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一廂情願(1 / 2)

楚棠淡聲道:“臣還有事。”

這就是不肯原諒他的意思了。

鬱恪沮喪:“那……那我明天再來找你可以嗎?”

“陛下執意要來,臣自然無法拒絕。”楚棠道。

鬱恪垂頭喪氣地鬆了手, 轉過身的時候, 因為沒注意看腳下的路,撞到欄杆, 差點兒一個踉蹌摔倒。

楚棠袖子裡的手微微動了動。

鬱恪多留意楚棠的一舉一動啊,腦子一轉,眸光閃了閃,立刻心生一計, 還轉過頭對楚棠說:“對不起哥哥, 我這就離開。”

楚棠沒說話。

鬱恪往前走了兩步, 突然右腳一崴, “哎呀”了一聲, 似乎還夾雜著骨頭響動的聲音,身體不自覺往右/傾斜。

楚棠眉間一皺, 走上前扶住他:“鬱恪?”

鬱恪哭著臉, 慘兮兮地回頭:“哥哥, 我疼。”

“崴到腳了嗎?”楚棠低頭。

哪怕要摔倒了,鬱恪手上的托盤還穩穩的, 一手就托住了, 另一隻手搭在楚棠肩上,嘴裡嘶嘶吸氣喊疼:“好像是!”

候在回廊處的太監宮女聽到動靜想過來, 鬱恪狀似不經意地抬頭, 冷冷的眼神立刻製止了他們的腳步。

鬱恪收回目光, 低下頭。

楚棠一抬頭, 就看到鬱恪微紅的眼眶,似乎真疼得厲害了。

“怎麼這麼不小心?”楚棠有些無奈地歎道,朝在簷下站著的太監揮揮手,“去請太醫。”

得到命令,太監一溜煙跑去喊太醫了。

鬱恪抽了下鼻子:“哥哥,我是不是要瘸了?”

“胡說。”楚棠看了看周圍,扶著他往亭子裡走去。

鬱恪一隻手臂環住楚棠肩膀,幾乎把一半的重量都壓在他身上了,疼得像模像樣的,手腕上的佛珠貌似不由自主地墜出袖子,在楚棠鎖骨處微微晃蕩。

楚棠毫無所覺。

鬱恪滿心歡喜。

太好了,楚棠起碼願意和他接觸了——雖然是求來討來的,但他可憐兮兮求楚棠的時候多了,心甘情願得不得了,哪裡在意那什麼帝王的顏麵。

亭子裡,秋風吹,玉石桌椅散發著涼意。

宮人放上柔軟的坐墊。

楚棠放下鬱恪,就要蹲下去給他看傷勢,被鬱恪一把拉了上來。

“陛下?”楚棠疑惑。

鬱恪說:“坐著就沒那麼疼了,而且哥哥也不會看,等太醫來了有太醫呢。”

楚棠雙眸淡漠,若有若無飄著一絲擔憂和不讚同,但沒說什麼,也坐了下來。

鬱恪趕緊移過托盤,道:“聽聞哥哥早起咳嗽了兩聲,我就學著做了些甜湯,有養心安神、補益生津之效。”

他道:“趁太醫沒來,哥哥先嘗嘗吧?做得不好,我以後再改進。”

楚棠不置可否。

鬱恪摸了摸盅壁,有些討好地笑:“還溫著。”

他伸手盛了一碗蓮子百合,白瑩瑩的瓷盞裡,清淨玉凍一般的甜湯上綴著幾顆白生生的蓮子,捧到楚棠麵前,眼睛亮亮的。

在鬱恪期待的目光中,楚棠接了過來,垂著眸,又長又黑的睫毛在眼瞼下投了一小片陰影。

鬱恪看著他握著瓷勺慢慢攪動,將白瓷盞裡的甜湯攪得起皺痕,好似他的心也隨著這些波動而起伏。

楚棠喝了一口。

鬱恪緊張道:“有沒有太甜?”

“沒有。”楚棠搖頭,放下瓷碗。

鬱恪立刻將手帕獻了上去,楚棠看了他一眼,接過來擦了擦唇,道:“陛下親手做的?”

“是我!”鬱恪有些靦腆地抿了抿唇,臉頰微紅,像個小媳婦一樣盯著楚棠,“你不要嫌我手藝不好,我以後會學的。”

楚棠斂眉:“陛下何須伏低做小,不是認為自己沒有錯嗎?”

鬱恪沒想到他會主動提起那晚的事,神色一僵,怔怔道:“對不起,哥哥,我不知道那些人不是你送來的。”

“確實是經過我允許了,這個錯在我。”楚棠眸似含霜,話語也冰冷,“陛下就沒有彆的錯要認了嗎?”

鬱恪放在膝上的手慢慢捏緊,語氣也有些僵硬:“我……是,我有。哥哥,那晚我不該擅自親吻你,我道歉,你要怎麼罰我,我都甘之如飴……”

楚棠唇角掛上一抹冷笑:“鬱恪,我看你是走火入魔了。”

鬱恪委屈地捏了下佛珠,手指繞著佛珠轉了一圈,忍下要反駁的衝動,努力扯出一個笑容,道:“好了,哥哥說什麼便是什麼,我的確是走火入魔,我罪該萬死……不說這個了。”

他深吸口氣,打開另一個瓷盅:“我還做了彆的,哥哥再嘗一口吧?”

他一邊說著,一邊盛了小碗燕窩出來,道:“最近都沒有和哥哥一起用膳,我都不知道哥哥胃口如何?”

禦膳房裡的燕窩都是上好的,不用怎麼費勁,做起來簡單又滋補。裝在碗裡,晶瑩透亮,看起來就軟滑。

楚棠盯著他,眼珠烏黑,微微冷然:“說到底,陛下就是不肯回頭。”

鬱恪低頭,看著手裡的小碗,小聲道:“我回什麼頭?”

“你還年輕,”楚棠蹙眉,像小時候教導太子去處理一件棘手的事一樣,頗有循循善誘的意味,道,“走錯了也不要緊,什麼路都能回頭。而且正因你年輕,尚不懂情愛滋味,才會執迷於親近的人,分不清親情和情愛的區彆。”

鬱恪嘟囔道:“我分得清。”

“你如何分得清?”楚棠看起來有些頭疼了,“你三歲就跟在我身邊,對我不是親情是什麼?”

鬱恪犟道:“小時候是,不代表長大了也是!”

楚棠:“糊塗!”

鬱恪:“就當我是糊塗好了!我會糊塗一輩子!”

楚棠深深吸了口氣:“你喜歡什麼人不好?天下女子那麼多,漂亮溫柔的、善良可人的,皇上你要什麼沒有,非要撞死在自己老師身上,有意思嗎?”

“有意思,就是有意思得很!”鬱恪說,“除了你之外,其他什麼人對我來說都沒有意思!”

楚棠壓低了聲音:“你就算喜歡容約丞相也好,他畢竟也喜歡你——”

鬱恪重重放下碗,打斷他的話:“不可能有彆人。”

楚棠聲音染上幾分隱怒:“混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