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公主的小嬌妻(15)(2 / 2)

此言一出,堂上一靜。

隨即躁動湧起,斷斷續續的,有文官出列,唾沫橫飛。

“右相以一己之力,在半旬之內,追回大半欠款,已是極為可貴。”

“若是要一筆不差,太過苛責。”

“太子治國心切,可切莫空泛而談,右相能銷掉過半欠條,已是天佑大黎了。”

“天佑大黎?”

宋翩躚重複了遍,眸如利刃看向說這話的臣子:

“何時,輪到他李梓天佑大黎了?”

她聲音重若千鈞,“你眼中,可還有本宮,有聖上!”

被她瞪視之人膝蓋一軟,撞到金磚上,顫聲道:

“臣、臣不敢,請太子恕罪。”

這話並無大是大非,全看人怎麼理解,卻惹太子發了火。

這下子,滿朝文武百官都嗅到了眉頭,太子是鐵了心要處置李梓了。

無人再敢為李梓趙鵬二人說話。

封宸逸在旁看著,正琢磨著自己是不是該說說話、給太子鋪個路了,就見另有人出列。

他一看,是以前宋渠那派的吏部侍郎趙天成:

“臣有本奏。”

“說。”宋翩躚眸中劃過絲笑意,淡淡道。

“據臣所知,右相隻尋了平常官員討要欠款。而長公主府、公侯府及一乾與皇家沾親帶故之家,均未施壓。”

趙天成暢暢而談:“臣也找尚書看過條子,恰恰是這部分人,所欠款債最是巨大——”

“欠款足有八十六萬兩,右相討回十二萬兩,怎可稱作天佑大黎?便是勞苦功高,都是萬萬稱不上的。”

李梓跪不住了,轉頭怒斥:

“你區區一侍郎,為何插手此事!”

“我身為臣子,為君分憂。”趙天成昂首道。

李梓不理趙天成,繼而向宋翩躚表忠心:

“太子明鑒呐,皇親國戚,乃是大黎的主子,臣是人臣,怎敢、怎敢逼迫?”

“若太子以這個治臣之罪,臣,願認罪。”

李梓伏在地上,半晌不動了。

宋翩躚看著地上的李梓,目無波瀾。

滿朝文武大臣,並皇親國戚,李梓若真全得罪了,他這個丞相也就做到頭了,不用宋翩躚出手,底下人就能把他踢下去、拽下來。

因而他故作聰明地避開皇親國戚,隻拿臣子開刀,其中封家那邊還是封月閒解決的。

他真正下了力氣追討的,不消說,定是在朝中無甚根基、貧寒出身的那些人。

就這,還給他添了不少堵,讓他這陣子在朝上一直處於劣勢。

宋翩躚不怒反笑,聲音輕柔:

“李相巧舌如簧,能言善辯。”

堂上卻寂靜無聲,無人敢接話。

李梓更是連頭發絲都僵在空中,如被巨石壓在底下,不能動彈。

左相顫巍巍出列:“臣,有本奏。”

“長公主府三子鐘建,向國庫借銀,強征京郊良田山莊,縱奴行凶,強搶民女,氣焰熏天,作惡多端。”

“信陽侯府、陳陽伯府以修繕府邸之名,借數萬銀兩,卻用來放利子錢,上京往南十三郡縣均有他們人手,以國庫銀兩牟利生息,蒙騙戶部,至今尚未歸還,堪稱利欲熏心,自私自利。”

“楚王前往滇南封地前,支走十萬雪花銀,楚王封親王已五年,滇南各稅從不入國庫,楚王至今未曾歸還一錠銀子。”

左相俯視腳邊跪著的李梓,聲音蒼老而嚴厲:

“樁樁惡行,敢問李相,你可曾提過一絲一毫?”

“你以尊崇之名,行包庇之事,可對得起太子之托,國家社稷!”

李梓伏在地上,雙股戰戰。

被左相點到名的鐘家人、信陽侯、陳陽伯,慌裡慌張地跪到殿中央,支支吾吾,卻說不出個理來,隻能高呼冤枉。

“太子明鑒,臣冤枉啊!”

皇室正統凋敝,老皇帝好糊弄,他們行事也大膽了起來,雖這兩日吃了警戒,但讓人把吃下去的銀子吐出來?誰舍得啊。

再看其他公侯府,沒一個去戶部銷欠條的,若是自家去了,還落了個膽小如鼠的名頭。

不若再等等,說不定隻是雷聲大雨點小呢?

誰曾想,到了朝會之時,不僅是李梓遭叱責,承擔太子怒火,他們幾個還被點出了惡名。

倒不如膽小些,把銀子還了,說不得還有一線生機!

底下人心裡頭如何後悔,宋翩躚不會關心。

此時堂上一片求饒聲,卻無人再出列為他們說話。

無債一身輕的封家和太子.黨的都站著看熱鬨。

還沒還錢的人人自危,衣襟都不敢動一下,屏氣凝神,生怕被太子點名。

宋翩躚目光掃過滿殿的人,揚聲道:

“李梓做事草率,敷衍了事,不儘職責,半旬內未收齊欠款。李梓是本宮指派的人,本宮亦有過錯。”

“此次,便不由順天府追比了。”

封宸逸輕嘖了聲,不捉人了,沒好戲看了?

聽說不用被押到順天府,還未還清債款的都鬆了口氣。

看來太子心裡還有點數,要是官員都關進去了,朝中不就沒人給他辦事了嗎。

這口氣還沒鬆完全,他們就聽見太子道:

“既然李梓無能,便由本宮親自督促。”

眾人麵色僵住。

宋翩躚輕輕一笑,卻無幾分真正笑意:

“聖上龍體欠安,本宮還要行監國之責,難免分身乏術,無力一家家登門拜訪,行討債之事。”

底下的人縮了縮脖子,打了個冷顫,心裡直罵娘——

誰敢讓太子上門討債?

“七日內,欠條仍未銷了的,為官者,降一品。公侯伯之列,不論降等世襲,還是世襲罔替,均降一等。過七日,便降一品階,直至還清欠款。”

“這——”

有人內心極度驚駭,竟不禁驚呼出聲。

宋翩躚斂眸,一錘定音:

“若一直拖欠,交由順天府。族內子弟,三代不可入仕,不得為官。”

“至於方才左相所說的幾人,交由順天府,依法處置。”

底下久久沉寂。

今日朝會後,無人敢挑戰太子的威嚴。

長公主府和侯伯的下場在那擺著,順天府都上門了,誰還敢再試探太子的底線。

不還錢就降官罷爵,直至入牢獄,連累整個宗族。

幾句話,徹底斷了滿朝文武並皇親國戚拖欠的心思。

罷朝後,宋翩躚行至養心殿,幾道聖旨發出去,開始批閱奏章。

左相坐在凳上,感慨道:

“太子智謀雙全,連這手殺雞儆猴,準備的也極為漂亮。”

“如此定能敲山震虎,警醒吏治。”

宋翩躚讓他在朝上點出那三人的惡行,震懾皇親國戚。

長公主府囂張之極,罪行不算難查。可放利子錢之事樁樁陰私,且極為零碎,涉及郡縣極多,竟也被查了個底朝天。

女子不可小覷啊,左相撫著美髯,滿心欣慰。

宋翩躚手下卻一頓,險些在紙上暈出團濃墨來。

這些,還是封月閒給她的。

她手下的暗衛人數有限,楚王從多年前就會給先皇後下毒,又毒害老皇帝,這些年又怎會不行暗殺毒害之事?

皇宮暗衛走不開,她初來乍到,一時之間哪有可靠人手,還是封月閒主動遞了助力來。

樁樁件件,證據確鑿,連人證都在京郊莊子上等著了,定能一舉定罪。

封月閒……

不知封月閒,什麼時候願意回來。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