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豫正在書房裡看輿圖,巨野澤那邊送來戰報,已經在範縣南郊與杜曉語度的大軍有過一次小規模的衝突。
雙方都隻是試探,騎兵衝鋒的一個來回就退回大營。
戰報上說,杜曉在調兵遣將上並不弱於四年前。
就杜曉個人而言,他還是兗州的一個勁敵。
不過,東魏相州卻已經不是四年前杜曉經營的那個相州了,加之東魏那邊失了先機,李蘊已經帶兵占領了鄄城,無論是範縣還是濮陽,皆可支應,這一仗巨野澤那邊有很大的把握能完勝。
杜曉此人呐……
席豫感慨之時,書房門邊突然探出了四個小腦袋,其中一個腦袋上麵還有個“王”字。
“阿爹。”
“使君。”
“喵嗷~”
“你們怎麼來了?書讀完了?”席豫招手叫他們進來。
三人一虎一路小跑著進去,乖巧坐好。
關於書讀沒讀完這個事情。就派他們中間最會讀書的那個作為代表回答:“已經讀完了,我監督的臻哥和姐姐。”
既然是駱意說的,席豫便沒有要再問,又道:“讀完書了,怎麼不去玩兒,跑我這兒來了。”
“我們來問刺客的事呢,”席臻說:“阿爹,您審著審著怎麼沒下文了,我們還等著知道了幕後主使,去給小驕驕報仇呢。”
席豫擺擺手:“彆搗亂,你爹我自有其用意。”
三小互相對視了一眼。
自從宋國討東魏檄文布告天下,各國的探子細作都活躍了起來,兗州更是他國探子活動的重災區,魯郡的地牢裡都關了二三十個了,還有被秘密關押的,不知道有幾個。
刺殺駱意的八個人交給郡丞文彬後就沒了下文,問也沒有問出什麼東西來,莫非也是被秘密關押起來了?!
可拉幾人的身手看著並沒有很厲害,有什麼值得能被秘密關押的?
駱喬如此想了就也如此問席使君。
席豫聞言真是又無奈又好笑:“你說的身手不行是以什麼為依據?”
駱喬:“呃……”
席臻嘖嘖兩聲:“有的人啦,沒有機會創造機會也要炫耀自己天生神力。真是好欠打。”
“你說誰欠打?”駱喬斜睨席臻。
“刺客,我說刺客欠打。”席臻認慫認得非常快。
駱意眼看兩人就要被席使君給帶跑,隻能趕緊把他們倆拉回來,昂著小腦袋問席豫:“有什麼可以讓我們幫忙的嗎?”
席豫看著三個小孩,不禁深思。
席臻也趕緊敲邊鼓:“阿爹,我們很厲害的。你看杜鴻漸那麼曲折的傳信方法還不是我們發現的,我們厲害吧!”
席豫緩緩點頭,誇讚駱意:“不錯,小小年紀心細如發。”
“那……”三雙星星眼期待地看著席豫。
席豫沒讓他們失望,給他們派了個任務:“你們去跟杜鴻漸好好聊聊。”
“啊……又是杜鴻漸,他現在可沒意思了,跟他說什麼他都裝死。”三雙星星眼瞬間熄滅。
席豫看著好笑,朝三人招招手,叫他們到輿圖這邊來。
三小圍過去,桌上鋪著的輿圖是整個宋魏戰場的輿圖,圖上還用朱筆和藍筆畫了線標示出宋魏兩軍的進攻和防守路線。
“這個……”三小眼睛一亮,都不能說他們是星星眼了。
“看得懂嗎?”席豫問道。
三小立刻趴到桌邊看圖,駱找找也跟著過來,擠了擠席豫,一個人立把兩隻胖前爪搭在桌子上,伸著毛腦袋也去看圖,就好像它看得懂一樣。
席豫被虎崽擠了一把,就順手揉了一下老虎頭。
“嗷!”駱找找可不開心的甩了甩頭,衝席豫叫喚了一嗓子。
席豫笑笑,捏了一下老虎耳朵,得到了一聲還很稚嫩的虎嘯。
要不說怎麼是父子呢?
席豫這舉動和席臻是一模一樣,揉虎頭被虎罵了之後非得要捏耳朵回敬回去。
桌上的這份旅途是根據前方戰報繪製而成的。進攻防守的線路,糧草的供給,雙方交戰時間,雙方援軍的動向,標注得十分詳細,可讓觀者猶如親臨戰場。
駱喬指著中離城的位置,對駱意和席臻說:“這個和厲是不是傻,主將未到他就私自出兵,我要是杜曉我就陣前斬將,留著這種不聽軍令的廢物,更加會擾亂軍心。”
席臻嘖嘖搖頭:“還攻的是中離城,他難道不知道中離城城高池深易守難攻?那是得用人命去填的。他有多少條命能填?”
“和厲是杜曉的副將,跟在杜曉身邊很多年,”駱意說道:“照理說,他應該是最了解杜曉作戰方式的人。明知杜曉還在路上,他就貿然出兵……”
三小對視了一眼,然後一起仰頭看向席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