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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家的院子不小,隻留了窄窄的過道走路後,全曬滿了金燦燦的穀子,就這樣地方還不夠,下午打出來的穀子全擔到了村裡的曬穀場去了。

傍晚,趁天沒黑儘,穆家先收完院子的穀子,又急衝衝到曬穀場收穀子了,穀子不能直接散在地上過夜,怕晚上突然下雨,也怕沾露水。

勤快的村民當天晚上就會把沒曬乾的穀子收進糧倉,第二天早再放出來曬。

一些嫌懶得收又篤定晚上不會下雨的村民也會把穀子收攏到一堆,再遮得嚴嚴實實。

每當曬穀子這個大忙碌的時候,每家的小孩都逃不掉跟著裝穀子的命運,然後嚷著渾身癢癢被大人拉著去洗澡。

穆家的小孩也不例外,大房的穆建光十二歲,已經是個小主力了,滿頭大汗地和親娘周淑芬打配合,一個鏟一個掃,嗖嗖地就裝滿一籮筐了。

另一邊九歲的妹妹穆建英帶著七歲的弟弟穆建華以及和弟弟同歲的二房的穆建家在清掃零碎散落的穀子,到最後也能掃出一大捧。

至於三房五歲的穆建安和二房四歲的穆建輝太小就沒有出來,出來也是倒添麻煩。

人多力量大,等把穀子收倉,也就不到半小時。

穆老太太和村子同樣在收穀子的村民打了個招呼後,一行人便往家去了,能隱約聽見後麵好像有村民念叨了一句兒子多就是好啊。

乾了一天的活兒,每個人都不輕鬆,身上又汗又癢,迫不及待要趕緊回家衝個涼水澡了。

前方拐個彎,眼看就到家了,穆老四媳婦朱青青就聽見身後一道驚呼,有點熟悉的哭聲響起。

“啊,嗚嗚……”

“小萍!”

離得近的穆顯叔眼疾手快把一跟頭摔到地上的侄女穆建萍拉了起來,關心問道:“摔哪了?”

“手,手、腳痛,嗚。”

天已經昏暗昏暗的了,看不太清。

穆建萍吸溜著鼻涕眼淚,巴望著腦袋看前方喊著:“媽媽,萍萍疼。”

懷著肚子累了一天的朱青青本就很累很煩躁,現在又看到出了這麼一檔事,心中不由地有些冒火,想說些什麼。

好在這時穆顯季已經上前抱起閨女安慰了。

“我們回家呼呼就不疼了。”

等到兩人走到跟前,朱青青邊走的同時也嗬斥道:“天都要黑了,你一個才三歲什麼都乾不了的人跟出來乾嘛?”

“沒見比你大的建安建輝都待在家裡好好的嗎,你非要跟出來,現在摔著了?”

“白天的時候還不夠你玩,爸媽這會兒又累又熱,還得花精力來抱你……”

不耐煩的聲音不斷落在小路上,原本被男人哄住的人眼淚花兒又開始冒了,癟癟嘴,沒吭聲。

穆老頭兒穆老太太一向是不管兒子們怎麼教孩子的。

做伯伯伯娘的就更不好插話了,或者也覺得孩子摔了是小事,小孩都貪玩,被大人說幾句也都常態。

看到這場景,穆顯叔難得多想了下,然後就決定他家建安以後要是犯錯就關上門再打屁股。

走到後麵的穆建英挽住周淑芬,悄悄可憐了下小堂妹。

其實她隱約知道小堂妹應該是很久沒見到小叔小嬸,想爸媽了才出來的。

小叔小嬸每次回來都是急急忙忙,通常吃了午飯下午就提著地裡摘的菜走了。

隻有農忙的時候學校放假,小叔小嬸才會在家多待幾天,也正因為是農忙,家裡人都忙著地裡的活兒,小叔小嬸也會跟著下地,而等到不忙了的時候,也到兩人回鎮上的時候了。

小堂妹和小叔小嬸相處的時間就很少,按理說兩者之間的關係會生疏,可事實卻相反,每次小叔小嬸一回來,她這個堂姐立馬就會失寵,小堂妹直接當起了爸媽的小尾巴,特彆黏人。

也許這就是親緣吧。

家中,有建安他們看著閨女,再加上閨女隻有不被惹到也乖乖的不讓人操太多的心,也就放心在灶房弄一家接近二十口人的晚飯。

邊弄飯邊嘀咕,還好平時都各房吃各房的,不然一天三頓的飯做完都沒事乾了。

好在一家人也不需要弄什麼花樣,隻要量大管飽就行。

晚上吃得簡單得多,隻是把中午的南瓜飯改成了土豆飯,用家裡的豬油渣炒了兩大盆的青菜,再一個絲瓜肉片湯就搞定了。

建寧躺在籃子裡,鼻子動了動,嗅到了飯菜的香味,很不爭氣的咽了咽口水。

她不知道身體的媽媽在做了什麼飯,隻聞到濃鬱的帶著肉香的氣味兒如孔不入般纏繞著她。

勾得硬喝了一個月沒滋沒味奶的她的小饞蟲癢嗖嗖地爬了出來。

不遠處的兩個小孩蹦來蹦去,還高興地拍手大叫。

“好香啊!”

“我看到媽放了好幾塊豬油渣,和白菜炒,噴香噴香,我最愛了。”

“我也喜歡!”

建寧:“……”

穆顯叔他們到家,就著堂屋裡照出來的光在院子裡簡單洗了臉和手,然後孩子們往屋裡一股勁兒衝,大人們後麵跟著。

然後堂屋裡躺著籃子裡的小娃娃就這麼被大家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