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安安靜靜地看著許父的睡顏,將後者的手貼在自己的臉上,仿佛永遠看不膩,永遠舉不累一般。
許音聽到霍靈期低聲道:“音音,在你爸媽徹底康複之前,你跟我一起住吧。”
許音退出了病房,笑著說道:“你在家裡的能有幾天?”
霍靈期愣了下,正要說話,許音握住他的手,輕聲道:“你不應該說讓我和你一起住,而是你在哪裡我就在哪裡。”
霍靈期一頓,盯著許音的雙眸眸色變深。
許音道:“雖然我的學籍已經恢複了,但我不想回學校了。我就留在你的軍團裡,可以嗎,霍將軍?”
他含笑注視著霍靈期。
霍靈期沉默片刻,輕撫許音的臉頰,道:“真的上了戰場的話,會有危險的。”
“你不也是?那我更得好好看著你才對,”許音覆住了霍靈期的手,笑道,“如果哪天你真的有了生命危險,你覺得我會放任你一個人赴死?”
霍靈期的眸色徹底變了。
他啞聲叫道:“音音。”
“霍靈期,”許音輕笑道,“我是要和你同生共死的。”
……
於是一周後,許音在霍靈期的陪伴下回學校,辦理手續。
那天剛好是工作日,學校裡有許多學生在。
儘管兩人已經挑人少的路徑前往教室辦公樓,但路上還是有不少學生看到了他們兩人。
要說許將軍是被冤枉的這件事,現在全星國的人都知道了。
這所學校的學生也沒想到,當初許將軍那件事情鬨了那麼大,結果竟然是明亦和薛元輕他們的父親為主使陷害的。
而薛元輕和明亦這兩個曾經風風光光的校園風雲人物,這會兒已經跟他們兩人的爸一起進監獄了。
當初借此對許音冷嘲熱諷過的那些學生再看到許音時都很心虛,也很尷尬,覺得自己當初像個傻子一樣。
這會兒見到霍靈期這麼一位大名鼎鼎的五星將軍竟然陪著許音一起來學校,心裡更是羨慕的不行。
他們來乾什麼?
許音是為了恢複學籍來學校辦手續的嗎?
霍將軍為什麼陪著他啊?
他們心裡想著,許音終於能洗刷冤屈,之後回到學校應該會好好的發一通脾氣吧。
驕傲的許少爺怎麼可能受得了這種委屈,所有得罪過他的人都得做好準備接受他的反擊了。當然,其中有些人其實也暗暗想著,等許音回學校了,他們要主動過去道歉。
傻乎乎地被人當槍使是他們腦殘,吃一塹長一智,以後真的不能再敢這麼弱智的事情了。
……卻沒想到許音瞥見他們,很快就挪開了目光。
態度非常平淡。
對,不是冷淡,而是平淡,像是根本不在乎他們在想什麼,糾結什麼。
而等到第二天,這些學生才知道,許音根本不是來複學的,他直接退學,被特招入了第九軍團!
——那些學生都傻了!
特彆是打算主動道歉的那些學生,被這麼一搞,心裡難受得不行!
——事實上,不僅是許音,路源他們都不打算回學校了。
他們本來就有功在身,按照軍部的規定可以特招入伍,所以回家和父母享樂幾天之後,他們就全都背上行李,“哼哧哼哧”回了軍部。
看到他們時,小九還大笑道:“你們不會享受啊!”
“有人敢上戰場,才有更多人能享受生活啊。”路源自覺說了句非常有哲理的話,隨後被小九笑著按在地上打。
……
主和派一黨被肅清,許音的精神力突破法終於能在全軍部上下運用。
所有士兵心理都平衡了,一時之間所有人看到許音就跟看到了菩薩一樣,有些士兵見到許音還要拜上一拜,難得把許音搞得一頭黑線。
精神力提升了,全軍部甚至都換成了老式機甲,戰鬥力實質性地飆升了好幾個等級。
這對於整個星國來說都是一次驚人的躍進,對於進化獸而言則是像吞了屎一般。
——它們僅剩的那隻王獸在逃出幾百萬光年之遠後,過了半年,實在按捺不住,作死地重新偷偷摸摸回到安洛星國邊境,這裡撓一下,那裡戳一下。
進化獸其實早就知道許音的存在了,也知道他發現了一種可以突破人類精神力的辦法,但是之前知道歸知道,它們還沒有真正領略到這種恐怖提升帶來的威力。
……直到它們直接被第九軍團的其中一支小隊給全滅。
這支小分隊名字叫“舊星雲會都是一幫大傻逼”,在全軍部如雷貫耳。
小分隊以許音、路源為首,是第九軍團重編的新隊伍,總共才三十人,卻滅了進化獸大軍一萬多個獸頭。
許音本人更是直接一擊轟爛了最後一隻王獸的腦袋,送它上了西天。
於是進化獸全體還不等懵逼,就已經差不多算是被滅族了。
這消息傳回主星域,星雲會、全軍部也懵逼了。
……這就完事兒了??
宿敵就這麼玩完了??
艸!
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高興還是有點萎,反正很多士兵們都覺得,自己提升精神力提升了個寂寞。
……
進化獸幾乎死絕,星國邊境暫時進入了一段相對較於和平的時期,於是對於某些人而言,他們也終於有空隙能來解決自己的人生大事。
……霍靈期鄭重地向許音求了婚。
求婚的那天,整個第九軍團都很熱鬨,其他軍團的士兵則是跑來偷偷圍觀。
霍將軍平時多嚴肅一個人,求婚時耳朵通紅,臉和脖子也通紅,他為戀人小心翼翼戴上了戒指,而許音則是將一朵小粉花,笑眯眯插進了霍將軍的上衣口袋。
霍將軍瞧了瞧這朵小粉花,一臉的滿足。
在起哄和歡呼聲中,許音湊到霍靈期耳邊,低聲道:“霍將軍,我們兩個人都還差最後一層潛力沒有破了。”
霍靈期一定。
許音慢慢道:“今晚,要加油噢。”
霍靈期:“!”
霍將軍登時伸手,嚴肅地叫停了周圍那些家夥的起哄,隨後一本正經帶著自己的戀人上了飛行器,一路狂飆回家裡。
躺倒在床上時,許音輕笑著。
霍靈期俯身下來,將手撐在了許音的耳邊。
許音伸手將男人勾下來,聽到男人啞聲道:“音音,我愛你。”
“我也是哦,”許音輕聲歎息,“我也愛你。”
夜色從溫暖逐漸變為zhi熱。
許音沉淪其中,無法自拔。
……
直到天際透露出微光,鳥鳴在窗外響起。
床上,兩個人依偎在一起,靜靜熟睡著。
無聲無息之中,霍靈期的眉頭忽然微微蹙起。
幾秒之後,睫毛顫了顫,他睜開了眼。
霍靈期的眼中透露出幾分茫然,少頃,眸色才變得明亮。
他回過神,慢慢撐起身體,看向懷中的青年。
青年側著身,微微蜷起,睡得又安靜又乖,毫無防備。
過了好一會兒,青年似乎才有所察覺,在他的目光之下動了動,慢慢睜開了眼。
意識到霍靈期已經醒了,還在注視著自己,許音懶洋洋笑道:“在看什麼?”
霍靈期動了動唇,有些遲疑。
他回想起昨晚情濃時,青年啞聲笑著問他:“霍靈期,你夢見過我嗎?”
在昨晚之前,是沒有的。
然而在剛才那一場清晨的睡夢中,他夢到了。
隻是那個夢境,讓霍靈期的心情有些複雜。
他注視了許音好一會兒,直到許音察覺到有一絲不對勁,神色微斂,霍靈期才俯下身,輕輕吻著許音的唇。
他最終說道:“沒什麼,隻是看看我的愛人。”
許音一愣,似笑非笑地瞧他。
那個夢中的一切,仿佛像是真實發生過的一樣。
那到底是個夢,還是其他的什麼?
霍靈期不知道。
他隻知道,這一刻,他隻想緊緊擁抱住這個青年。
霍靈期溫柔吻向許音的額頭,低聲道:“早安,音音。”
如果這一瞬間,許音足夠敏銳,那麼也許他能察覺到愛人聲音中那一絲隱隱的克製。
但是他還沉浸在睡意未消的慵懶之中,於是他隻是輕輕揉著男人的腦袋,笑著道:“早安,將軍。”
霍靈期擁抱著他,用下巴輕蹭許音的額頭,緩緩閉上眼。
腦海中浮現出來的,是夢境中,白發蒼蒼的愛人不論輪回幾個世界,都始終守護在他身旁的模樣。
他陷入了永眠,愛人坐在床邊。
愛人一次又一次親吻他的額頭,將他送彆,於黑夜中,於晨曦中,於暮色中……
一幕一幕,那抹剪影如此安靜,如此溫柔,如此孤單。
音音。
音音。
霍靈期收緊了擁抱著許音的雙臂,反複輕念著他的名字。
他想著——
如果那些夢境裡的一切都曾真實發生過,如果他可以主宰自己的生命——
那麼這一世,霍靈期不想再讓愛人承受一個人被留下的孤單。
他希望這一次,能由他來守護他的音音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