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過山珍海味。
阿紳摸著圓鼓鼓的肚子感歎道:“我以前載貨時在服務區吃飯,最後的倔強就是不點泡麵,如今吃上一口熱泡麵,幸福得要流淚。”
阿紳特能侃,長得憨厚卻是個話癆,收拾完桌子大聊特聊一個多小時,終於疲倦,爬到二樓就寢。
水長樂和芒安石卻無睡意。
水長樂拿起小桌上芒安石做好的布娃娃,愈看愈覺娃娃五官和自己有幾分相似,心底暗歎:哎,主角亡我之心還不死啊!
水長樂對芒安石道:“我本人比傀儡好用,真的。”
芒安石神色僵了一下,不知想到什麼,不自然地扭頭看向窗外。
車內詭異的沉寂。
直到阿紳震天的呼嚕聲充斥空間。
芒安石扭回頭看回水長樂:“你怎麼做到的?”
“什麼?”
“你有冰係異能?”
芒安石很肯定,死者身上的冰刀,一定是水長樂的傑作。
今日清晨看到杜冰吃癟和陳扇呆傻模樣,芒安石也覺神清氣爽,隻是他想不通,水長樂如何做到?
莫非水長樂是雙係異能者,自己一直沒發現?避開了他所有傀儡耳目?
水長樂了然模樣:“你所這個啊。”起身,走到車載冰箱旁,取出一瓶礦泉水遞給芒安石。
“我不渴。”
“不是,讓你看看。”
芒安石這才注意到,塑料瓶裡的礦泉水已經完全凍結,如一條冰柱。
芒安石咋舌:“這……”
水長樂表情無奈道:“末世到了,喪屍沒啃食人類腦袋,人的智商倒是沒了。遇事首先想到的就是異能,就不能用正常的邏輯想想,製造冰塊的途徑很多嗎?”
芒安石:……
“彆得意,也是恰好車裡有冰箱。”
“沒冰箱也行,我在服務區時順手拿了一包硝石,也可以製冰,本來打算用其做點冰沙吃。”
芒安石:……
的確是會享受生活的小少爺。
“那冰刀?”
“剪開水瓶,用水果刀削尖上方就行了。”
芒安石沉默了。
杜冰若知道自己倒在這種雕蟲小技上,怕是會更加痛苦。
想到這,終歸還是少年心性的芒安石沒忍住笑出聲。
笑完後,芒安石才發現水長樂一動不動地凝視著自己。
“乾……乾嘛?”芒安石難得舌頭打結。
水長樂嘴角揚了揚:“沒,就是覺得,你笑起來很好看,以後多笑點。”
芒安石愣了下。
水長樂繼續道:“生活或許苦,但你可以自己給它加點蜂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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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後。
水長樂三人終於到達S基地。
無巧不成書,他們竟然在基地外的廣場,遇到了陳亨通的車隊。
車隊眾人皆狼狽不堪,即便是最注重形象的陳亨通,假發沒了,臉上灰撲撲的,像在泥潭中滾了一圈。其他人更是麵黃肌瘦,衣衫襤褸。
相較之下,水長樂三人唇紅齒白,早晨剛洗過的頭發柔順光亮,最過分的當屬阿紳,竟然比分彆前還圓潤了一圈。
分開之後,水長樂三人便不走國道和高速,全部走普通馬路。
相較有人清理滯留車輛的國道和高速,普通馬路的缺點顯而易見,車程遠,路麵不夠平整,末世前滯留路中的車輛無人清理。
但其也有優點。
比如一路不見其他大車隊,甚至都鮮少見活人車,省去不少爾虞我詐和仗勢欺人。
阿紳很熟悉交通,儘量挑平日裡車少的道走,有時遇見滯留車輛,車
內人已變喪屍,他們會順便練個異能,再搜刮點物資和汽油。
至於一路未見大批量喪屍,阿紳歸結於幸運,水長樂卻知是芒安石提前清理或者引導喪屍離開。
他們也沒有物資捉襟見肘的煩惱。
芒安石依靠布片傀儡探路,發現不少未被人搜刮過的小商鋪,生鮮超市。他們的夥食日益豐盛,甚至晚餐還吃過一隻帝王蟹。
阿紳表示:我們這末世過得上帝看了都流哈喇子。
一路順遂,吃好喝好的水長樂三人,此刻遇到焦頭爛額,骨瘦如柴的原車隊,皆從對方眼中看到驚訝。
陳扇一臉怒容:“你們還活著?!”
水長樂一臉疼惜樣:“你失明了?”否則肉眼可見的事實為何還要發問。
陳扇不可思議。
兩隊分離那天,他還在車裡大放厥詞,說終於甩掉跟屁蟲。可憐跟屁蟲一時矯情離了隊,等到被喪屍嚇得屁滾尿流時,會不會悔不當初。
陳扇那幾日做夢,都是芒安石被喪屍追殺,苟延殘喘時哭訴不該離隊;亦或芒安石追上車隊,痛哭流涕給陳扇跪拜,請求他們大人有大量收容自己。
陳扇常常從夢中笑醒。
隻是後來,離基地越近,喪屍越多。陳亨通車隊遇到不少次喪屍潮、偷襲甚至隊內造反,陳扇疲於應付,才沒了心思想東想西。
如今車隊終於到達基地,陳扇劫後餘生的喜悅才剛冒出,就遇到他以為早已葬身屍海的人。
毫發無損,甚至熠熠生輝。
“不可能!不可能!你們攀上了哪個車隊!掃把星你竟然沒死在路上!”陳扇怒吼道。
水長樂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智商不高的反派,真的是很膈應人的存在。
一旁的芒安石無動於衷。
若放以往,芒安石即便麵無表情,心底也被膈應一陣。可自從這個月跟著水長樂同行,一路看日升日落雲聚雲散,甚至還能遊山玩水,他也變得平和了,認為沒必要因不值得的人浪費精力和心情。
水長樂三人都沒反應,卻是給了陳扇更大的刺激,他不由分說要衝過來找麻煩,被父親攔住。
陳亨通:“發什麼神經,馬上要進基地了,收拾一下。”
基地被一圈電網包圍,電網外還有兩排塑料隔斷。廣場進入基地僅有一個通道,門內門外都站著數排警察。
眾人在門口依次登記進入。
有一賊眉鼠眼的矮個中年男人走到水長樂身旁,輕聲道:“帥哥,我有免排隊進入基地的方式,隻要兩百克任何食物。”
水長樂笑著拒絕了。
一旁的阿紳不解:“一塊麵包,不用排這麼長的隊,挺劃算啊。”
水長樂表示:“不說全部,但遊離規則外的捷徑十有**都是坑。”
水長樂倒沒上過類似的當,但他以前沒少聽學生哭訴,放假買車票、買景點門票,遇到自稱有門路的人,最後人財兩空。
廣場的隊伍很長,將近一個小時,才輪到水長樂。
“他們三個,搶了彆人的車,還搶了很多食物!扣繳!全部扣繳!”
水長樂正在登記信息,聽到聲音望過去,正是陳扇,此刻正跳著腳囔囔。
下一秒,一名身穿軍裝的男人走過來,手中舉著一塊牌,上方赫然寫著“基地準入條款”。
【第一條:外來人員若要成為基地常駐人口,需登記姓名、前職業、異能情況、攜帶財產狀況】
【第二條:基地人員可外出尋找物資,每次進入基地需上繳尋得物資的20%】
【第三條:所有人員可獵殺喪屍,但禁止傷害人類。若被證實傷害同類,將被驅逐基地,沒收全部財產。】
……
軍裝男向水長樂詢問情況。
水長樂將實情告知,表示當時服務區已全部是喪屍,無一幸存者,他們是撿到豪車車鑰匙,並未做不仁不義之事。
陳扇對他們開豪車嫉恨已久,一口咬定他們是搶了活人的車,並拉杜冰作證。
杜冰也信誓旦旦表示“自己親眼所見。”
軍裝見幾人模樣,心底其實更傾向外表儒雅溫和,說話有條不紊的水長樂,於是詢問陳扇車隊其他人。
其他異能者不想得罪陳亨通,卻也不想誣陷好人,於是實話實說,“他們當時忙於從服務區商超搬運物資,未看到水長樂一行如何獲得車鑰匙。因而不能證明水長樂三人是否殺人越貨。”
軍裝男正搖擺間,遠處走來一穿便服但氣質不凡的男人。一排的軍人都向其行禮,證明其地位超凡。
軍裝男急忙跑到男人身邊,對其行禮:“老大。”
“怎麼了?”
軍裝男將事情簡單說明。
陳扇仗著已經進入基地的地理優勢,對著一看就很有權勢的男人煽風點火,將水長樂一行人塑造得無惡不作,泯滅人性。
被稱作老大的男人蹙眉,似乎對這類夾雜私人恩怨的舉報頗為厭倦,對軍裝男道:“你看著辦就行。”
“明哥?”陳扇身旁的杜冰小心翼翼道。“我是杜勝的小兒子杜冰。”
男人思慮片刻:“原來是杜伯伯的小兒子。”
杜冰激動了。他在老太太八十大壽時曾見過對方。
男人是北城大家水家的長子水長明,杜家和水家間的差距可謂天淵之隔,杜家能夠勉強攀附上關係,還依仗老太太和水家的祖母曾在同一所學校留學,成了閨蜜。
雖說交集泛泛,但杜冰自認也算一層關係,神色瞬間趾高氣昂起來,嘴上卻道:“明哥,沒想到還能見到你,我這一路被人陷害,差點就到不了基地了。”
杜冰身後的陳亨通暗自慶幸,還好自己當時英明,果斷保下杜冰。
男人揚眉,杜冰的威名在望,他也有所耳聞,不陷害彆人不錯了,還能被人陷害。“哦?那真不容易,到了基地好好休息。”
杜冰見男人沒有“幫自己打抱不平”的意思,隻能硬著頭皮道:“就是那三個人,他們陷害我殺人!”
男人順著他的手指望去,視線落在水長樂臉上,頓了兩秒,開口道:“弟弟?”
杜冰:???
水長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