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番外五·少年鬱慎(2 / 2)

鬱慎的呼吸頓時變得濁重,他咬著牙,費了好大的勁才撇開眼神,平複下心情。

楚棠無知無覺地睡著,換作平日,他定會警醒,可今天卻因為太過勞累,他陷入了沉沉的睡眠當中,哪怕熱得頭發微濕,也沒醒過來。

鬱慎拿起一旁的扇子,輕輕給他扇風,手忍不住撥了撥楚棠的額發,動作小心翼翼的,像是怕弄壞了易碎珍寶。四下無人,屏風遮住了裡麵的風光,鬱慎的目光一寸一寸地凝視楚棠,隱忍而放肆。

他想,世上怎麼會有楚棠這樣的人。

鬱慎才剛剛成年,潮水般的心思快要將他淹沒,他近乎是癡迷地注視著楚棠的容顏,仿佛魔怔一般,身體往下壓。

卻不想,榻上的人忽然睜開了眼睛,漂亮的雙眸直直看著他。

鬱慎身體一僵,立刻坐直,僵硬無比地道:“楚哥哥,你醒了。”

房間內的龍涎香淡了許多。楚棠坐起來:“你進來做什麼?”

“我來……”鬱慎聲音暗啞,欲蓋彌彰地清了清嗓子,道,“我來找陛下商量點事。”

楚棠長發垂落在身畔,顯得他麵色愈發冷淡:“那你方才是想做什麼。”

鬱慎掐著手心,身體微微戰栗:“我、我沒……”

“鬱慎,”楚棠臉上無波無瀾,聲音也是,冰冷極了,“彆和我說謊。”

鬱慎渾身一震,慢慢抬起頭,露出那與鬱恪有些相像的眉眼:“楚哥哥,我方才、方才我隻是想……我沒想彆的……”

楚棠眸色冷淡:“你想做什麼,自己心裡清楚。我念你年紀小,還不懂事,不想追究,你回府好好思過,這些天,就不必來見我了。”

鬱慎目光慌亂,可看著楚棠的眼睛,他又忽然冷靜了下來,沉默了一瞬,冷聲道:“楚哥哥,你不能這樣對我。十年前你撿我回國師府,就該想到有今日。我從小就在你身邊長大,你不能這樣對我。”

楚棠冷笑,似乎是理都不想理了,鬱慎到底繃不住,抓住楚棠的手腕,聲音有些哽咽:“我哪裡不好?楚哥哥,陛下他不適合你,他終會老去的,我不一樣,我還年輕……”

“放肆!”楚棠抽回手,恨聲道,“教你規矩,是教你這樣以下犯上嗎!”

剛起來就被氣到,楚棠臉頰湧上一絲紅暈,鬱慎癡癡地看著他:“對,我是以下犯上。什麼規矩,我才不管!”

他跪在地上,哀哀地道:“楚棠,你看看我,不是隻有鬱恪才喜歡你,我也是啊。”

楚棠深呼吸幾次:“出去。今日之事,還有你說的話,我都當做沒聽到沒看到。下次,下次你便和你堂兄自己去說吧!”

鬱慎失魂落魄地跪坐在地,楚棠道:“起來。”鬱慎看著他,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往門口走去。

門外響起黎原盛驚慌的聲音:“世子殿下是什麼時候進去的?!”

所幸鬱恪還沒回來。楚棠輕輕吐出口氣。

沒想到過了一會兒,鬱恪就回來了,笑吟吟地端了杯茶水給他:“哥哥怎麼這麼快起來了?”

楚棠淡道:“天氣熱了。”

“是到春天了,但還有餘寒,哥哥小心著涼。”鬱恪給他披件衣服,拿起旁邊的扇子,奇怪道,“哥哥方才動過它?”

楚棠點頭。

鬱恪親了親他額頭,道:“若是真覺得熱,我叫人搬些冰塊進來。對了,今夜花朝節,哥哥與我一同出宮玩玩嗎?”

“好。”

鬱恪饜足地抱住他:“我還記得以前和哥哥逛過,那時候還擔心你是不是扔下我不管了,哭得厲害。”

楚棠道:“你小時候就心思多。”

“皇家的孩子,心思總是多的。”鬱恪道。

楚棠感覺到了什麼,卻沒有說話,笑了笑。

鬱恪胸膛炙熱,抱著楚棠,緊了緊他的衣裳,眼神晦暗不明。

後來,皇上下令,讓世子殿下去邊疆曆練曆練。

……

花朝節,東風夜放花千樹,魚龍光流轉,街上人來人往。

鬱恪穿著榮華紋元青色鑲邊廣袖衫,和楚棠的錦貼綾曲水纏枝蓮紋滾邊青色衣裳極其和諧,將他的氣勢都遮掩許多。

悅色湖邊,蓮花燈隨流水移動。

隨從在身後遠遠跟著。鬱恪和楚棠站在一起,忽然笑道:“我小時候好像和哥哥說過,娶妻當娶賢。想來哥哥是沒聽進去的。”

楚棠睨他一眼,眼尾勾人的冷淡,那眼神,意思是:你也知道自己不賢?

鬱恪牽著他的手,笑意溫柔:“我在哥哥麵前,還是很溫柔嫻淑的。每天我都伺候得哥哥舒舒服服,不是嗎?”

楚棠借著寬大的袖子,回握住鬱恪的手,淡道:“你聽話的時候,確實賢淑。”

“賢淑要有,可有閨房之樂也要有。”鬱恪買了串糖葫蘆,回頭看楚棠一眼,像他手裡的糖葫蘆一樣,黏上了就不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