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7.(1 / 2)

上午,十一點。

穆建寧跨著小短腿邁出家門口。

以往這個時候她還在家中和穆老太太躺著搖椅上喝著糖白開探討著人生的意義(?),但這一個月來穆家和村裡人一樣忙著收地裡的東西。前一段時間收完了稻穀,這兩天又在收玉米。

稻穀舂出的米她吃過,玉米卻是她一歲的時候,第一次嘗試。

黃黃的嫩玉米,顆粒分明,排列整齊,吃起來糯糯的,甜甜的,她前世沒見過的。

這個世界的新奇東西很多,不管是吃的還是用的。

比如晚上也能點亮的電燈泡,兩個輪子也能跑的自行車,穆顯叔抱著她去村長家看能放小人的電視機……

今天穆家地裡的玉米就要收完了,她是去地裡喊人吃飯的。

小小的一隻娃身著一套樣式簡單的綠色細棉衣褲,袖口隱約晃動露出白嫩有肉感的小手腕,兩條小辮子一甩一甩地正好搭在肩後處,小巧草帽穩穩扣在頭上,額前露出幾縷細軟的頭發,隨著燥熱的風一飄一飄。

踩著精致的小繡鞋,躲著曬人的太陽,挪著小步子慢慢貼著彆人家的牆角或高大茂密的大樹蔭下走。

穆家人多,平常這種跑腿的事都是不會落到她身上的。隻怪穆家的大人被家中那群一放假就仿佛瘋了的小孩子氣到了,更是管也管不住。

不隻是穆家,整個豐田村的小孩都這樣,難得有一次長假,簡直玩得無法無天了。前兩天有幾個小孩在外麵還搞起了野炊,也就是從家裡拿點油煙,正好這段時間家家戶戶都豐收了,所以一人又從家裡抓了一把稻穀一根玉米,在野外燒起了火,結果如今天氣太熱,一個沒控製得住,就把彆人一塊玉米地給燒了,還好叫人叫得及時,河溝也在旁邊,正在洗衣服的媳婦婆子們一盆盆水終於澆滅了。

最終玉米地被燒了一大半,慶幸的是地裡的玉米被那家人先收了的,還留著一些空玉米殼玉米稈準備到時做柴燒,現在也確實是被做柴燒了,不過是彆人家的小孩幫他們率先燒了。

而這件事最後是怎麼解決的?一個三歲小孩背鍋了。

對外的說話是三歲小孩不懂事,不知道什麼時候偷了火柴放了火。

但大家也不傻,玉米地旁垮了一半的用石頭壘的小灶可不是一個三歲小孩能做的,鐵定是跟著哥哥姐姐們屁股後跑的小孩頂了這個鍋。畢竟三歲小孩能以不懂事做借口,**歲或者十歲出頭的孩子說出去就有點不好聽了,所以這個火最好就又不懂事的小孩來“放”了。

同樣是三歲小娃的穆建寧覺得自己受到了很大的冒犯!

小孩家裡給玉米地的主人搬去了幾捆柴火和一擔玉米才了事的,至於為什麼還賠玉米,因為主人家後麵又突然想起了被燒掉的地裡還有幾個零零散散晚熟的玉米還有收下來。

小孩家裡知道這話有多少水分,但是沒辦法,誰讓他們家孩子手賤呢,最後還是幾個孩子家裡每家湊點,湊足了一擔才送去。

村裡有不少有孩子的人家卻因為這都收緊了神經提高了警惕,誰家的糧食也不是白來的,也不能這麼糟蹋了,不約而同地對自家孩子三聲五令,特彆叮囑不能碰火柴!不能再野外放火!

穆家也是這麼想的,年輕的孩子精力特彆旺盛,大太陽不下地乾活的話,大人們連門都不想出,偏偏孩子們要成群結隊地跑出去玩。

所以乾脆讓他們把精力用到了正處上,比如幫家裡收玉米。

不白乾,有錢拿。於是大大小小都被吸引去地裡了,每天從早乾到晚,人都蔫噠噠的,第二天早上起來又恢複了活力。

家裡除了她和比她還小的穆建荷,其他孩子都接受了這份“工作”。

穆建荷人雖小,但比她親姐姐穆建萍機靈多了,每次老四夫妻倆回來,總是合時宜湊上去關心問候,而是不是像姐姐一樣隻在一旁眼巴巴望著,不說什麼也不做什麼。

眼下最是噓寒問暖的時候,比穆建寧還低的丫頭這幾天就愛坐在玉米地旁守著放著涼白開的盆,每隔一會兒就甜甜呼喚著爸媽歇息喝水,在外人看來屬實是個貼心小寶貝了。

路過的村裡人都會誇兩句,稱讚老四夫妻倆不愧是教書育人的老師,真會教孩子,不像他們家孩子又怎麼怎麼樣頑皮。

朱青青和穆顯季夫妻倆雖有點尷尬他們也沒有有意地要怎麼教孩子,但聽了誇獎的話也是會高興的。

對比眼前嘴甜又會撒嬌的小閨女,又想起平時悶聲打不出一個屁的大閨女來,就有些後悔,後悔前幾年一直把大閨女放在婆婆跟前養,而不是老二家,要是早放在老二家,說不定就跟小閨女一樣活潑。

這頓飯可以說是早飯也可以說是午飯,早在四點鐘的時候穆家人集體就起來了,吃了餅喝了稀飯就下地乾活兒了。

屋裡隻剩下穆建寧和穆老太太兩人,穆老太太在家裡做飯,穆建寧就成了那個跑腿的了。

要是穆建萍那個小丫頭在,倒可以指使她。

不是穆建寧故意欺負小屁孩,當然她也不認為這叫欺負了。

就跟這世做買賣的爸媽一樣,一手錢一手東西交換。

她用不愛吃的糖果換穆建萍幫她做事的機會,也可以叫在給她打工,小打工人!

穆建寧已經知道這個世界和原先的世界很不同了,沒有皇帝沒有奴才,當初知道這個消息時她又失落又慶幸。失落她距離原先的世界好像比想象中更久遠,慶幸則是她不用哪天見到王孫貴族還得彎腰下跪。

聽穆顯叔說,如今做生意的人越來越多了。這個時候的商人不僅不受人鄙視瞧不起,還有許多人稱之為“大老板”。

就是她爸媽,她都聽到過有人喊穆老板和薑老板。

在以前的世界,穆建寧知道商賈家的小姐會被官家小姐瞧不起,說她們身上有“銅臭味”,雖然她是從沒聞到,但商賈家的地位確實是很低。

投生到同樣做生意的穆家,穆建寧也曾悄悄聞過自己,隻有淡淡的好聞的香皂味,又去抓住穆建安聞了聞,也隻聞到汗臭味!

自此她再也不信那些誆人的話了,對父母做生意這事也不再有壓力了。

小心翼翼地走到路上,今天穆家要收的玉米地在村頭處,走到那必須要經過好多戶人的門口。

不巧,有戶人家的外牆下竟然有一坨盤旋狀的粑粑,也不知道是哪個小狗或小孩拉的。

捏著的小手絹連忙捂住口鼻,皺緊眉頭,一雙大眼睛嫌惡地盯了它一眼,才屏住呼吸遠遠繞了過去,走了好遠一段路了,才甩著小手絹深深呼吸了一口氣,放緩了腳步,一個小腳印一個小腳印繼續慢慢走著。

“唷,這不是穆老三家的金娃娃寧寧嗎?”

一個人突然從她正要路過的門口背了個大背簍出來,穆建寧聞言揚起腦袋看了來人,又扭頭看了門口,這難道就是自投羅網嗎?

翠花嬸子咯咯地笑得很開心:“去地裡啊?”

不等回答就誇張地拍著大腿道:“哎呀媽呀,等寧寧你走到了,天都黑了。”

穆建寧抬頭看天,露出一張白淨可愛的小臉,火紅的太陽刺得她眼睛疼。

見狀,翠花嬸子又是好一陣地誇張大笑。

穆建寧杏眼圓瞪,柳眉倒豎,烏黑的眼睛和她對上,不過幾秒鐘,翠花嬸子的笑聲頓時卡殼,莫名的感覺腿上一軟,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穆建寧學著她剛剛的表情張大嘴巴,麵無表情地哈哈哈三聲,捏著小手絹,小屁股一扭一扭地走了。

翠花嬸子摸了摸膝蓋,又動了動,發現沒什麼問題了才轉身朝另一方向走去。

除了剛來到豐田村那次,中間穆建寧也是和翠花嬸子打過幾次交道的,其中最大的原因就是翠花嬸子的孫子寶根和四房的穆建萍是好朋友。

寶根經常來穆家找穆建萍玩,有時玩得久了,翠花嬸子乾完活兒回家看不到人就會來穆家接走孫子。

通過幾次簡簡單單的交道,穆建寧清楚明白是不能和翠花嬸子久說的,她是說不過的。

要想乾脆利落的甩掉她,就不能和她搭話!

而每次她能順利逃脫得多虧老祖宗的幫忙呢。

沒錯,老祖宗。

老祖宗果然沒騙她,當初那個夢裡說的話也是真的。

老祖宗說了會永遠陪伴她,說了不會讓她受欺負都是真的!

雖然她看不到,但老祖宗應該就是那種常人根本看不到的狀態,就和穆建安講的鬼故事中的“鬼”一樣!

為什麼她知道老祖宗一直在,還得從之前發生的事說起。

有次她坐在院門口發呆,不知道打哪兒冒出一個小孩來,站得不遠不近,不說話就盯著她瞧。

穆建寧當然也沒開口,要讓尊貴的她主動搭話的人還沒有出生呢!

於是果斷捧著臉蛋扭頭看另一邊了。

還以為那個小孩會乖乖的就走了,結果她餘光卻瞟到了小孩竟慢慢走近,兩人距離縮短。

穆建寧腦袋警報頓時拉起,警惕地看著她。

等到小孩撲上來伸手想要抓她的腦袋時,她已經靈活地跳開了。

穆建寧已經差不多知道她要乾嘛了,頭上紮揪揪的發繩是前兩天穆顯叔才買回來的,發繩是亮眼好看的紅色,上麵還有兩個黑紅發亮的小果子,在大白天的光線下亮晶晶,一閃一閃地對任何小孩有著致命的吸引。

但眼前這個小孩的行為卻是直接把高傲的小公主給惹火了,氣得直溜溜瞪著她,那小孩看了看晃動起來更加可愛的發繩,還衝她笑,然後還想再撲上來。

穆建寧張嘴就喊人了,虎視眈眈瞪著眼,就見她咚的一下整個人撲倒在了地上,額頭就直衝衝磕在了離穆建寧腳尖不足半米的地方,再一抬頭,一大個包。

要說那小孩摔倒可能是意外,後麵穆建寧在村裡遇到了一個女人,那個女人正和人說她是個賠錢貨呢,看到她走到麵前了也不慌不急,當她小什麼都不懂,竟敢又盯著她罵了句。

結果那個女人腿疼了三天沒下到床。

後來經曆得多了,穆建寧就發現要是有人對她不好惹她生氣了,她的老祖宗就會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或輕或重地偷偷踹人!

有像翠花嬸子的隻是腿軟一下就沒事了,也有像罵人的那個女人腿疼了三天下不了床的。

她知道,這應該是罵人的那個女人對她惡意更大,她也更加生氣。

所以,儘管老祖宗給她報仇了,小心眼的她仍然向穆顯叔和薑愛紅告了狀,她的靠山多著呢。

路過穆二爺家,穆二爺悠閒地在門口打著扇,今年他的兩個兒子依然叫了一串人早早地把地裡的東西收回了家,這才有閒心看彆人累死累活地做事。

看到大哥家的孫女,和藹地招呼道:

“寧寧啊,是來我家玩嗎?”

“喊爸喊媽吃飯。”

“哦,那你趕緊去吧,慢慢走哦。”

穆建寧點著頭,這才小心地往通往水田的小路邁去,走到路口看到過來了兩個一老一少的女人,年長的那個熟悉,是在村裡見過的,麵嫩的那個沒見過。不過過了三年農村生活經驗足足的她知道這是年長的那個女人家新娶進家門的媳婦。

等兩人經過後,她才慢吞吞動腳,身後隱隱傳來說話聲。

“那是哪一家的小孩啊?養得可真好啊,一點都不像村裡的娃,倒像城裡出來的。”

“誒就那家啊,前頭我跟你說過的,罰款八百塊錢……”

“啊難怪了,長得真可愛啊。”

“隨了她的……”

零零散散的話語飄散在空中。

順著小滑坡的路下去,下麵是一塊塊混濁的水田裡,水田裡是一堆堆被割了半截的稻穀茬兒,窄窄的田坎上全是被踩扁的野草和被曬乾的泥印。

瞥了眼臟亂又危險的田坎,小娃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小繡鞋,不情願動。

在路口站了幾分鐘,才特彆小心翼翼邁出一隻小腳,等站穩後才跨另一隻,整個慢騰騰地,生怕一個不小心就落到了肮臟的水田裡去了。

這個磨蹭勁兒倒是把不知何時跟在她身後又是急性子的年輕男人給弄心焦了,眼看前麵還有一大半沒過,他頓時難受得不行,直接伸手就往小娃腋下一提,猛然騰空的小娃本能地彎著膝蓋,像被揪住後勃頸的狗狗一樣一動不敢動。

穆建寧:?

年輕男人兩三步,幾秒鐘就走到了儘頭,然後才把人利索的放下。

穆建寧這才知道提她人的是誰。

穆老頭兒有兩個兄弟,一個是穆二爺,經常和她家走動。另一個則是穆三爺,年輕的時候和兩個哥哥鬨僵,一直到現在都沒和好,過年過節也根本不走動。

年輕男人就是穆三爺的小兒子穆顯青,接近四十歲的時候才生的,剛剛二十歲出頭。

穆建寧知道他,還是看到他偶爾來家裡找穆顯叔說話,看他倆聊得好像還挺好。

“找你爸他們?沿著這條路過去就是了。”

“要不我抱你去?”

穆建寧趕緊搖頭。

“哦。”穆顯青也不失望,雖然看著心裡莫名難受,但還是盯著小侄女慢吞吞的背影,等到她走到了頭才大步走向自家地裡。

一個拐彎就看到了蹲在陰涼處的穆建萍,手指頭在周圍碾著什麼,走進一看,是想要爬進裝涼白開盆裡的黑螞蟻。

穆建萍抬頭正好看到了她:“嘿,寧寧。”穆建寧想要後退的步子頓住。

她高興地指了指旁邊高聳聳的玉米地,“在裡麵呢。”

用小手絹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穆建寧小腦袋探了探,什麼也沒看到,茂密的玉米稈林,讓矮小一隻的她進去了,肯定秒秒鐘就不見影了。

“奶喊吃飯了。”

穆建寧熱得臉蛋紅通通的,一邊做回憶狀,一一數著:

“有香香的魚湯。”

“有我拳頭一樣大的肉肉。”

“還有大雞腿,不過奶說隻有兩個……”

原本眼神越聽越亮的穆建萍聽到後麵一句話就著急了。

小手做喇叭狀,衝玉米林大聲喊道:“吃飯啦!奶喊吃飯啦!”

淡淡的回聲響著,不會兒就聽見裡麵應著話了。

淑女·寧眨眨眼,抿嘴一笑。

沒過多久,穆建寧便看見附近的玉米稈晃動,有動靜了。

率先出來的就是以穆建光為首的孩子群,大家臉上都是被曬得黑紅黑紅的,滿臉汗水。

衝出來就朝著水盆子去,兩個碗不夠,都是一個個咕嚕咕嚕喝完就接另一個。

穆建家喝了水喘了氣,便開始鬼哭狼嚎:“終於吃飯了,這錢掙得也太不容易了吧。”

地頭乾活的人誰也不知道到底幾點了,哪個時候有人叫吃飯哪個時候就不動了。

幾個孩子早在兩個小時前就心心念念著有人能快點喊他們回家吃飯,哪知等到現在了,簡直度日如年!

然而他們不知道的是,他們本可以在一刻鐘前就能休息回家了的,偏偏耽擱到了現在。

還滿懷感動喊他們吃飯的妹妹解救了他們。

又等了一會兒,薑愛紅她們才出來,而幾個男人往另一個方向去了,是挑玉米往大場子去曬。

回去的時候薑愛紅就跟在閨女屁股後慢悠悠走,身上又是灰又是汗,也沒提要抱她。

等母女倆走上村頭,其他人早沒影了。

一回去就聽著穆老太太嘴裡念。

“終於回來了,終於回來了,出去一個小時了,我還以為你人掉水溝裡了呢。”

一個小時雖說得誇張,但來回走一圈加上又等了會,三四十分鐘是有了。

“我的祖宗哦,我不該使喚你。”

明明一個來回要不到一刻鐘的路程,整得是像乾了什麼累活一樣,整個人都蔫吧了。

給她取下小草帽,然後拿盆倒水給她洗臉。

其中這盆和帕子還有講究,不能拿錯。盆有洗臉洗頭洗澡洗腳的,帕子有擦臉擦手擦頭發擦身子擦腳的,每個都是專屬的。

穆老太太曾就替孫女慶幸到,多虧老三夫妻倆就是做這個買賣的,不然還由不得她這麼折騰。

平時穆老太太對孫女那些她分不清的東西都敬而遠之的,可誰叫今天是她把人弄得慘兮兮的模樣呢。

把小祖宗伺候好,臉和脖子都洗乾淨了,才放人走。

剛從大場子回來過來洗手的穆顯叔正好看到了熱鬨,沒忍住捏了捏閨女的臉蛋,惹來一個吃牙咧嘴凶巴巴的表情。

穆顯叔笑:“彆總惹奶奶生氣。”

穆建寧癟嘴:“我天天和奶在家處得可好了。”

“奶,你說是不是?”她扭頭問。

每天都呆在一塊的孫女和經常在外跑不見人的兒子,怎麼選傻子都知道。

“是,我沒生氣。”她果斷應道,然後還瞪了瞪多嘴的兒子,要是把人說跑了,誰天天在家陪她這個老婆子呢。

穆家幾房的孩子,還沒上學的就隻有穆建寧、穆建萍和穆建荷了。

剩下的三個,孫女穆建萍喜歡往外跑,當初養在兩老身邊的時候都一直怯生怯生的,老頭子有時開口說話還會把人嚇住,對兩老也不甚親近。等到穆建荷滿月,兩姐妹晚上搬去老二那裡去住了,平時沒事兒都不會主動和他們兩個搭話。

孫女穆建荷,小小一個就整天跟在老二夫妻倆屁股後頭追,陳肖慧到哪兒追到哪兒,不知道內情的還以為二房多了個親閨女呢,也隻有老四夫妻倆回來後才能轉回她的注意力。

而孫女穆建寧,事兒多起來穆家全部人加起來都比不過。

小時候還好,等到她兩三歲能說能動之後,麻煩事就多了起來。

每天洗頭洗澡換衣服是必須的,不能累不能臟。

每頓吃飯的時候還不和大家一起吃,必須把她要吃的東西單獨盛一邊,不然就要求大家用公筷,也就是夾菜用一雙筷子,自己吃飯用一雙筷子。

說白了就是嫌棄大家的口水嘛。

但莊稼人哪有那麼講究,換筷子的時間都吃完兩碗飯了。

好在平時幾房人少有在一起吃飯的時候,都是關在屋裡自己吃,折騰的也是三房的人。

穆老太太就經常和穆老頭兒悄悄嘀咕啊,這老三夫妻倆怕是生了個千金大小姐呢。

唯一省心的就是不像其他孩子一樣整天出去調皮搗蛋。

正好,穆老太太也不是喜歡出去溜達的人,也不喜歡和那些婆子們暗地吐槽彆人。

所以她這個孫女有再多的不是,都抵不過她天天在家陪她。

婆孫倆的第一次會麵成功,還是因為一雙精致的繡鞋,穆建寧一歲時老太太送的。

穆老太太年輕的時候是個手藝頗不錯的繡娘,在一戶有錢人家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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