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成婚大典(1 / 2)

成親這件事, 最後還是楚棠提出來的。

某一晚, 鬱恪處理完公務,悄悄離宮,一如既往地來到了國師府。

管家驚訝, 回頭看了一眼國師的房間,小聲地行禮道:“陛下萬安。”

鬱恪點頭,沒說話,直接往楚棠房間走。

管家便以為他有要緊事要和國師商談,屏退了下人。

門打開時楚棠正下榻準備去睡覺, 穿著中衣, 長發及腰, 看上去清麗得不得了。

鬱恪反手就關上門, 目光幽深,笑吟吟地喚道:“哥哥。”

楚棠看向他:“夜深露重, 你怎麼來了?”

“國師府和皇宮不過一牆之隔,想你便來了。”鬱恪走過來, 蹲下去替他穿了鞋子, 又伸手扶他下榻, 心情似乎很不錯的樣子。

他似乎沐浴過了, 身上帶著淡淡清爽的香氣, 聞著很舒心。

楚棠微微側頭打量他:“陛下心情不錯。”

鬱恪牽著他,繞過屏風, 笑道:“七皇姐嫁得貴婿, 喜結良緣, 我自然為她高興。”

先帝留下的皇子不多,公主倒是有十幾個。其中與鬱恪比較親近的,唯有一個七公主,因為鬱恪年少做太子時,七公主母族是為數不多站在他那邊的人。

皇家子女容貌都甚俊俏,七公主年齡與鬱恪相近,蕙質蘭心,琴棋書畫都懂,芳名在外,但心高氣傲,多年未出閣,京中極少有她看得上的才貴。就連楚棠,她見了也隻是哼了一聲,嘟囔了一句模糊不清的話,似乎是“也不過如此”之類的。

楚棠覺得她挺可愛,和鬱恪一樣心直口快,聽到這個消息,點點頭道:“七公主年輕貌美,是要好好挑選良人才行。”

鬱恪盯著他,莫名奇妙哼了一聲:“我記得你們第一次見麵時,哥哥瞧著她,把人家的臉都瞧紅了。”

七公主雖說性格潑辣直爽,但相貌上還是溫柔那一掛的。

鬱恪當時就不開心了,還在宴會上呢,就直接說肚子不舒服,要楚棠抱。

楚棠睨他一眼:“那你還記得公主當時多少歲嗎?”

“十五,不也是及笄了嘛。”鬱恪眨眨眼,覺得自己沒有錯。

楚棠搖頭:“雖說我現在能接受你這小孩,但七公主在我眼中還是太年輕。”

他又如何能喪心病狂到哪個地步看上人家小姑娘。

鬱恪嘻嘻一笑,明顯被哄得很高興:“有哥哥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楚棠看上去十分習以為常,就像是信手拈來,神色淡淡的,脫了鞋上床。鬱恪緊跟其後,盤起長腿坐著,將楚棠摟在懷裡,笑道:“皇姐嫁了,我看他們還能說什麼。”

鬱恪不肯納妃,臣子們可謂是用儘心思費儘口舌,奈何天皇老子不給眼神。可人多力量大,他們可著勁兒找理由勸鬱恪,最近朝中又添了一個,說皇上不肯成家,帶得公主們都不敢出嫁了。

在鬱恪看來,簡直就是一派胡言。但一人說一句,他聽得頭疼。

現在好了,有個公主出嫁,言官們又該歇一陣子了。

內室的燈隻留了兩盞。楚棠睡前有看書的習慣,就著那個姿勢,拿起床頭的書,看了一會兒,他無奈道:“陛下不累嗎?”

鬱恪從他頸窩處抬起頭,饜足地笑了笑:“不累。”

楚棠道:“你彆總是過來,有這時間不如在宮中早早入睡。”

鬱恪撇了撇嘴:“知道了。”

楚棠繼續看書。

鬱恪雙臂摟著他,忽然唉聲歎氣道:“七皇姐與沈家四小姐交好,不知沈四小姐什麼嫁出閨閣呢?”

“我竟不知你這麼喜歡多管閒事。”楚棠翻過一頁,淡道。

鬱恪嘟囔:“她們眼巴巴盯著國師府呢,彆以為我不知道。還有容約、許憶他們,老大不小的年紀了,怎麼還沒成親呢。”

楚棠沒聽清,但也沒心思看書了,放下書籍,道:“睡吧。”

鬱恪乖乖點頭:“好哦。”

他吹熄了燈,回到床上,道:“哥哥睡裡邊……上次我差點兒把你擠下來,可把我嚇壞了。”

很久之前,鬱恪還沒多大,兩人抵足而眠時,都是鬱恪睡裡麵。現在他長大了,人高馬大的,難免顯得床小了一些。

楚棠有些無奈,但還是給他讓了位。

夜色寂靜。

鬱恪從身後抱著楚棠,微微隔開點空隙,沒貼著,咬耳朵道:“不過那次都怪哥哥,不讓我抱著,偏要躲我,翻個身差點兒就掉下去了。”

楚棠閉著眼,回道:“你知道你身體有多熱嗎?”

鬱恪小聲:“那我下次洗個冷水浴再過來。”

楚棠睜開眼,轉過身,道:“不必。睡吧。”

鬱恪高高興興地摟著他。

窗外月光如練。

鬱恪突然又出聲道:“哥哥,我睡不著。”

楚棠感受著他的心跳,沒睜開眼:“那你想做什麼?”

“哥哥和我說說話。”

楚棠輕輕吐了口氣,睜開眼,想了想,問道:“宮中皇子公主是如何成親的?”

鬱恪沒想到楚棠真陪他說話了,眼睛一亮,認真回答道:“皇室嫁娶,禮節可多了,要納采禮、大征禮、冊立、奉迎、合巹、慶賀,還要賜宴。”

他之前雖然對這些都不上心,但自從楚棠出了心疾,知道了兩種方法後,他便兩手都準備著。要取血,他就補血,時刻準備獻上新鮮健康的血液。要成親——雖然可能性不大——他還是揣著幾分憧憬,去熟悉熟悉了流程。

這一熟悉,感覺皇室的禮節真是繁冗得很。他歎道:“新人該多累啊。”

楚棠沉吟片刻,道:“如果覺得累,可以去掉一些不必要的環節。正好我也不是很喜歡太過繁瑣。”

鬱恪還無知無覺,滿足地抱著楚棠,幻想道:“是啊,哥哥瓊枝玉葉,若哥哥是新人,我也舍不得哥哥這麼勞累,我定會聽哥、哥哥……”

他驚愕了片刻,猛地低下頭,結巴道:“我、我方才是不是聽錯了?”

楚棠道:“你沒有聽錯。”

鬱恪摟著他的手臂顫抖著:“可、可我……”

楚棠拍拍他的肩:“既然我對你許了諾,便該對你負責。”

鬱恪忽然不抖了,鎮定了下來,緊緊抱著他,黑暗中,他的聲音有些哽咽:“好,你對我負責,負一輩子的責。”

楚棠撫了撫他脊背。

過了很久,鬱恪又出聲了:“哥哥,我好愛你。”

楚棠的聲音與他的低沉磁性不同,多了幾分清涼和冷淡,卻格外好聽:“嗯,我知道。”

……

雖然那晚上鬱恪說都依楚棠,但實際上,他恨不得大大操辦一場,將這個好消息昭告天下。

可奈何兩人的身份不允許。

不過不影響他的發揮。

……

半個月後,春華秋實,天氣涼爽。

最近京中的喜事接二連三,不知文武百官沸騰了,就連百姓之間都傳得沸沸揚揚。

“哎你知不知道,明日就是皇上的成婚大典了!”

“誰不曉得呀!前些日子,京城大道裡的馬車一駕一駕去了國師府,金銀珠寶滿得都快溢出來了,還有書啊名貴茶葉之類的,總之都不是俗物,價值連城。”

“你說咱們這個皇上這麼年輕,平時不選妃不開後宮,如今一開後宮就是立後,可不得了了!”

“聽說是從小和皇上一起長大的,情分深厚,而且還是楚國師的親人,身份不俗,尋常人可比不了。”

“那看來還算門當戶對,是美事一樁啊。”

挎著菜籃的兩個婦人看著城門,邊走邊說道。

人們熱烈討論著天家的喜事,恨不得當天闖進宮中去多看幾眼,再多喝幾杯喜酒,好作以後的談資。

待經過一個豪華的宅子時,一個婦人忽然停下腳步,道:“對了,聽說城南的楚家老爺也要娶夫人。他們管家說他們是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且家中親朋好友不多,叫哪位街坊鄰居有空的,可以去吃吃酒、拿個喜袋。”

另一人豐腴的婦人驚喜道:“真的?還有這等好事!我明兒就叫上我家死鬼和小孩兒一起去。”

“楚家老爺是大戶人家,富裕得很,還是書香世家,背景大得很,你們可彆鬨出事來。”那人提醒道。

“曉得的!去蹭蹭喜氣也好啊!”婦人眉開眼笑道。

……

第二日。風輕雲淡,晴空一鶴排雲上。

京都大道中,儀仗隊井然,紅攆妝伍,綿延千裡,沿途有眾多訓練有素的侍衛保護,還有宮女撒著花瓣彩紙,奉迎的隊伍浩浩蕩蕩,壯觀異常。

一駕紅色的馬車行在中間,轎頂上的金鳳凰栩栩如生,展翅欲飛。

一陣風飄來,金線月紗揚起,裡麵的人若隱若現,穿著大紅霞帔,手指修長白皙,再往上,竟然好似沒有蓋喜帕,露出精致的下巴。然後在眾人豔羨的目光中,簾子飄落,擋住了裡麵的風景。

奉迎隊伍一路長長,走到宮門口,載著皇後的鳳輿終於入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