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功高震主(2 / 2)

聽到楚棠要卸任,他剛剛才震驚完,現在又被楚棠一看,心緒像揣著兩碗水,忐忑不平,隻能低頭去喝茶,猝不及防被燙到了,嗆了一口。

楚棠拿過手帕遞給他,看著一提到鬱恪容約就有些慌亂的樣子,心裡說不清是什麼滋味。

雖說來到這裡隻是為了客串一場戲,但時間久了,在鬱北十幾年,他對這裡的人確實有著不一樣的感情。鬱恪從小跟他到大,像是他親手養大的小孩,感情深厚自不必說。

在剛開始,他隻當容約是一個和宋越相像的人,後來,兩人共事許久,為人處事多合得來,在楚棠心裡,他們是以朋友相稱的。

與人交往,楚棠做什麼都光明磊落得很。之前容約和他說他喜歡一個人,他知曉是鬱恪,又誤以為他們兩情相悅,有心撮合,不想一著不慎,犯了錯,誤解了鬱恪的意思,特彆是……在經過行宮一事後,他才發現當初他錯的離譜。

現在回到京城,猛然見到容約,想起容約喜歡的人莫名奇妙對他告了白,他就覺得有造化弄人之感。

一向從容淡定的楚棠,此時覺得鬱北這個地獄模式真的開始棘手了起來,他難得有些遲疑,問道:“……容左相,楚某有事,想冒昧問一句,先請你見諒。”

容約瞪大眼睛,道:“國師有何事需要我見諒?”

楚棠心說提你傷心事難道不需要你見諒嗎?

他道:“楚某就唐突了。時隔幾年,不知你是否還喜歡那人?”

容約呼吸一窒,聲音微微顫抖:“國師……為何突發此問?”

楚棠說:“身為左相朋友,楚某就唐突問一句,如果覺得冒犯,楚某先道歉……”

“不、不不,”容約連忙擺手,臉頰飄上一抹紅,有些躊躇,又有些堅定,道,“你問的話,我自然如實回答。”

他看著楚棠,道:“我仰慕他,這份心不會有絲毫改變,如果、如果他願意多看一眼就更好了……他離開京都這麼久,我無時無刻不在想念他。”

楚棠在心裡歎口氣:“隻怕那人與你並不同心。”

容約臉一白,閉了閉眼,似乎在接受此事,半晌,他低下頭,道:“那便罷了。既然國師這麼說,人前人後,我就收起這份心思,隻求不惹人厭煩好了。”

楚棠一時竟然有些惱怒鬱恪。雖然這種情緒對他來說是極其難有的,但方才確實有一閃而過。

鬱恪這小孩……真是的,為什麼會莫名奇妙對他產生了不該有的感情?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為什麼說了他也不肯改,白白叫他和容約煩惱,甚至某一日還會反目成仇,一發不可收拾。

想起娛樂圈裡各路情敵打架的新聞,聲勢浩大,沸沸揚揚,楚棠瞧一眼都覺得煩躁。

他想,等他回去,鬱恪自然而然就會淡忘了吧。

由此可見,不管是對鬱恪,還是對鬱北,他早早離開了才是好的選擇。

楚棠道:“楚某隻是胡言亂語,左相無須放在心上。”

容約扯了扯嘴角,僵硬地笑道:“好。我先告辭了。”

“慢走。”

楚棠起身相送。

係統隻能默默唉聲歎氣,為他的主子操碎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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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至日來臨,京中的雪在晚上小小地飄。

富麗堂皇的宮殿,美味佳肴擺滿一桌。

鬱恪正問國師來了沒,就見楚棠從門口走開,連忙起身,道:“哥哥。”

他要幫楚棠解開披風,楚棠率先一拉帶子,一下子就解開了,讓鬱恪的手撲了個空。

鬱恪也不在意,順手接過他的披風交給侍女,拉著他道:“外麵冷不冷?快來暖暖手。”

“謝陛下關心。”楚棠道。

他說話的時候,帶著白氣,紅唇雪膚,襯得連白氣都是漂亮的。

鬱恪細細看著他,笑眯了眼,仿佛為了藏起了真實的貪婪而另起他話,道:“剛回京,堆積了好多事,如今冬至過節,終於可以歇一歇了。”

他說得孩子氣,像小時候纏著楚棠要出去玩兒一樣,楚棠心難免軟了一下,道:“是該好好歇歇了。”

“整日看著那些奏折和老大臣,我眼睛都花了。”鬱恪笑道,“哥哥快陪我喝喝酒。”

楚棠坐下,想了想,狠下心道:“陛下可有看過最近的奏折?”

鬱恪道:“看過了,也都批好了。我必是處理好了才敢來煩哥哥的,哥哥不必憂心。”

楚棠正色道:“那陛下就直接駁回了彈劾臣的奏折了嗎?”

鬱恪放下正歡快地給楚棠布菜的筷子,委屈道:“他們說你功高震主,莫名奇妙的,不該駁回嗎?”

楚棠一頓,道:“也未必沒有道理。”

鬱恪說:“哥哥你說說,哪裡有道理?”

“陛下你身處高位,或許並沒有聽過臣子的聲音,”楚棠眸色冷淡,“也或許是因為陛下從小就在臣的蒙蔽之下,才不能明白真正的君臣是什麼樣子的。”

“明君賢臣,不就是真正的君臣嗎?”鬱恪天真地、卻又很堅定地道,“不就是你和我的樣子嗎?”

楚棠搖頭:“並非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