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心甘情願(2 / 2)

可楚棠不是鬱北的國師呢?他肯定會留在鬱北的。

鬱恪艱難地翻了個身,小心地不碰到貼著藥的膝蓋,密密麻麻的刺痛卻依然襲了上來,一如他的內心。

不行,不能這樣。鬱恪甩了甩腦袋。他等會兒還有事要做呢,還有話和楚棠說,不能這麼自怨自艾下去了,一定要休息好,不能帶著這副鬼樣子去見楚棠。

他深吸口氣,一把抱住被子,想象著他還在楚棠府裡,和小時候那樣,受了委屈就抱著被子睡過去,醒來就能去楚棠房裡與他撒嬌。

雖然楚棠拒絕了他,但他一直都知道楚棠並不喜歡他,他不算很難過。他隻是難過自己竟然惹楚棠生了那麼大的氣。

鬱恪閉上眼。

不過……不過好歹是楚棠叫他起來的,應該是有那麼一丁點兒心疼他了吧?

……

傍晚,雨後晴霽,晚霞紅透。

鬱恪踏入長楊宮,太監剛要喊:“皇上駕——”

就被鬱恪止住了,太監恭敬道:“陛下有何吩咐?”

鬱恪英俊的眉宇無波無瀾,平靜道:“去稟告國師,說朕求見。”

太監嚇得膝蓋一軟,勉強鎮定下來,顫聲道:“是、是,奴才遵命。”

他彎著腰走進內門,還沒見過國師呢,許侍衛就走了出來,冷著臉道:“國師說不見。”

太監腿一抖:“奴才遵命。”

聽完太監顫巍巍的話,鬱恪臉上有一絲恍然,但沒說什麼,隻點了點頭,便轉身走了。

潔白的窗紙映出離開的人影。

許憶垂眸,回身進了裡間的書房,稟告道:“國師大人,陛下回去了。”

楚棠淡淡“嗯”了一聲。

許憶抬眼看了下他冷淡的麵容,默默退了下去。

……

第二天早上,蒙蒙細雨。

鬱恪又來了,站在門口,雨絲打進來,宮人撐著傘,小心地給皇上打傘。他身後跟著個侍衛,手上捧著一堆奏折。

門口的太監迎了上去:“陛下萬安。”

鬱恪淡道:“去和國師通傳一聲,說朕有事與國師相商。”

太監假裝沒看到他微微握緊的拳頭,瑟瑟發抖地進去了。

許侍衛抱著劍,站在裡間的門前,衝他搖了搖頭。

太監不敢朝他傾訴內心的苦,隻能連連點頭,表示“我懂我懂”,出去後,哭喪著臉道:“陛下,國師歇下了,請您改日再來。”

萬幸的是,這個看上去陰沉不定的帝王沒有生氣,也隻是抿了下唇就走進來風雨中,衣角都濕透了。

捧著奏折的侍衛也連忙跟上。

……

幾天後。

秋意漸濃,下了幾天的雨終於停了,但鬱恪心裡的雨一直在淅淅瀝瀝,連綿不斷。

底下的官員看皇上總悶悶不樂,頭都撓破了,卻怎麼也想不出辦法來討皇上歡心,隻得小心翼翼地伺候著,生怕惹禍上身。

鬱恪也是,頭都要撓禿了,卻怎麼也見不著楚棠,心都憂鬱成幾瓣了,碎了一地,風乾成渣。

書房裡,鬱恪撐著腦袋,勉強批完了一堆奏折,有些頹然地靠著椅背。

有人來通傳說:“啟稟皇上,楊大人求見。”

鬱恪坐直,眼光一冷,道:“宣。”

楊大人進來時,瞧見皇上冰冷的神色,心裡一顫:“拜見陛下!”

鬱恪道:“是你啊,何事?”

他可是記得這人用那些輕薄的詩詞來冒犯過楚棠的。

“勞陛下記得,臣惶恐。”楊大人猶豫幾番,討好地笑道,“不知那晚的人伺候得如何,陛下可還歡喜?”

“什麼人?”鬱恪問道。

楊大人說:“就……就是那幾個園裡的女子……”

“啪”一聲,墨台打翻在地。

楊大人撲通跪在地上:“皇上息怒!”

鬱恪語氣僵硬:“是你送來的人?”

“是、是臣,”楊大人腦子一轉,“可國師、國師也是允許了的。”

“出去!”鬱恪咬牙,冷冷道。

楊大人抖著膝蓋出去了。

鬱恪心裡又恨又氣又急,還有幾分懊惱。

楚棠……不是楚棠送來的人?那他為什麼沒有否認?

他總這樣!他就是知道該怎麼做一個好臣子,不會隨便塞人給他,不會過問他任何的私事,被冤枉了也不會生氣,多完美的人。

可正因如此,鬱恪才氣惱。

楚棠就是不願意分一絲私情給他。他對楚棠來說,隻是一個君王,一個不懂事的孩子。

楚棠隻需要動一動手指,他就會搖著尾巴心甘情願湊上去——然而楚棠從頭到尾,對他都沒有任何的動情。

鬱恪將頭埋在手臂裡,腦側突突跳得厲害。

那他選擇這個時間衝動告白,是不是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