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怎麼反常成這樣?
南荇納悶了好一會兒,忽然清醒過來,飛快地挪開了視線,強迫自己不要再下意識地關注霍寧辭了。
從前的親密,都過去了,以後霍寧辭的身邊會有更加細心貼貼的陪伴,和她沒有任何關係了。
沒過多久,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宴席上霍爺爺和一些長輩開始
聊天,南荇覺得空氣有點悶,借口上洗手間出去透透氣。
宴會廳的後門通往酒店裡的一個小花園,快到仲秋了,一輪圓月掛在當空,夜風輕拂,四周傳來了草木的清香。
她看了看時間,盼著裡麵的宴席趕緊結束。
雖然是霍爺爺的壽宴,她不應該有這樣厭煩的情緒,可這樣端著麵具應酬太累了。
身後傳來了一陣腳步聲,有人走到了她的身旁,她側臉一看,是霍寧辭。
夜色愈發靜謐了,宴會廳的喧囂,仿佛在這一刻遠去了,唯有偶爾的蟲鳴聲響起。
南荇恍惚了起來,想起兩個人曾經手牽著手在夜色下漫步的那些日子。
這沉默,讓霍寧辭有些不安,他一時想不出什麼有趣的事情來打開話題,隻好乾巴巴地道:“今晚的月亮很美。”
南荇仰起臉看了看月亮,又看了看他,不太明白霍寧辭這樣強扯話題的目的。
以霍寧辭的脾氣,不應該直接告訴她哪一天什麼時間在哪裡碰麵去辦手續嗎?
她隻好應和了一句:“是挺美的。”
霍寧辭繼續尬聊:“聽說你的雜誌辦得不錯?”
南荇有點詫異,她還以為霍寧辭會一點兒都不想聽到她相關的消息呢。
“你聽誰說的?曼姐?”她猜測著,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還可以,雖然不能和你比,但我做得挺開心的。”
霍寧辭有點不是滋味,好半天才道:“那怎麼還為了雜誌睡不著覺?彆太辛苦。”
南荇看著他,眼裡一片溫柔:“我知道,隻是偶爾而已,我會好好照顧好自己的身體的。你也是,不要太辛苦了,這幾個月一直在國外,時差顛倒很累吧?”
霍寧辭心裡一喜。
南荇這是在關心他嗎?他的確很累,不過,不過因為工作,而是因為南荇不在身邊。
“還好,我習慣了,”他故作雲淡風輕地道,“對了,我仔細考慮了一下,我們倆的事情,還是聽爺爺的,既然都已經結婚了,還是要尊重一下婚姻,不能這麼輕率地就分開。”
南荇愣住了。
這一瞬間,她幾乎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那個讓她在事業和婚姻中二選一之後又絕情離開了四個月的霍寧辭,忽然對她說,不要離婚了?
“為什麼……”她喃喃地問,“難道……你不介意麗睿娛樂了?”
一聽這四個字,霍寧辭的眉頭幾不可察地一皺。
麗睿娛樂和景遲日,是他最不願意聽到的兩個詞,是這兩個詞擊碎了他和南荇這一年溫馨且甜蜜的生活。他恨不得把這兩個詞從南荇的腦中剔除。
可是他明白,如果再堅持以前的決定,以南荇這些日子來的倔犟,肯定不會願意和他重修舊好。
唯一的麻煩是,他現在要是改口的話,簡直就是把從前的話都一句句打回到自己的臉上,這實在是太有損他的臉麵。
還是折衷一下,裝糊塗不提把這件事情掀過去了吧。
他淡淡地道:“這個我們以後再提,等會壽宴結束了,你彆著急走,爸和哥那裡一起去打聲招呼,省得他們替我們著急。”
南荇定定地看著他,原本眼裡跳動起來的光芒,漸漸熄滅了。
她仰頭看了看夜空,月亮太亮,刺痛了她的雙眼。
半晌之後,她平靜了下來。
不能再繼續了,趁著她還能管住自己的心,趕緊離開霍寧辭,她害怕再繼續相處下去,會徹底淪陷在霍寧辭的眼神裡,失去自我。
她不想像阿媽一樣,被溫水煮青蛙,最後理所當然地覺得那個男人的施暴和壓迫是正常的。
她不希望自己最後也變成她不認識的模樣,順從霍寧辭的所有觀念,並下意識地為家庭付出所有。
迎視著霍寧辭的目光,南荇輕聲道:“你根本不理解我的內心世界,也不懂我為什麼堅持為了麗睿和你分開。我們這樣勉強繼續婚姻,最後隻會彼此傷害,就讓這一年的婚姻在我心裡成為最美好的存在吧,寧辭,對不起,我沒辦法再和你繼續下去了。”
霍寧辭整個人都僵住了。
剛才看到南荇從咖啡館裡和景遲日走出來是就悶在心頭的嫉妒,在這一瞬間到達了頂點,嫉妒和酸澀交織在一起,在胸口來回衝撞,撕扯著他的心。
“南荇,你是不是……從一開始就沒愛過我?”他上前一步,語聲喑啞,“你是不是……一開始就喜歡那個景遲日?”
南荇愕然瞪大了眼睛:“你……你在胡說什麼!”
霍寧辭深吸了一口氣。
不能再待下去了,再待下去,他怕自己會做出什麼不理智的事情來。
他漠然轉身,聲音恢複了從前的淡漠:“今晚我們都有點激動,以後再約時間談吧,你好好休息。”
作者有話要說:霍少啊霍少,你還是沒有找到問題的症結,這下又被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