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公主的小嬌妻(05)(2 / 2)

小宮侍見封月閒來了,愣了下,才知道行禮。

封月閒目不斜視,帶著人徑直往裡去,腳下極穩,生生把宜喜宮走出了東宮的泰然自若來。

甚至還饒有興致地看了看左右布置的奇花異草,這些外邊難尋的花草,在宜喜宮中竟隨處可見。

正殿窗前一樹榴花如火,正應了那句“榴花開欲然”。

寓意也正合了賢妃在宮中的地位。

除卻先皇後一對兒女,宮中也就隻有賢妃最能應石榴這多子的象征了,且賢妃膝下宋渠宋端俱是皇子,比先皇後嫡出太子也不差什麼。

因太子先天不足、體弱多病,把賭注壓在二皇子上的臣子也不在少數。

宜喜宮正殿迎出賢妃貼身宮侍萱草,行禮道:

“太子妃萬福,賢妃娘娘在裡頭等您了,另還有何婕妤並寧才人,一道在裡頭說話。”

“起。”封月閒淡淡道,從萱草身側越過,唯留下一抹淡淡的冷香。

她行到殿中,果然見三個女人一台戲的標配正等著自己。

上座是一身緋紅百花裙、滿頭珠翠的賢妃,底下依次坐著另兩人。

瞧服飾,打扮低調、但身上服飾都還能看的應是何秋嬋。另一個隻剩素淨的,便是寧家送入宮的寧遙夢寧才人了。

各自行過禮後,幾人才入座。

萱草帶人換了新茶。

不同於其他人,這些後妃入宮早,封月閒又不愛出席宮宴場所,她們還是第一次見到封月閒。

瑰麗無雙,靡顏膩理,偏又帶著冷美人的風致,最是勾得人心癢癢。

寧遙夢甚至冒出個想法,若是封月閒早生幾年入了宮,哪還輪得到賢妃寵冠六宮。

她下意識看了眼賢妃席輕眉,見她極力嬌豔的麵容在封月閒麵前難掩頹色,眼角有脂粉蓋不住的細細紋路,心裡便覺快意,她拿扇擋了擋神情,道:

“太子妃好風采。”

“可不是麼,臣妾都看愣了。”何秋嬋輕輕柔柔道。

賢妃飲了飲熱茶,方道:

“本宮未見過太子妃,才喊她來見上一麵,偏你們嘴巧,見了人家皮囊,都吹捧起來了。”

她瞥了眼封月閒,“到底是新婚的小女兒,沾著喜氣,顏色都添三分。”

這話明褒實貶,表麵誇封月閒好看,又暗指她顏色嬌妍是因為吹捧和新婚buff,名不副實。

封月閒輕輕鬆鬆便聽出了話下之意,雖然將軍府人口簡單她沒有點亮宅鬥技能,但各大小宴上,女人的嘴皮子功夫就沒少過,實在沒勁。

可想起對小公主很是重要的“東宮臉麵”,太子妃顧全大局,不得不接招。

賢妃此人極其怕彆人說自己老,在意樣貌,打蛇就要打七寸。

太子妃眸光流轉間,瀲灩如琥珀酒中沉澱了碎碎的金箔,她微微勾唇,襯著一襲軟銀輕羅長衫分外嬌媚:

“您這樣誇我,我實在受之有愧。”

賢妃唇角揚起,不等她再說話,封月閒雲淡風輕道:

“長輩看小輩,總是哪兒都好的——想來我和齊側妃應是差不多年紀罷?不知齊側妃怎未在宜喜宮伺候?”

賢妃手一抖,差點把茶水潑出來。她猛然直視封月閒那張臉,手下攥緊茶碗,骨節泛白。

封月閒這賤胚子!

封月閒寥寥兩句話,先把“長輩”這年歲給賢妃安上,又提及“我和你兒媳婦差不多大呢”,最後又cue了齊側妃。

想來齊側妃,此時是見不了人的。

封月閒眸中閃過一絲諷意。

何秋嬋聲音依舊輕柔:“倒是這幾天都未見著齊側妃。”

寧才人輕笑聲,語氣有說不出的意味:“許是又在給賢妃娘娘抄經吧。”

論品階,太子妃品階不比四妃低。論能力,賢妃也不敢衝動與封月閒撕破臉。

她麵容陰沉,唇角耷拉下來,轉而拿寧才人撒氣,斥道:

“寧才人,本宮倒不知,二皇子那處你如此注意著呢?”

“連齊側妃在做什麼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她拍向紫檀木桌,發出好大一聲響。

寧才人被嚇了跳,起身跪倒在廳中。

“妹妹不敢,還望賢妃姐姐息怒。”

賢妃還想著殺雞給猴看,哪肯放過她:

“許是本宮平日太慈和,你們骨頭都鬆泛了,想來宮規都忘得差不多了,嗯?”

賢妃到底積威已久,這一怒,滿廳都無人敢出聲了。

封月閒擱下茶碗,發出一聲輕細的碰撞聲,打破死寂。

“賢妃娘娘息怒。”她悠然道,完全不為氣場所懾。

賢妃揚聲道:“太子妃,本宮受皇帝之命,統率六宮,怎麼,你要插手不成?”

“不敢。”封月閒笑了笑,心底已經有些不耐煩了,這種戲果真俗不可耐,不如去養心殿看小公主來得有趣。

但寧遙夢看起來是代她受過,她看了眼地上的寧遙夢,道:

“不過一句話家常的話,賢妃娘娘何必動怒,不知道的,還以為寧才人誤打誤撞說中了呢。”

“何婕妤以為呢?”

看戲的何秋嬋莫名被cue,看了看場中,隻好道:“娘娘息怒,生氣傷身,臉色也會變差的。”

“本宮不過是說她兩句,瞧你們一個個的……”

賢妃麵色微僵,明麵上的怒氣果然收斂不少。

思及封月閒的話,她有種要被看透的危機感,她擔心了下自己的臉色,又看看地上的寧遙夢,微帶不甘道:

“起來罷,以後謹言慎行。”

“怎不見三皇子?”

封月閒問起此行最後一事,見過這人,她就可以走了,賢妃這她真是一刻不想多待。

“去禦花園跟二公主玩呢。”賢妃道,這才讓萱草去把孩子都帶來,對這次見麵的輕慢可見一斑。

又說了些沒用的廢話,封月閒連茶都沒興致喝了,這才等到三皇子宋端和二公主宋瑩光。

按理說,在賢妃把控下,鮮有後妃能懷上龍胎,更不用說曆儘艱難險阻順利生產再養大。

二公主宋瑩光堪稱大黎這代龍子龍女中的生命的奇跡。

兩個人進來時,宋瑩光明顯是被欺負慘了的那個,堂堂一個公主,滿臉都是灰,齊胸襦裙都被勾破了,眼巴巴找母妃何秋嬋。

何秋嬋滿眼疼惜:“怎麼了這是?”

“三哥拿石頭砸我,讓我躲,我躲不開……”二公主哭噎道。

宋端明顯是熊孩子小惡霸,總角之年,約十一二歲,長得又高又壯,無法無天型,一進來就對對賢妃嚷嚷道:

“母妃,宋瑩光笨死了,跑得好慢,她要是聰明點,能被我打到嗎?”

“快來喝口茶——”賢妃寵溺道,轉而看向宋瑩光那邊,語氣很有點不耐煩,“孩子之間打鬨罷了,莫要嬌慣她,哭哭啼啼的多不吉利。”

熊孩子熊家長肆意妄為,理不直氣也壯。

封月閒在旁邊冷眼旁觀。

何秋嬋眼圈一下子就紅了,看起來仿佛要和女兒抱頭痛哭,但到底沒敢,很快帶著女兒回宮喚禦醫了。

那邊的熊孩子宋端喝完一碗茶,小小年紀就目中無人的他,這才看向其他女人。

一定又是那些慣常見的父皇的妃子——

宋端扭頭的動作卡在看到封月閒的那一刻,他眼中煥發異彩,帶著垂涎:

“母妃,這是誰?”

賢妃隨口道:“你大皇嫂。”

“真好看,她比你好看多了!”

“……”

賢妃的臉當時就黑了。

寧才人笑意在肚子裡翻江倒海,很艱難地才忍住笑。

封月閒看著這熊孩子,眸底卻壓著厭惡與冰冷。

-

“……太子妃您送去的禦醫,早些時候被賢妃娘娘趕回了太醫院。齊側妃已躲在宮中,三五日未見人了。”

清晨,飲冰為封月閒梳發,飲雪在旁清脆說著宮中之事。

一旁的宋翩躚已束發穿衣,收拾好了。

不得不說,男子的衣袍的確方便許多。等她轉過身來,封月閒的倭墮髻剛剛挽出個型來,還未上發飾。

宮侍取出三四個描金螺鈿花首飾匣,光是匣子本身,繪製不同花草、人物或是富有情趣的鳥獸,已是極為精美。

待匣子打開,金釵銀簪步搖華勝,金鈿金飾白玉笄翡翠鐲,紅寶石藍寶石綠鬆石芙蓉石,水晶琥珀瑪瑙貓眼石,滿滿當當,極儘華貴。

宋翩躚雖然在記憶中都見過這些,但到底沒真實接觸過,女人沒有不被珠寶吸引的,她微微湊近,看了看,尤其是金累絲的工藝,極為精巧。

不過,這粗粗一掃,她就在裡頭看到許多金鬨蛾飾件,還有嵌寶蝴蝶釵、蝶紋銀簪、金鑲玉四蝶垂珠步搖……

她一愣。

“怎麼?”封月閒好似是從鏡中隱隱窺見她神色。

“沒什麼。”宋翩躚笑了笑,“月閒很喜歡蝴蝶?”

封月閒掃了眼匣子:“嗯,看著舒服。”

宋翩躚拿起那隻金鑲玉四蝶垂珠步搖,步搖上端四蝶做紛飛狀,下綴珠玉,意態嫋嫋,精巧無比。

“用這個?”她遞過去。

給自己挑首飾?封月閒不是喜歡彆人替自己拿主意的人,但或許的確很喜歡蝴蝶,她不排斥使用小公主挑出來的步搖——

說不準,她原本今天也想戴這個呢?

在封月閒的默許下,飲冰將步搖斜斜插.入烏鬢中。

宋翩躚自己隻能著長袍,幫她化妝起了興致,見封月閒還要貼金鈿,她拿過薄薄的金鈿,自告奮勇的幫忙處理。

金鈿因薄如蟬翼,又叫“金蟬”,這朵金鈿是裁成桃花形狀的,飲冰說要貼到封月閒發上。

金鈿背後有層嗬膠,要用舌尖去舔潤它,讓它變得軟粘,才能粘到妝容上。

封月閒鬼使神差地轉過身來。

宋翩躚站在窗前,窗半開著,身側是鸞鏡,薄薄金光灑在她身上,如披織金。

她伸出濕潤的舌尖,輕點在薄薄桃花金鈿上。

鴉鬢似雲,膚白勝雪,描畫不出的一泓秋水,沾染了桃花的輕粉膩色。

她比桃花更嬌嫩。

風輕輕吹過,將窗欞未掃的落花吹散,有一瓣滾落在封月閒發梢。

宋翩躚唇齒間靈巧一卷,隻留下些許濕靡痕跡。

她將纖細白嫩的手指伸到封月閒麵前,指尖綴著朵桃花兒,眉眼輕盈:

“你看,這樣可行?”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