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步步為營(1 / 2)

這些日子的蒙吉州,風平浪靜下又有暗流湧動。

本地居民們的生活照舊,街頭巷陌依舊是不變的煙火氣。權貴們則人人自危,中央和省級巡查組同時入駐,布下了天羅地網。

芒安石和水長樂的日子則過得甚是愜意。

今天打雪仗,明日賞梅,後天遊船。能夠碰觸實物的水長樂樂得新鮮,就苦了無意中路過的陌生人。

“好神奇,為什麼雪會忽然在空中自己蜷成球,砸向小帥哥?太詭異了!小帥哥該不會乾了什麼天打雷劈的事情吧?可為何小帥哥笑得眉不見眼?”

“為什麼那折斷的梅花枝能懸浮在空中?還能跟隨小帥哥身側?世界第八大奇跡?建國以後也允許梅花成精了?”

“老板老板!你不是說這公園湖裡隻有人工劃槳船,沒有自動船嗎?為什麼旁邊那小帥哥可以飲茶吹笛?船槳卻自動運行?”

陌生人或驚或恐,當事人怡然自得。

酒店內。

電視依舊在財經頻道。

水長樂坐在沙發上,看著芒安石摘下監聽器,向廁所走去。

“我說你動不動給監聽的人‘搖滾音樂伺候’,到時江湖上會不會有新傳說,彆看芒安石外表儒雅,其實靈魂放蕩不羈愛躁動。”

芒安石沒搭理水長樂的屁話。

這個竊聽器給他的生活造成諸多不便,水長樂在一旁叨叨,他卻不方便接話。每次要對話,除了出門,便隻能采取臉盆加搖滾樂雙重阻隔。

可竊聽器又是他們計劃中極為重要的一環,不能丟棄。

仿佛聽到芒安石的心聲,當天中午,信號屏蔽器便送到了。

水長樂一邊恭喜,一邊憂慮:“如今蒙吉州的權貴人人自危,阮嶽會不會也躲起來當縮頭烏龜?我們的計劃還能繼續嗎?”

芒安石打開屏蔽器:“這我倒不擔心,阮嶽這人,心思深沉,膽子極大,想用區區一個孔島影響他,不過是蜉蝣撼大樹。”

“那我們計劃照舊?”

“在此之前,我想試試一個人。”

“誰?”水長樂好奇。

“許知邀。”

水長樂不解:“他有什麼問題?”

許知邀這人算不上好人,否則也不會養了個邪氣重重的小鬼,最終遭到反噬。

可若說壞人,倒也談不上,比起孔島和阮嶽草菅人命、十惡不做,他也不過是在從事一份職業。

就比如提取嗎啡的人,他手中的嗎啡會變成止痛藥,還是會變成毒品,並不由他做主。

芒安石在意的,是在許知邀和阮嶽的意識海中看到的畫麵。許知邀對於阮文,也就是水長樂的重視程度,以及死時的悲傷,讓他匪夷所思。要知道,能夠證明許知邀能力的,是阮鳴的死活,而非阮文。

到底是心懷有愧,自己讓一個無辜的孩子“擋煞”,最後真的“煞死了”?

亦或者,是他向天算命時,早發現了阮嶽“表裡不一”,因而心懷不滿?

“所以你打算怎麼試?”水長樂好奇。

“打算讓他知道你死亡的真實原因。”

“怎麼讓他知道?托夢?還是請鬼演戲?”

芒安石打開電腦:“沒那麼複雜,直接寫封信告訴他即可。至於他相信與否,如何判斷,就與我們無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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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後。

“對,就這支股票。”水長樂指著證券交易平台上的界麵道。

芒安石記下水長樂手指的股票代碼,將信號屏蔽器關閉,甚至還特地將監聽器放到一旁開闊處,便於安裝者能清晰監聽。

“喂,哎呀,是水總啊。”

“前兩天我真是賺得盆滿缽滿,感謝水總關照,回去一定要請您吃飯。”

“水總您隨便從手指縫露點消息,我便享之不儘、用之不絕了。”

“你說‘安藏德酒業’?有機會?那我試水個五千萬可好?”

“哈哈,好,改天我一定在家父麵前美言幾句!”

……

水長樂坐在床上,一邊吃著魚皮花生,一邊看芒安石演繹“獨角戲”。

這家夥演技真好,一人自說自話還能麵不改色。

水長樂想到自己大學時對女生的追求不勝其擾,隻好子虛烏有了一個女朋友。可女朋友從不露麵,引起大家懷疑。水長樂隻好在宿舍假裝和女友煲電話粥,每次都尷尬得自我嫌棄。

掛斷電話後,芒安石重新開啟了信號屏蔽器。

水長樂向其投喂了一顆花生,順帶誇獎:“影帝級演技啊!這台詞!拿捏有度!抑揚頓挫!輕重緩急!”

芒安石嚼著花生,對於水長樂的揶揄,反將一軍:“哪裡哪裡,還是我們水大師厲害,挑中的股票都直接飛升。以後我何必辛苦捉鬼賺錢,等著我們水大師指點迷津不就好了。”

水長樂一副欣然受用的模樣。

或許是相熟了,他也不擔心芒安石懷疑自己的學識。反正所有一切,都能用“我死後自學成才”來解釋。

這是這周以來,他們第三次向監聽器另一頭的人,也就是阮嶽推薦股票。

水長樂憑借對《一品捉鬼師》裡細枝末節處出現的時事背景,以及每天收看的財經新聞,再加上他當年被封為南大股神的看盤技巧,精準地篩選到了即將騰飛的股票。

而後,他們捏造了“水大師”這人的存在,將其打造成知曉證券交易內幕的大佬。並通過芒安石的演技,向阮嶽塑造了大佬的存在。

再然後,他們借“大佬為了討好芒安石‘位高權重’的父親,主動向其透露未公開披露的證券事項,而這些事項都能帶動某支股價飛速上漲。”

水長樂和芒安石做這一切,並非“吃飽撐著”,更不是打算讓阮嶽賺錢,而是為之後的計劃做鋪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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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家。

阮嶽靠窗而立,看著窗外霧灰色的天。蒙吉州的冬天除非下雪,常年都是豔陽高照,像這段日子不下雪又總灰蒙蒙的天色,著實少見。

阮嶽這段時間的心情,也如同窗外的天色,陰沉不堪。

孔島鬨出巨大輿論事故後,上頭成立調查組前來蒙吉州調查。原本在蒙吉州橫行無忌的權貴們,如今全部夾起尾巴做人。

清理痕跡的、閉門謝客的、拖關係的、走門路的,大家各行各招,都想從這淌渾水中剝離。

阮嶽比其他人淡定不少。

一來他並未直接托孔島做過太逾矩的事,即便孔島想要供認減罪,也供不出他什麼把柄;

二來他平日素來行事穩妥,會做善後處理,不留把柄;

三來他的人脈也不隻在蒙吉州,隻要沒查出大事,完全可以穩定度過。

然而阮嶽也愁。

他最愁的便是他的礦場。

如今國家收緊礦場,阮氏還能得到充足的礦源,憑借的是他多年來攢出的人脈。

這些礦源的來曆、手續合法性等,多經不起推敲。

這次調查組前來,他迫不得已暫停了許多礦場,再之後想要重開,也是遙遙無期。

礦源不足會讓集團的主心骨收入銳減。

電話鈴響起,阮嶽接起來。

“老板,我們又監聽到一段較有內容的錄音,現在發給你。”

“好。”

阮嶽掛斷電話,手指在窗戶的鋁合金上摩擦。

他前段時間忽然流連不利,頻頻遇鬼,讓他心生猜疑。而在那段時間內出現的芒安石,便成了他首要懷疑對象。

隻是對方年紀輕輕,不像城府深沉之人,阮嶽雖懷疑,卻也沒太下功夫,找了個機會,在其下榻的酒店安裝了監聽器。

不出他所料,其果真不過是一個浪蕩公子哥,在酒店的時間都在聽一些嘈雜沒營養的音樂。

下屬每天會向阮嶽彙報監聽成果,以及其中是否出現重要內容。

兩周前,下屬表示監聽到一段電話通話。雖不知電話另一方為何人,但其通話內容信息量極大。

阮嶽查看了監聽通話的文字版和原版錄音。

從監聽內容,阮嶽可以判斷出幾個信息。

第一、通話對象姓水,應該是名頗有身份之人;

第二、來電者想要討好芒安石,以此獲取芒安石父親的好感或合作機會;

第三、來電者應該有渠道,知曉不少公司的商業計劃、股東內幕和股權變動等。

在第一通電話中,來電者向芒安石表示,“東奇紅雨”公司近日有強大利好,芒安石若有閒置資金,可以小試牛刀。

阮嶽聽聞信息後,便向自己專屬的理財顧問詢問這支股票。

理財顧問表示,這家公司從事傳統雨具生產,近三年的業績增長皆為負值,處於半死不活狀態,並無投資價值。

阮嶽自己也略懂金融知識,查看後發現確實如理財顧問所說。

但不知為何,阮嶽卻對此耿耿於懷。幾番猶豫下,他買了一百萬“東奇紅雨”的股票。

買股當天,股價下跌了1%,屬於交易量小,換手率又低的死手盤,怎麼看都沒有投資價值。

第二天,股價又下跌了1.2%,依舊半死不活。

就在阮嶽以為自己想多了時,“東奇紅雨”忽然發布通告,其被另一家紡織業的龍頭企業收購,並注入了近10億的資金,公司估價飛漲。

連著幾個漲停板,阮嶽也大賺一筆。雖然這點股市收益和阮氏的盈利比起來不足掛齒,卻讓阮嶽看到了新方向。

同時阮嶽也感歎,這天子腳下來的人就是不一樣,隨便一條消息,便能賺出一家中型企業一年的利潤。

有了第一次的甜頭,當下屬第二次監聽到“水大師”的信息後,阮嶽格外重視。

這一次,“水大師”推薦的是“明州集交”。這是一家負責國際貨運代理業務、外商投資谘詢等業務的公司。

阮嶽再次請理財顧問分析。

理財顧問表示:公司位於明州,雖是沿海,但外貿業務多年來都處於頹靡狀態,連帶著行業相關企業日益減少。再加上其周圍洋城、福城等更受外國企業青睞,也擠占了明州該行業的生存空間。總而言之,“明州集交”沒有投資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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