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第 91 章(1 / 2)

一力降十會 經年未醒 8957 字 7個月前

“昔胡亂漢家,僅一再傳而滅。今魏虜應讖,誠哉天道好還,人心思漢。慨自隗賊叛亂,神京陸沉,代酋本我屬夷,屢生反側,遂乘多難,竊踞中原。衣冠變為犬羊,江山淪於戎狄。凡有血氣,未有不痛心切齒於奴酋者也。德宋奉天倡義,代罪吊民,臥薪嘗膽,法古用兵。茲者親統大師,首取元城,出生民於水火,複漢官之威儀。

爾偽署文武將吏,皆係漢家赤子,誰非中國紳衿。時窮勢屈,委質虜廷,察其本懷,寧無隱忍?天經地義,華夷之辨甚明;木本水源,忠孝之良自在。至如魏胡,受漢家四百年之豢養,遭逆虜百餘載之摧殘。祖父既受其刑毒,母妻甚被其宣淫。爾二三孤兒,尚為帳下之奴;百千弱女,竟作胡中之婦。報仇雪恥,豈待異時;歸正反邪,端在今日。……”*

駱意的聲音還有些奶氣兒,抑揚頓挫地讀著建康發的討東魏檄文卻也顯得肅穆。

駱喬、席臻、周道源、弓武圍坐在一起,認真聽檄文。

“……布告遐邇,鹹使知聞。”

“沒有了?”等了一會兒,周道源問。

駱意點點頭,把檄文遞給他。

周道源接過一看,驚了:“這是誰寫的啊,寫得這麼差!”

駱喬、駱意、席臻也驚了。

弓武左右看看,決定這跟駱意學,也微微一驚,意思意思。

“寫得很好啊,占據正統大義,激昂漢家兒郎血性,哪裡差了?!”駱意睜大了一雙葡萄眼,震撼地看著周道源。

“我是說字,字!”周道源揚著謄抄著檄文的紙,“誰寫的,歪七扭八,好難看。”

駱喬、駱意、席臻:“……”

周道源:“乾嘛都這樣看我?”

駱意很老成地歎了一口氣:“源哥,你好可愛。”

周道源滿臉通紅:“說、說什麼胡話呢……”

“這是我家的家丁去府衙前的告示欄抄回來的。”駱喬憐愛地摸著周道源的頭,說:“小周,你自己寫字就跟鬼畫符一樣,還好意思說彆人字寫得難看呢。”

周道源躲開駱喬的手,很不服氣,可又沒法辯解,他字寫得醜是真的,不喜歡被夫子逼著練字也是真的。

“所以,我們這是真的要打仗了?”弓武問道。

“對啊。”駱意點頭。

“已經在點兵了。”席臻扁了扁嘴,語氣變得羨慕嫉妒:“我二哥這次跟著出征呢。”

駱喬瞬間也變成羨慕嫉妒臉:“席二哥也去啊,我還以為他是那種喜歡談玄無所事事的狂士呢。”

席臻哼唧:“誰說不是呢,他可狂呢。”

駱意笑道:“咱們這樣背後說席二哥不好吧。”

駱喬和席臻對視一眼。

駱喬:“要這麼一說吧……”

席臻:“是覺得品行有點點低了……”

駱喬、席臻:“但是爽啊!哈哈哈哈哈!”

席烈總嫌棄他們幼稚,嘿,他們就幼稚了,怎麼著吧。

“我也大哥在準備出征,我阿爹準備送鼎去建康,”周道源拿著一個果子啃得滿嘴屑,“我阿娘連著三天去伏羲祠拜謁,還去了女媧祠。”

駱喬虎軀一震:“尹伯母為什麼要拜女媧祠?”求子孫嗎?

“我大哥年紀不小了,我阿娘在給他相看媳婦,拜拜女媧求個好姻緣。”周道源擦了擦嘴,“不過我覺得我阿娘好像相中人家了。”

“誰家呀?”四人好奇問。

“那我怎麼知道,”周道源說:“等我大哥凱旋歸來,就該娶媳婦了。”

“雙喜臨門,恭喜恭喜。”四人就已經開始道喜了。

周道源嘿嘿笑,拱手搖兩下,不客氣地接下:“同喜同喜。”

席臻說:“我要跟你同喜的話,那不就是,我二哥凱旋回來,也要娶個媳婦?”

駱喬說:“可是席大哥還沒有娶媳婦,得長幼有序吧。”

“那麻煩了,”席臻真情實感地憂慮:“我大堂兄還沒娶媳婦呢,他都一把年紀了,祖父和大伯怎麼還不給他娶媳婦?”

駱喬嘖嘖搖頭:“選擇太多了,就會很困難呐。”

-

席瞮巡守江、湘二州三月有餘,終於回轉建康,船行至淮南郡停船補給,他從郡守府衙前的告示欄裡看到了討東魏檄文,當即決定棄船乘馬,星夜兼程趕回建康。

在看過江、湘二州生民因天災困頓,為生計發愁,他有了一些朦朧的想法,準備回到建康稟明祖父。

朝廷在大災之年還興兵,席瞮是不讚同的。

靡靡建康,歌舞升平,看不到外頭民生凋敝。

他一路快馬加鞭,逢驛站便換馬,終於在一日夜後抵達建康。

“大公子?!您怎得今日就回來了?不是還要兩三日才到?”

門房開門看到是席瞮,都驚了,趕忙叫小廝去告知老封君等人。

“祖父和父親在家中嗎?”席瞮邊走邊問。

“都還沒回來。”門房快步跟在他身邊回話:“北邊要打仗,老爺和大郎君連著幾日都是深夜才回。”

席瞮點了點頭,吩咐:“祖父和父親回來,你說我在貸成堂候著。”

“是。”門房應道。

席瞮風塵仆仆地先去了老祖宗的院子請安,正好祖母和母親都在這兒陪著老祖宗說話,他到是不用三處跑了。

王老封君等人聽門房小廝來報,知席瞮提前回來了,都有些吃驚。

待席瞮進來,看到他滿麵塵霜神情疲憊的模樣,都有些心疼。

“信上不是說,差不多要後日才會到?”王老封君等席瞮行完禮,忙叫他坐,吩咐侍女又是拿水又是拿果子,“看你這模樣,是趕路了?”

席瞮喝了一杯水不夠,叫人把壺放下,自己倒,連喝了三杯才緩過來,他急著趕路,路上水食就用得少了些。

“原本是坐船,在淮南郡換了馬。”席瞮喝飽了水,才說話。

“船出問題了?”龍靈陽問。

“沒有。”席瞮說:“我在淮南郡看到了檄文,就急著趕回來了。”

“這事啊……”龍靈陽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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