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1
“142,靠，許音考了142！”12班裡有人叫了起來。
不少同學直接圍了過來，睜大了眼睛擠在許音桌前——這會兒嚴寧川也拿到他的答題卷了，上麵是更逆天的一個“148”！
“艸,你們兩個簡直不是人！！”
全班尖叫,興奮得好像跟他們自己拿了這樣的分數似的。
而“不是人”的兩個人拿到卷子後都不約而同地查看起自己的錯題。
許音錯了一道填空題,剩餘的分數都是大題那邊丟的，是解到最後一小問出了的錯。
嚴寧川就隻是最後一道大題錯了一點，其餘全對,卷麵上根本沒多少批改留下的紅色水筆字跡,乾淨得不得了。
許音拿起卷子研究了會兒就傾身湊向一旁,嚴寧川也湊近過去，兩人討論了起來。
就數學課代表發卷子這麼一會兒時間,兩人幾乎把各自的錯題都給解決完了,得出了正確的答案。
許音歎氣：“做題還是要再仔細一點。”
“一次比一次進步就好，我們還有時間,”嚴寧川很溫柔，“你這次考得很好。”
許音莞爾。
是了,這次已經比上一次考試進步了很多,一口也吃不成胖子，許音不好高騖遠，就像嚴寧川說的,能做到一次比一次好就行。
這麼想著,他還有心情調侃道：“多虧班長大人相助。”
嚴寧川笑。
其他同學拿到卷子就紛紛在那邊哀嚎了——回歸現實,看過許音和嚴寧川的分數之後，再看自己那可憐巴巴的分數，心理落差太大了啊！
數學課代表笑罵：“你們也不看看你們以前考幾分,還想一步登天考出一百四呢，做夢啊！”
被他這麼一罵，大家一噎，再看自己那卷子，又覺得——誒，好像對噢，這種難度的卷子，按他們以前的水準，根本考不到這樣的分數啊！
就說林迦和汪飛飛——這倆人以前就算是簡單的卷子，分數都在7、80左右徘徊，可這次卷子這麼難，他們兩人一個98，一個100，仔細一品……這特麼進步了簡直不少啊！
大家麵麵相覷。
有人終於問了：“老師，這次的平均分到底是多少啊？”
數學老師依舊樂嗬嗬的，顯然這次考試讓他還算滿意：“年級平均分90.8，我們班93。”
一聽這倆數字，全班大吃一驚——這次的平均分會很低，大家都猜到了，可他們這次的班級平均分竟然高過了年級平均分兩分還多？！不要說數學了，他們在所有科目上就從來沒有過！
*
7班。
等數學課代表發完卷子，數學老師站在講台前，有好一會兒沒說話。
全班的氣壓很低，特彆是在聽說12班許音這次考了142之後，他們整個班都傻了。
要知道，葉巡然都隻考了135！
許音竟然考得比葉巡然還好，這怎麼可能？！這家夥明明上一次月考還隻在一百五十多名啊！
葉巡然看著自己的試卷，抿起了嘴唇。
選擇錯了本不該錯的題，大題錯誤的地方更是思路混亂，毫無疑問，這一次他考砸了。
事實上，他也知道自己這次考試有點心不在焉……
而許音這次竟然考了142分？
他有些怔忪。
許靈自從回到座位上之後就一直在發呆。
數學老師喝了口茶，總算開了口，說道：“卷子你們也拿到手了。這次難度確實很大，不過你們也確實考得不好，全年級平均分90.8，我們班平均分91，我看你們不管是考試前還是考試那兩天都挺想跟12班比的，那我也跟你們說說12班這次的平均分。”
聽到這裡，全班都有了不好的預感。
下一秒，數學老師就用手指重重點著講台，說道：“12班這次的平均分，93分！”
全班震驚，隨後嘩然！
12班向來是理科班年級墊底班，可這次的平均分竟然比他們高了整整兩分？！怎麼可能！
所有人都不相信，交頭接耳起來。
“不是吧……”
“怎麼可能啊……”
“會不會算錯分數了……”
小卷毛看著自己卷子上那大大的“91”，收緊了雙手，微微發抖。
“彆不相信啊，有什麼好不相信的，怎麼，成績差的人就不能發憤圖強了，就不能成績大幅提升了？你們哪來那麼大的自信！”數學老師恨鐵不成鋼，“高中三年，從頭到尾都是激流勇進，不進則退，到了高三，大家隻會比以前更拚，競爭也會更加激烈，你們還有心思想有的沒的！”
這一頓訓，訓得7班的人一個個都低下了頭。
他們在想什麼有的沒的？
無非是之前傻了吧唧幫許靈出了頭，又被打了臉，還被全校嘲笑的事情！
可在這之前，他們真沒想過會被12班這種垃圾班給趕超啊！
下了課，班裡有人不甘心，出去打聽，打聽回來後更蔫了。
“嚴寧川分數最高，考了148。”
“艸，有病吧，怎麼考的啊！”有人看著自己一百出頭的卷麵分，簡直無法理解。
“連林迦這次都考了98……汪飛飛還考了100分。”
一群人驚呆了。
這倆人是誰，出了名的不愛學習遊手好閒啊，可這次這兩人竟然考的分數比他們班平均分還高！
小卷毛坐在原位聽著他們講話，僵了半天，臉都漲紅了。
許靈坐在後排也六神無主，剛才數學老師整節課講了什麼他完全沒聽進去，腦袋裡隻有他的這個97和許音的142，羞恥得想死。
渾渾噩噩的，上課鈴又響了。
許靈一個激靈，這節課是語文課！
語文是他的強項，他這次語文應該考得不會差的！
他打起精神來，又帶著期盼等來了語文老師。
語文老師走進來的腳步還算輕快，來了之後就把卷子給了語文課代表，讓後者發下去。
看她這副樣子，他們應該沒有考很差吧？
整個班都悄悄鬆了口氣，已經有同學忍不住問了：“謝老師，這次我們班和12班考得怎麼樣啊？”
語文老師驚訝道：“我聽你們沈老師說你們在跟12班比賽，沒想到還是真的啊？”
那個同學悶悶不說話。
本來勝負欲其實也不至於到這地步，隻是許靈先開口問了，結果又是這樣，他們當然有點不服氣。
語文老師喝了口茶，道：“你們平均分比12班高了兩分。”
聽到這，7班驚喜，甚至小小的歡呼起來！
數學隻是一個意外吧，這才是他們和12班的常態！
他們的信心終於找回來了一點。
語文老師覺得好笑：“這就滿意啦？你們雖然這次考得比12班好，但也就是一般，倒是12班，我聽說這次所有學科進步都挺大的。”
一些學生暗暗“切”了聲，反正不管怎麼樣，接下來幾科他們都考得比12班好就行！
語文老師在講台上和幾個學生繼續聊著這次的考試情況，許靈拿到了自己的卷子，125。
沒上130，許靈愣了愣，但是……還可以……這個分數也還可以，也還可以啊，畢竟這次卷子這麼難！他小小鬆了口氣，嘴角翹了起來。
他抬起頭，前排有個同學剛好和他對上了眼，大概是看他神情還不錯，就好事地幫他問了句：“那謝老師，許音這次考得怎麼樣啊？”
語文老師會不知道這個學生為什麼要特地問起許音的成績？
班級平均分問問也就問問了，針對個人的，她可不喜歡這種作風，便淡淡道：“管彆人這麼多做什麼，要問自己下課去問。”
語罷就開始講卷子。
語文老師雖然不肯透露，但許靈左右張望了下，周圍同學一般分數都在105上下，葉巡然也隻考了120，算來算去，附近這一片，他分數是最高的。
他登時激動了起來，也不知道他這個分數這次單科排名全年級多少，許音肯定超不過他了吧！
等到下課，他就迫不及待地讓同學去打聽了下，結果對方回來後，一臉微妙。
許靈心裡“咯噔”一下，緊張地咽了咽口水：“許音考了多少？”
“……許音這次瘋了吧，”這人抓了抓腦袋，被震驚到連嗓音都不由自主壓低了，他不可思議道，“許音語文單科年級第一，145。”
“不可能！”許靈站了起來，失聲叫道。
*
許音其實一直以來都不討厭高中生活。
他也不討厭初中，小學。
不論有多少人覺得這段時間多麼累，壓力多麼大，許音都覺得這段時期是他日子最充實的一段時期。
腦袋裡不用想一些有的沒的，每天都被知識點和作業、試卷塞得滿滿……考完試拿到分數時，也有種豐收的感覺，算不上非常快樂，但也挺滿意的。
他淡定地在145分的語文試卷上改著錯題。
嚴寧川在一旁，瞥一下，瞥一下，瞥一下。
許音察覺到了，揚起唇，頭也不抬道：“你乾什麼？怎麼，不服氣了？”
嚴寧川：“……”
嚴寧川：“沒有。”
他回眸，看著自己141的試卷，眉頭擰在一起。
許音寫完最後一個字，抬起頭，側過身，手臂擱在椅背上，似笑非笑道：“開始對我有勝負欲了？”
嚴寧川一僵。
許音輕笑出聲，拿過他那張卷子，道：“你就是寫作文太一板一眼了，我們的分數主要就差在作文上，不過你這種寫法會比較穩，分數不容易波動，我的這種寫法一旦不合批卷老師口味的話，波動就會比較大。”
嚴寧川的作文是典型的議論文，引經據典，一眼就看得出來積累很深。
而許音……寫作文的風格比較放飛，全憑感覺來，合了批卷老師的眼，分數可能會異常地高，不合眼，那分數也就隻能是普普通通。
這次他運氣好，作文直接拿了滿分，據語文老師說，整個高三年級組語文老師都很喜歡他這篇作文，有的還複印了去，打算給其他班同學好好讀一讀。
——當然，在他們自己班，剛才許音已經讀過了。
此時此刻整個12班也就他和嚴寧川還在交流試卷，其他人都特彆起勁地在那邊算這次期中考許音排名能有多少——他這次的分數真的都太漂亮了！
嚴寧川又看了眼許音的作文，眉眼柔和。
許音的作文，非常神奇——按照語文老師的說法，甚至已經形成了一股特有的文風。
字裡行間就能感受到他這個人的性格，他的想法，是真真正正的文如其人，讓人覺得溫柔又舒暢。
嚴寧川認真道：“你可以當作家。”
許音愣了下。
嚴寧川回頭，注視著許音道：“你的文章很有藝術感。”
許音轉了圈筆，思索了下，而後慢慢擴大了嘴角的笑意：“嗯……你這個主意，也非常不錯。”
人生可以有很多種選擇。
如今再想起這個議題，許音隻覺得滿心都是輕鬆與自由。
活著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