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旭靜靜的和對麵的男警察對視了一眼,好半晌才再次開了口,聲音略顯沙啞:“所以現在你們警方都掌握了什麼證據?”
這話問的,應該是正在權衡利弊。
祁子昂沒有選擇隱瞞,隻是把懷疑朱亨利和費建明與江城市多起人口失蹤案有關的話術簡單的說了一遍。
對方並未第一時間回應,先是垂下眼皮仔細思量了一番,之後才緩緩地說道:“果然啊,我就知道早晚有這麼一天。”
根據羅旭接下來的交代,原來他早在很久之前就發現了這家公司以及朱亨利都很不同尋常。
但是具體是因為什麼,他又說不上來,全靠第六感。
直到眼睜睜的看著新同事一個接著一個的‘離職’,心頭那股隱隱約約的直覺才逐漸的清晰了起來。
“以前的那些所謂的同事,在離職後我從未想著聯係過,直到上一個,他隻在公司做了兩個月。”羅旭輕輕的歎了一口氣:“當時腦子一熱,我就想著私底下打個電話,確認一下到底是什麼情況。”
“意料之中的我找不到人,他的電話號也是沒過兩天就注銷了。”
“你們也知道我的工作性質。”男人說到這,自嘲的扯起唇角笑了笑:“我就利用手頭的資源去悄悄調查了一下,結果就是此人已經人間蒸發。”
“所以在小婷入職之後,我就覺得大事不妙。警官,你也見過牛小婷好幾次了,這姑娘說實話……看起來那麼不聰明,根本就不是能夠乾私家偵探的料。”
門外一直蹲在牆角處的蔣天瑜不自在的摸了摸耳朵,每一次偷聽都能聽到彆人對這具身體的評價,也是醉了。
旁邊的陸黎反倒是沒控製住的‘噗呲’笑出了聲,指著她就是一頓輸出:“原來你的業務能力在同事眼中這麼拉啊……”
“怪不得當初朱亨利在接到裘飛陽等人的case的時候,讓你去的,感情是覺得你根本查不出什麼。”
這一點,他說的的確十分有道理,蔣天瑜竟出奇的沒有反駁。
假如朱亨利也認識裘飛陽、劉凱和蒲秀秀這三名死者的話,在接到委托的那一刻,應該就隱約察覺到了不對勁。
但他又不能不接這個案子,因為想知道究竟是巧合還是有人在背後謀劃著什麼。
為了不把自己暴露在彆人的眼皮子底下,他隻能避開嚴莉莉和羅旭兩個人精老油條,選擇了業務能力拉胯的牛小婷。
果然,最後那三人相繼死亡。
現在回想起來,牛小婷之所以能去拋屍現場轉悠,這裡麵也少不了朱亨利的‘幫忙’吧!
禍水東引?
蔣天瑜皺緊了眉頭,難道說把警方引來公司本就是朱亨利的計劃?他想借著警方調查那三人死亡原因的東風,躲在被警方第一個懷疑對象牛小婷的身後,達到查明真相的最終目的?
所以那三個人的死,就真的和他還有費建明沒有任何的關係嗎?
這個計劃唯一的意外似乎就是已經被蔣天瑜穿了的牛小婷,不僅飛速的在警方那邊洗清了嫌疑,還誤打誤撞的發現了群租房裡的攝像頭,從而把費建明牽扯到了台前。
拔出蘿卜帶出泥,從那裡開始,一切都有些跑偏了,完全超出了朱亨利的控製範圍。
那他現在是覺得事情走向不妙,提前跑路了?
蔣天瑜在這一瞬間,腦子裡閃過了無數的想法,神情有些怔愣。
屋內,對於這個評價,祁子昂倒是沒有發表什麼看法,依舊是那張公事公辦的撲克臉:“既然你已經發現了朱亨利的異常,又為什麼不選擇報警?”
“報警?”羅旭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警官,你知道我和嚴莉莉這麼多年,做了多少違反法律的事兒嗎?雖然一開始可能並非我們自願,但是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我們就已經被牢牢的綁在了這條船上了。”
人都是自私的,一旦牽扯到自己的利益,那就要做什麼事都三思而後行了。
這件事也好理解,朱亨利畢竟表麵上經營著這麼一個小公司,要是公司裡沒有員工那才惹人懷疑呢!
再說了,公司日常也是要接彆的業務的,沒有調查員作為支撐,那怎麼行。
先是用金錢不著痕跡的留住嚴莉莉和羅旭,待到二人某一天忽然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那也得好好的替自己想一想。
一邊是舉報他,自己也麵臨著坐牢,一邊是閉嘴,拿錢裝傻生活安逸。
很明顯,他們選擇了後者。
“所以嚴莉莉也是知道朱亨利和費建明之間的關係的?”祁子昂又問道。
不確定的搖了搖頭,羅旭給出了回答:“她肯定也是有所察覺的,至於了解到了什麼程度,這我可說不好。”
祁子昂沉默的思索了兩秒,旋即衝著門外的陸黎招了招手:“先把人都帶回局裡去,配合咱們做更進一步的調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