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公司的估值雖然隻有六千萬,但等這個項目完成,公司上市,少說也有二十幾個億。”
“我們公司現在的月流水隻有七八百萬,但淨盈利可以達到四五百萬一個月。”
“我現在手頭這專利,連中科院都看好!至少可以融資十個億!”
……
水長樂將視線從窗外收回,看著對麵口若懸河的大叔:“大哥,安徒生都不敢這麼講故事啊,跟女大學生吹牛不收稅是吧?”
可惜他的話大叔聽不見,依舊滔滔不絕。
“我公司福利可好了,一年兩次出境旅遊,年終獎發30倍,比那個阿裡麻麻還厲害!”
“小姑娘,以後來我這工作怎樣?”
“要不我們先留個手機號?”
李星星一直笑而不語,在大叔掏出手機要號碼後,終於道:“大叔,你這Hermes包的五金不太對。”
“誒?”
李星星從口袋掏出眼罩,自言自語道:“都坐這火車了,就彆天天公司上市了。”
水長樂噗呲一聲。
好歹也是名牌大學金融專業的學生,那麼沒有邏輯的吹牛,忍到現在真的是素養。
大叔的牛皮被戳穿,兩人一鬼終於有了一段安靜地旅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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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車到站時,已經是晚上七點。
寧城明顯是個小地方,連出租車都不多,最常見的是一種電動車改裝的三輪車。
三輪出租隻有兩個座位,水長樂主動表示“他可以坐在車頂上。”
芒安石瞥了他一眼,沒說話,直接讓李星星另外坐一輛。
李星星知道有看不見的鬼存在,沒有反對。
水長樂搖頭:“你真鐵石心腸。”
芒安石:“你怎麼一點都不吃人嘴短?”
水長樂沒坐過這種小三輪,頗為好奇,一上車便左瞧瞧右看看。
芒安石提醒師傅:“後麵有車跟著我們。”
電動車風馳電掣,哪怕有三麵遮擋的車廂,迎麵而來的風還是將芒安石精心梳理的頭發吹成一團雞窩。
水長樂看到芒安石的狼狽模樣,笑得無比開心。
很快,車到達目的地旅館。芒安石看著後方冷清的街道:“師傅,後麵的車呢?”
“放心。”路腮胡子的大叔拍拍胸脯,“有我寧城第一車王在,什麼車甩不掉。”
芒安石:……
“年輕人,你是不是惹了什麼小混混,跟大叔說說,大叔在這地方還是有點威望的。”
芒安石無奈,付了款,沒搭理依舊熱情喊話的大叔,給李星星發短信,讓其直接回家準備資料,明日在碰頭。
旅館房間,芒安石將符文擺件等擺放好,以求晚上能睡個安穩覺。
“在看什麼?”芒安石問坐在飄窗上扮演望夫石的水長樂。
“鋼鐵森林看久了,偶爾看看雜亂的無序,彆有一番滋味。”水長樂道。
芒安石走到飄窗邊。
旅館的酒店麵向一片老城區,自建房好不規整,每一棟房子的屋頂都寫滿了“隨心所欲”。連天空也是。窗外恰好有一堆雜亂無章的電線,將天空切割成各種邊型的碎塊。
“你還真是能體會生活的美。”芒安石道。窗外這臟亂差的風景,換其他住慣大城市的人,早已吐槽連連。
“要不去外麵走走?”水長樂提議道。
芒安石看了眼窗外白褲子走過能變黑褲筒的街道,又看了眼水長樂難得躍躍欲試的神情,點頭。
小城的路燈不亮,沒有大城市那綿延一片的璀璨,間隔卻計算得極好,至少一條道走下來,不會出現漆黑一片的路段。
“你看,你的影子一會變長,一會變短。”水長樂格外有興致。
“無聊。”
“年紀輕輕的,就缺乏對生活的熱情,那可不行。”水長樂開導道。
芒安石看著遠處燒烤攤繚繞的煙火:“你還記得自己的名字嗎?”
誰會不記得自己的名字。水長樂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他差點忘了,他現在是怨鬼。怨鬼早就失去了記憶。何況在原書裡,它就是一隻出場半頁紙的菜鬼。不配擁有冠名權。
“生前的名字不記得了,不過你可以叫我水長樂。”
“長樂?倒挺符合你性子。”
“所以讓你多讀書,這名字取自詩句‘人生長樂水長東’。”
芒安石皺眉:“如果我沒讀錯書,詩句應該是‘自是人生長恨水長東’吧?”
“呦,看來還是讀過點書的。”水教授難得調侃。“為什麼要讓人生的悔恨像東流水呢?太哀傷了,所以我改了。”
芒安石也不介意水教授胡亂改詩句,他看著遠處一家小雜貨鋪。
這種門前擺滿玻璃櫃,內裡滿滿當當雜亂無序的雜貨店,在大城市已經看不到了。店主坐在一張小木凳上,悠閒地喝著小酒,時不時逗弄一旁牙沒長齊的小孫子。
“你有想過了解自己的身世嗎?”芒安石忽然問道。
水長樂聳聳肩:“沒必要吧。”
他又不是書裡的重要人物,作者都不給他多兩筆筆墨,他何必自己加戲。他的關鍵是幫男主找到愛情,幫女主打敗女鬼。
芒安石停住腳:“可是你那麼喜歡人間的煙火。”
“對啊,誰不喜歡呢?你怎麼了?”
水長樂納悶地看向芒安石,這人今晚老說奇怪的話。
“沒。”芒安石搖頭,“走,今晚吃燒烤。”
水長樂忍不住咽口水,以前教書時期,學校外有好幾家聲名赫赫的燒烤店,他為了維持在學生心中的形象,隻能克製住自己的**。
“你會讓我也吃到吧?”水長樂帶著討好地語氣。
“看你表現嘍。”
“喂喂喂,我都給你做牛做馬了……”
一人一鬼歡笑著向前,路燈將孤單的影子拖得很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