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並不連貫完整,大多數是一些夫妻二人過往相處的片段,充斥著男人的叫罵聲和女人的哀求啜泣聲。
在張寶珠的印象中,崔永福一周七天,大概有五六天都會出去和一群狐朋狗友廝混,拿著她辛辛苦苦賺來的錢,在外麵恣意揮霍。
是以對原主來說,在吳寒家中工作的這兩年,大概是最舒心的時候了。
因為保姆要住家,她不必日日夜夜的麵對崔永福的肢體和言語暴力,每個月隻要定期給男人錢就可以了。
崔永福估計也是顧及著保姆這份工作收入還算可觀和穩定,所以基本不會去吳寒家裡騷擾她。
回了神,看著對方掏出手機作勢要撥打電話、另一邊卻用眼角餘光偷瞄她的猥瑣模樣,蔣天瑜轉身取過棉服穿了上。
拎起那個大布兜,她徑直走到了門邊推開了門:“不必麻煩了,剛好我要去派出所,你隨意。”
“派出所?還是因為吳寒丟了孩子嗎?她都要辭退你了,你他娘的怎麼……”終究還是本性難移,裝了沒幾句,崔永福就險些又現了原型。
記察覺到蔣天瑜望過來的冷淡的目光,他隻覺得頭皮發麻,尬笑了兩聲後,還是不死心的開了口:“那個,寶珠啊,你看看能不能給我拿點錢……”
“嗬嗬嗬……不拿就不拿吧,我自己想辦法。”崔永福搓了搓手,拖著壯碩的身軀緊緊地跟在女人的屁股後麵,一路出了小院。
就在蔣天瑜轉身準備給院門落鎖的時候,旁邊那個院子也走出了一個女人,還頗為熟稔的衝著二人打了聲招呼:“喲,你們兩口子這是要一起出門去?”
“天呐,大福子,你這腦袋是怎麼搞的?”女人驚訝的張了張嘴,似乎是有些吃驚。
“喝多了,摔得。”崔永福神情有些不自然的回應道。
“怪不得我之前聽到你們屋裡有動靜……”女人話隻說到了一半便及時住了,接著把手中端著的盆裡的汙水順手揚到了巷子裡,之後衝著二人擺了擺手便轉身回了去。
蔣天瑜旋即收回了視線,在原主的記憶中,那個住在隔壁的女人似乎姓馬。
這兩年張寶珠並不常回來,所以二人稱不上太熟悉,但看著方才對方的神情,好像也知曉崔永福家暴的事。
畢竟兩戶人家挨的這麼近,平房又不隔音,日常聽到一些聲音很正常。
邁開步子到了巷子外,蔣天瑜在路邊隨手攔停了一輛出租車就揚長而去,全然不顧身後跟著那個男人。
直到車子駛出去了一段距離,她才略微回了頭,發現對方也早已不在原地了。
這個崔永福一定有問題。
蔣天瑜略感疲憊的抬起手捏了捏眉心,怎麼她穿過的每一具身體周邊都不是很太平。
眼下還是丟孩子的那邊比較重要,至於崔永福,目前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時間在她的沉思中悄然流逝,待到再次從各種紛亂的想法中剝離,出租車已經安穩的停在了派出所的院子外,司機正舉著一張收款碼、眨巴著眼睛看著她。
下了車,她在和派出所大廳值班室的民警表明了來意後,很是順利的上了二樓。
依著值班民警的指引,她出了樓梯口向左一轉,麵前就出現了一扇棕紅色的木門。
門並沒有關嚴實,留下了一道細細的縫兒,還有隱隱約約的人聲從裡麵傳了出來。
沒有猶豫,蔣天瑜抬起手在門板上敲了敲,得到了回應之後便推開門走了進去。
裡麵是一間小型會議室,會議桌旁邊坐著的是眼睛已經腫成了核桃似的吳寒和一名虛虛將她摟在懷裡的中年男子,對方看著年齡要比吳寒大上幾歲,外表微胖,長得一般,頭發梳成了偏分,穿著風格很職場精英。
二人的對麵,兩個派出所的民警正站在那裡,在看到蔣天瑜後,十分熱情的招了招手:“現在張女士也過來了,吳女士和家裡人的意思是想當麵和你道個歉,至於之後你追究還是不追究,我們警方並不會加以乾預。”
這時,那名中年男子低下頭衝著吳寒催促道:“小寒,我們剛剛可是商量好了,還不快給張姐道個歉?張姐心腸那麼好,一定會原諒你之前的一時衝動&30340記;。”
“你也得替兒子考慮考慮,警察一定會把他送回咱們身邊的,你萬一留下了行政拘留的案底,他將來長大了會怪你的。”
或許所有母親的軟肋都是孩子,聽到這話,即便是十分倔強的吳寒也低下了驕傲的頭,口齒清晰的說道:“對不起,張姐,還沒搞清楚狀況就動手打了你,是我的錯。”
蔣天瑜挑了挑眉,正要開口回應,一抬眼卻剛好看到了中年男人那宛如眼角抽筋的模樣。
而根據對方這個‘媚眼’拋的方向來判斷,目標應該是……張寶珠?
她一哽,頓時心頭升起了一股不安感。
搞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