都塞我肚子裡!還不許我扔掉,說浪費。”
“你們倆,良心就不疼嗎?”
沙默爾想了想,決定退出這場爭論。
略微害臊的回到客廳,打算繼續和尤裡卡談正經事。
可誰知,尤裡卡卻看著他,認真的問道:“你們家,就沒考慮養一條狗?”
沙默爾想都沒想下意識反駁,“崢嶸挺好用的。”
隨即就捂住臉,“我不是那意思!”
尤裡卡教授用那種一言難儘的目光注視著他,“亞當斯將軍與那位先生結婚了?”
“沒有!”沙默爾反駁。
“瞎說,你和我小叔訂婚了!”雪筱皛的腦袋從窗戶外湊進來,“他是我叔叔!”
“放屁!當時是為了你在軍營裡住下去。”雪崢嶸也害臊的一把扛起這混小子,“走走走,和我去修房間!”
“啊啊啊啊,放開我,放開我,我現在不是獸形,讓我下來,我有腿,我可以走!!”他不要被小叔扛著!!最起碼現在不要。
沙默爾看著這幕,眼神都不由溫暖了,“這兩叔侄很棒不是嗎?”
“要留在軍營應該還有其他辦法,不一定非要訂婚的不是嗎?”尤裡卡微微仰頭,眼中帶著調侃的反問。
沙默爾一時語塞,不知道怎麼反駁。當時,他麵對雪崢嶸的請求時,壓根沒多想就答應下來,但很顯然冷靜後會發現這件事並不是最佳選擇。
但,事以至此,他也沒想改變。
沙默爾知道自己是不想離開這個“家”他很喜歡這種家庭,所以不由自主的想要靠近,融入。
雪筱皛就想一個聰明又有些調皮嬌氣的小孩,而雪崢嶸就是那個家裡不爭氣,但特彆聽話的伴侶...
沙默爾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歡雪崢嶸,但他喜歡現在的生活。
“尤裡卡先生,有沒有人告訴你,有些話少說?”
“當然,但真話總是不討人喜歡不是嗎?”尤裡卡深吸了口氣,“海珠我留下一顆,剩下的你拿去吧。”說著遞出那一袋東西,“你比我更需要他們,亞當斯將軍。”
誰知對麵明明渴求海珠已經很多年,一直拚死拚活尋找這些海珠蹤跡的亞當斯將軍並沒有接過,而是神情複雜的看著他手上的那袋海珠。
“怎麼了?”尤裡卡不解。
“我那邊,夠用了...”說到這,沙默爾有種辛辛苦苦多年,一無所獲,但一朝抱到金主大腿突然暴富的微妙感,“你覺得筱皛那孩子會不先給我嗎?”
說到這亞當斯還一臉驕傲的抬起下顎:“管夠的那種。”
“...嗬嗬,”尤裡卡的表情瞬間變成鄙視,“騙小孩的海珠?他明白海珠的價值嗎?”
“當然知道,我反複和他說過很多次了,雖然現在沒辦法給予他等價的東西,但我們整個軍團都會銘記於心。”說到這,沙默爾·亞當斯將軍挺起胸膛,“很快我的人會來我這取海珠,我的手下能康複了...”
那場戰役幾乎毀了他所有最精英最忠誠的部下,但有了這些海珠,他終於能鬆口氣:“我也算對得起他們了。”
當年他的哥哥千辛萬苦為他尋找到海珠,沙默爾並不願意服用,就是覺得自己用了海珠,仿佛是背叛了自己的隊友,自己全身心信任自己的部下,那種愧疚感讓他情願去死也不要吃下那顆海珠。
索性,現在...“我有筱皛了真好。”海珠,管夠。
尤裡卡打開那袋子,從裡麵掏出一枚最大的海珠,“他,是怎麼得到這些海珠的?”
原本還挺自豪的沙默爾看到那枚海珠瞬間嫉妒了,“他怎麼把最好的幾枚給你了?”
尤裡卡沒吭聲,難道他要說這是那小混蛋給自己的聘禮?!
放屁...嫁妝還差不多。
尤裡卡想到這又覺得有些惱羞成怒的憤慨,“他和他小叔一直這麼喧賓奪主?占山為王?”
“還行,不過你想知道筱皛怎麼得到海珠的,可以親自問他。”沙默爾說著涼笑,“反正要不了多久你也會知道。”
沙默爾一邊說著一邊正式坐到他對麵,“君皇一直看好你,為什麼會突然連解釋機會都不給,就把你扔到這種地方?”說著上下打量尤裡卡:“甚至沒給你醫治好。”
“我哥在前線生死不知,”說到這,尤裡卡第一次眼中多了幾分懇求,“他是在與阿德萊德高等文明開戰時出意外,而阿德萊德高等文明與普裡斯特利高等文明關係親密,兩個高等文明之間甚至有皇族聯婚。”
“他離開前和我提起過,懷疑這是兩個高等文明下一次對帝國開戰的一次試探。他走前還提起過這次試探不簡單,我們這邊可能有釘子,也聽到了你的事情。”
沙默爾臉色緩緩冷峻:“我也懷疑過,當初我們隻是出航解救被星際海盜綁架的普通人,但普裡斯特利高等文明偏偏說我們軍團進入了他們的領土。這不可能,但我們重傷後醒來時的確在他們境內一點點的地方。”
“當時軍部就懷疑這是個陷阱,他們用我們試驗了武器,而且是針對我們人族的武器。”沙默爾深吸了口氣,現在想想都渾身發冷。
尤裡卡的臉色也瞬間鐵青:“具有針對性的。”
這預示著這兩個高等文明打算一起動手了,“古藍星文明在科技上停滯不前太久,身邊虎視眈眈,阿德萊德高等文明與普裡斯特利高等文明兩個國家自詡後起之秀,特彆是兩年前因為科技升級,而被星際聯盟認證A文明,距離S級一步之遙。他們想要更強大就需要更多的資源,吞噬其他文明肯定是必然。”
而他們高等文明之間,最近的兩個附屬文明已經被他們奴役,還想更進一步目標自然而然放在他們古藍星文明上。
尤裡卡深吸了口氣,又緩緩的吐出。
“這事情比我們以為的嚴重。”說到這卻譏諷道:“但和我們有什麼關係?亞當斯將軍彆忘了你的隊員還在休養還需要昂貴的醫療吊著命。你突然給了這麼多海珠,上頭一定會調查,一定會查到雪筱皛頭上。”
“我會說是從星際海盜手上繳獲的。”沙默爾現在並沒有官複原職,他離開主星太久,也無法探聽到確切的消息。
如今為了保護雪筱皛也不會把這個功勞還給他,“我考慮在這星球先待一段時間,先把人治好,他們休養的這段時間。”
“讓他們來這治療?”尤裡卡不解。
“不是,”但沙默爾隨即卡住,“你說的對,這的確是個更好的主意!”
“恩?”尤裡卡隨即也想明白,“在這裡休養,治療的確可以避免主星一些世家和鬣狗們的好奇心。”
“是的,我先送回去一到兩枚海珠,然後把人挪過來。”沙默爾從上衣口袋裡掏出煙盒,“突然出現這麼多海珠,就算說星際海盜手上奪的,那些世家或者貪婪的鬣狗也會聞訊趕過去,這借口可不值得推敲。”有風險。
說到這沙默爾看向尤裡卡:“你有什麼人要叫來嗎?這星球雖然封閉,卻也有封閉的好處,最起碼能防止那些人的窺視。”
尤裡卡知道沙默爾的意思,他心裡翻江倒海,掙紮又不知道如何選擇。
他想,他或許...
尤裡卡再次垂下眼簾,“不,現在沒有。”
沙默爾也不勉強,拍拍他的肩膀,起身:“你現在也是結婚的人了,不為自己也要考慮考慮自己的家庭,說不定將來還有孩子呢。”
一邊說一邊走出去,他看到有人來送貨了。
尤裡卡立刻控製輪椅追上去:“我和雪筱皛的婚姻隻是暫時的,不能當真!”
他和那下雨天都可能不知道往家裡跑的小孩根本不熟悉!
還有這一家人怎麼回事?
麵對這種事情不是應該憤怒排斥,甚至不給他好臉色看嗎?
怎麼一個個接受的還這麼快?!!
反倒是他像被逼良為娼的那個,尤裡卡想到這頓時有了一種無名的惱羞成怒,氣的耳尖都紅了。
沙默爾叼著煙俯視他:“對我和雪崢嶸也不能當真。”
說完,推門而出。
尤裡卡獨自一人被留在房內,門關著他聽不清外麵三人的說話聲。
但沙默爾在笑,雪崢嶸無奈的在說著話,而小孩在鬨。
很熱鬨,似乎這就是家的感覺?
科俄斯家族在他父親那一輩因為折了他家族的天之驕子,又因為經曆了戰爭而隕落。
他們雖說還是家族,那是有厚實的家底,但整個家族裡隻有他們三兄弟以及一個大伯。
大伯為了振興家業對他們三兄弟可以說是嚴苛,很小的時候尤裡卡就記得家裡是沒有笑鬨。
三弟比較頑皮,喜歡胡鬨,都會被嚴肅的大伯打手心。
他們固然居住在一個碩大豪華的老宅裡,但家裡一直是沉默寂靜的,大哥寡言,他又沉迷學術,而唯一還有點生氣的老三逐漸長大,也越來越沉默。
如果沒有這次他和大哥接二連三的意外,或許老三會走向機甲設計師的道路,而現在卻不得不帶著家裡為數不多的資金,前往主星一邊讀書一邊為他賺醫療費。
尤裡卡垂下眼簾,總覺得一牆之隔,卻讓他與外麵的生機勃勃,格格不入。
他與窗外的那三人相距千裡,中間甚至阻隔著一條銀河。
尤裡卡再次調轉輪椅緩緩離開,他想回到自己的書房安安靜靜的待著。
“嘭”窗戶被小孩粗暴的推開,“喂!你說,要不要吃我做的午飯?”
“我小叔他說他不吃,你吃不吃?”少年鮮活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我做的飯可好吃了!要不要試試看?”
“筱皛,你就彆毒害彆人了。”雪崢嶸把爬到窗台上的小孩揪起來,“還有有門不走,爬窗乾什麼?”
“我爬我男人的窗戶怎麼不可以了?!”雪筱皛坐在窗台上理直氣壯的懟他小叔,“等會兒我還要給我男人做飯吃!”
“嗬,我怕他吃了活不到晚上。”雪崢嶸揪住小家夥的臉頰,“下來!”
“不下!”
“下來!!”
“就不下來!”
“雪筱皛!!!”
銀河,似乎被擊穿。
那男孩穿過銀河,對他笑著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