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9. 爸爸 被認姐姐算什麼本事?(1 / 2)

“哥哥,我可以把剩下的糖果留給爸爸嗎?”小女孩握著被咬掉一隻兔耳朵的果丹皮,揚著小臉征求水長樂的意思。

水長樂頓覺心底柔軟得一塌糊塗,輕輕摸了下小女孩腦袋:“當然可以。”

下一秒,水長樂頓覺周身彌漫一股危險氣息,警覺地抬頭,卻見芒安石再度盯著自己,眼底的陰鷙幾乎實質化。

這次水長樂摸不準芒安石不悅的緣由。

哎,傀儡王的心,海底針。

借著護送小女孩的名義,水長樂成功混進政府辦公樓。

門口保安十分嚴謹,在內線電話向小女孩父親確認身份後,又眼熟以往跟在老大身旁的陳警衛,這才放行。

小女孩的父親名叫張雨,原本是住建局的一名普通科員。

基地建成後,政府機構直接精簡了五分之四,水長明隻保留了仍能發揮實際作用的單位。住建局因為對城市建築規劃、房屋權屬、工程質量等熟悉,有助於基地房屋安置和租賃而得以保留。

單位雖保留,人員卻大量裁剪,隻留下直接業務相關人,一個單位不足二十人。

基地工作人員享有每日兩餐補貼和一至三積分日薪,不豐厚,但在想吃飽隻能拿命博的末世,卻是一份人人豔羨的美差。

這種美差按理來說輪不到張雨,排資論輩的話他在底層,直性子的他也不懂為人處世。

傻人有傻福,末世爆發當日,住建局內有員工進化成變異喪屍,殺傷力是普通喪屍的數倍,驚慌失措的眾人幾乎全軍覆滅。張雨當天因得罪領導被穿小鞋,派去迎賓大道現場督工逃過一劫。

張雨正忙得焦頭爛額,看到女兒前來,表情夾揉著氣憤和驚喜。

末世爆發當天,張雨趕回家時,親眼看到鄰居家的小男孩被喪屍開膛破肚,他想救助卻為時已晚,留下心理陰影,從此不允許女兒出家門半步。

聽聞女兒廣場遭遇,張雨又是感動於小棉襖的貼心,又是後怕女兒被欺負,父女兩抱頭相擁,嚎啕大哭。

水長樂沉默地站在一旁減少存在感,給父女兩留足空間。

洪亮的哭聲驚動附近經過的人。

“這是基地辦公樓,不是吊唁禮堂。”男人低沉的聲音從門口傳來,充滿壓迫感。

水長樂回頭,巧了,這不是自己的便宜哥哥嗎。

水長明看到水長樂,眉頭壓了下來。他剛在七樓辦公,正要去五樓會議室接見科研團,想著基地用電緊張,少坐電梯多走路。結果剛到六樓就聽到震天哭聲,心中不悅,前來一探究竟,沒料想竟看到紈絝弟弟。

“你怎麼會在這?”水長明低沉道,氣氛像隨時引爆的火藥。

沒等水長樂找個貼心合意的理由,一旁的張雨便一副“有事衝我來”的神情挺身而出,說了事情經過,還著重誇讚水長樂助人為樂,表示這等精神在末世基地可貴稀少,首領千萬不能對其施加懲罰傷了民心,而應紅頭公文大肆表彰豎立榜樣,以此振奮民心昂揚風氣!

水長樂在一旁聽得瞠目結舌,在住建局工作真是委屈了張雨,這等人才就該去宣傳部。

水長明嘴角忍不住抽搐,詭異的是,他並未嗬斥荒謬,而是狐疑地打量水長樂:“你還做好事呢?”

水長樂見便宜哥哥探尋的目光,不慌不忙,心下計量。

經過一日相處,他已琢磨出兄弟兩的大致狀況。

兄弟兩不熟。

兄長對弟弟的印象很純粹,頑劣、不學無術、紈絝,全是負麵,唯一優點是還算懂分寸,沒範原則性的、家族都保不了的大錯。

兄長對弟弟的情感也很簡單,反感但有責任心。

老扮演驕橫跋扈的小少爺,於水長樂的個性而言,是件勞心勞力之事。

水長樂決定轉變路線。

“沒有,這小孩哭得吵到我耳朵,我讓家長教訓她一下。”水長樂將腦袋轉向牆壁,一副彆扭模樣。

這一幕落到水長明眼中,思維自動發散。

弟弟這是口嫌正直體?

明明助人為樂,卻硬要披個乾壞事的外衣?

看來自己還是不夠了解弟弟啊。

莫非,弟弟以前劣跡斑斑,其實是長輩們多有誤會?

莫非,弟弟從不辯解,讓誤會加深,是為吸引眼球?

事實證明,人都有自作聰明的屬性,自以為看破真相,且容易自我感動。

水長明將斥責全部吞咽回肚子,看著傲嬌的弟弟,眼底難得淌出幾許柔情,“罷了,下不為例。你先去會客廳等我。”

其他人不懂劍拔弩張的氣氛為何忽然熄火,卻也未違背元帥的指令。

眾人跟隨元帥身後。

下至五樓拐角,元帥對陳警衛道:“休息室在四樓最左邊兩間,你帶他們過去,快到午餐時間,我讓食堂多備幾份,吃完午飯把人送回去。”

話音未落,長廊忽然傳來一聲驚呼:“水長樂!”

水長樂聽到熟悉的音色,回身,果不其然,是自己的好隊友蔡沐。

他在神域裡的角色應該四十多歲出頭,屬於用腦過度設定,皮膚白皙,雙鬢發白,身材瘦弱。

蔡沐一副他鄉遇故知的激動神色,朝幾人奔來。

陳警衛眼疾手快護住首領。

蔡沐完全無視水長明,一把熊抱住水長樂,聲音嘶啞眼淚婆娑,仿佛在閻王殿呆了七天,黑白無常發現抓錯人,趁著頭七又把人趕回人世與親友相見。

水長樂拍撫著蔡沐的背,餘光瞥到芒安石難看的臉色和水長明探尋的眼神,心下歎氣。

好消息是,他終於和隊友彙合了。

壞消息是,在雙方對彼此身份一所無知的情況下,他該如何不露破綻解釋自己和蔡沐的身份。

蔡沐在感受到水長樂拍背節奏不同尋常時,也從一時腦熱中回過神。

作為神域構建師,基本的警覺還是有的。

他剛才似乎看到S基地元首和水長樂同行?

他如今身份敏感,冒然顯得和水長樂熟識,會不會太突兀?

蔡沐很快想到應對之招。

果然,下一秒,水長明幽幽開口道:“蔡主任和長樂,認識?”

蔡沐抬起頭,眼眶濕潤:“其實,我們是失散多年的父子。”

水長樂:!!!

水長明:???

蔡沐見旁人神色詫異,自顧自繼續道:“在我學生時代,我曾犯過一個男人都會犯的錯誤。當時我年少無知,沒責任心,自己都養不好,更不用說養育一個孩子。我把孩子送人了。後來我一直想找這個孩子,卻始終沒有音信。還好上蒼憐憫我,最終讓我們父子相認。”

說到動情處,蔡沐還適時地哽咽兩聲。

他要給自己的演技和邏輯點讚。

他的角色年齡和水長樂的年歲相距甚遠,說是忘年交風險太大,一個國家科研所主任和一小屁孩有什麼共同語言?

他又是個四十多歲的單身漢,長年沉迷實驗室,若說是青春年少時有個私生子,聽起來就很符合邏輯。

蔡沐神色得意地看向水長樂,卻見水長樂臉上掛著純粹的麻木。

水長明揚眉:“失散多年的父子?”

水長樂和蔡沐是父子?

那他和蔡沐是什麼?

水長樂神經痛,蔡沐編點其他關係,尚且能慢慢圓邏輯,一上來就選條死路,也是一種本事。

水長樂視線掃過同樣困惑的芒安石,心下有了算計,隻能兵行險招。

“是啊。”水長樂歎氣,“我一直沒跟安石說,其實蔡哥是他的父親。”

芒安石被眼前峰回路轉的劇情驚呆了。

這個滿身狼狽的中年人,怎麼又成了他父親?

芒安石啞然。

水長樂四十五度仰頭,看著玻璃窗外棉絮般的雲,努力思索如何圓好邏輯。

下一秒,水長明輕歎一聲:“我懂。”

水長樂:???

你又懂什麼了?

水長明看著麵色鐵青的芒安石,麵容僵硬的蔡沐,以及一臉懊惱看向窗外的水長樂,自己腦補完整了全劇情。

蔡沐有一私生子,因當時年少加撫養無能,送予他人,也就是身旁名為安石的少年的父母。

蔡沐托水長樂調查。水長樂不負所托,找到安石,卻發現安石和養父母感情深厚,並不知自己是養子。

水長樂告訴蔡沐已經找到人。但水長樂心軟,不願少年承受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重,對其隱瞞。

蔡沐仍想著見孩子一麵,拜托水長樂創造機會,水長樂同意了。

蔡沐見到孩子後激動難耐,忍不住說出實情,少年承受不住事實,水長樂也十分懊悔。

水長明認為自己一眼窺探到全部事實。

當水長明給水長樂戴上“嘴硬心軟,做好事不承認”的有色眼鏡後,發現所有事情都明了起來。

難怪水長樂硬要把小女孩送進市政府辦公室。

這事乍一看不怎麼符合邏輯,原來是為父子遙遙相見創造機會。

真是用心良苦!

水長明的心又柔軟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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