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公主的小嬌妻(32)(1 / 2)

當封月閒跟宋翩躚說起出宮瞧病的事情, 她敏感察覺到, 宋翩躚對此並不熱衷。

封月閒下意識就為宋翩躚找好了理由——定是這些年都未曾醫好, 宋翩躚已經不抱什麼希望了。

但冥冥之中, 封月閒覺出一絲違和來,又被她當即否定, 誰不怕死呢?宋翩躚一定也不例外,尤其是在她大業未成之際。

儘管這麼說, 對著宋翩躚波瀾不驚的神色,和不置可否的同意, 那絲異常和警惕纏在封月閒心底,揮之不去。

從宋翩躚的角度來說,這是一項任務,一份工作, 在她完成工作前,工作時間應當是充裕的,她並不擔心。

至於工作完成後……

她可以向快穿局申請, 讓封月閒陪同自己去下一個世界。

於她而言,這不是永彆,是短暫的分離, 可能隻有三五天, 她們又會見麵,以另一種方式和身份。

宋翩躚同意看病, 一是因為封月閒的祈願, 二來……

“我有意去祭拜兄長。”

在前往禮王府時, 宋翩躚如此說道,眉眼有些悵惘。

宋裕是個讓人敬重的男子,若非在幼時遭遇毒手,當是個頂天立地的好男兒。

封月閒微頓,頷首應下。

太子真身未明,不能入皇陵,為讓太子入土為安,隻好托了個旁人的名頭,葬入陶林。

他們外祖家陶家,是上京的百年望族,在上京往北的一處風水寶地中,有家族墓葬群,久而久之,那處便被稱作陶林了。

陶林距京中不近不遠,動作快的話,還是能在一天之內回到宮中的。

等到了禮王府,她們從角門入,金菱芝的親信來接她們。

因問診瞞不過性彆,也防止出錯漏,宋翩躚是女身前來。

托詞也好說,她與太子一母同胞,毒也一樣,太子無暇,便使她來了。

在王府角落的無人小院,名醫蒙著眼從外頭進來,上前診脈。

整個過程除了金菱芝和她的人,莫說是禮王,連王府管事都不知曉。

“我是信得過我家王爺的,但多一事總不如少一事,讓他知道了,哪天嘴一瓢說出去了,可不是大罪過麼。”金菱芝解釋道。

宋翩躚含笑道:“王妃思慮周全。”

金菱芝客氣兩句,見宋翩躚那白得透明的梨花麵,並茶色剔透、清淩淩的一雙眼,當真是冰肌玉骨,又透著十分的惹人憐,連她一個女子看著,都不禁心生憐惜。

她眼睛掃到封月閒身上。

害,怪不得自家大侄女那雙眼總離不開她小姑子,這般人物,誰不放在心尖尖上注意著。

貴人診脈,自當避諱,金菱芝在外等候,突然見大侄女的貼身侍婢總瞅自己,欲言又止的。

“飲雪,你這般作態作甚?”

飲雪揪著帕子,止言又欲。

她在宮中憋了這麼久,好不容易見到個娘家人,還是跟主子關係極好的“閨中密友”,她真想好好控訴一番主子為愛綠儲君的行為,但她又不敢。

她吞吞吐吐道:

“您瞧,我家主子和那位……”她眼往裡瞟,“瞧著……瞧著如何?”

金菱芝搖著扇子,嘖嘖道:

“月閒對貴人當真是,分外上心。”

飲雪眼睛一亮,她就說,果然不止她能看出來,主子毫不掩飾肆意妄為高調的一批,大家都看在眼裡了——

“若換做我,說不得比她還要小心哪。”

“?”

“從前隻當那嬌養的貴人是琉璃人兒,今日見了才知曉,簡直是仙露凝成的,再精心伺候著都不為過。”

“……”

飲雪好想反駁,但仔細一想,禮王妃也沒說錯啊?

金菱芝的語氣充滿讚歎和認真,說著說著還吩咐嬤嬤:

“前些日子校尉送來的深山老林的藥材呢?收揀些最上乘的,給貴人放到馬車上去。”

“這……王爺說要泡藥酒……”

“沒得糟蹋了好東西,給他留點次品便是。”

禮王的家庭地位真的不太行,完美彰顯了老夫少妻的相處模式,金菱芝又道:

“尤其是那株老靈芝,它長得這麼靈秀,辛辛苦苦長這麼大,吸天地精華的,給王爺那糙漢子拿去試手,簡直是侮辱了靈芝幾十年的努力。”

金菱芝感慨道:

“被這般美人兒吃下去,想必靈芝下鍋都開心地咕嘟嘟冒泡。”

“……”

飲雪麵無表情,轉身走遠。

聽不下去了。

跟禮王妃比,自家主子從不吹彩虹屁,行為多麼含蓄隱忍啊,她該知足才對。

外頭氣氛輕鬆快活,但屋裡頭,民間大夫的臉色卻凝重無比。

幾個雪鬢霜鬟的老大夫挨個診脈,還有個被稱作小神醫的少年模樣的大夫,不論是誰,診完脈後都沉凝不語。

在封月閒的注視下,他們被婢女牽引著,湊到一處,低聲交流半晌,最後由最德高望重的老大夫為首,道:

“貴小姐的病……在下無能為力。”

封月閒眸如霧靄沉沉翻滾,聲音挾著上位者的威壓:

“當真無法?”

“這……”

大夫們支支吾吾,隻能翻來覆去的,說些藥石罔效的話。

因被蒙著眼,看不到貴人反應,也聽不到貴人再言語,隻有氣氛愈發冷凝,如黑雲壓城,眾人不由屏氣懾息,大汗涔涔。

“好了。”

在老大夫覺得自己快立不穩之時,一道輕柔的女聲響起。

便如一抔溫溫泉水,撒到雪霜之上,把這冷滯沉鬱的氣氛登時融解了大半。

眾人下意識鬆口氣,卻仍不敢伸手擦汗。

“來人,好生送大夫們出去。”宋翩躚道。

待人都退下,她手拂在封月閒手背,安撫道:

“我的身子骨便是如此,禦醫都棘手,你不是不知的,莫要著急。”

病了的是宋翩躚,她卻還要反過來安慰自己,讓封月閒一陣隱痛。

可同時,另一個細細小小的聲音在心裡問:為何宋翩躚半點不急,也不失落?

為何?

宋翩躚拍了拍封月閒的手:

“我們出來尋醫,就跟撞大運般,若是沒碰上,也實屬正常。”宋翩躚輕聲細語,“時辰不早了,咱們得去下一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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