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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老太太的話雖然是無心的,但掛已經說到了這個份上，沈霓君也覺得沒什麼隱瞞的必要了。
“這件事其實在霧社不算什麼秘密，待久了自然也就知道了,不過霧社有霧社的規矩,大家就算是知道了,也不會到外頭去說。”
南城人都以為是阿嬌愛而不得含恨而終,其實並不是。
“一切罪惡的根源，是阿嬌的師兄,孟子澗。”
孟子澗喜歡阿嬌多年,兩人青梅竹馬，可偏偏在阿嬌二十歲那年遇上了當紅小生杜雲生。
在兩人分手後，孟子澗想要娶阿嬌,可阿嬌心裡隻有杜雲生,哪怕終身不嫁。她也不願意去嫁孟子澗,對於阿嬌而言,孟子澗隻是她的師兄,再無彆的可能。
“孟子澗一步步把阿嬌推向了深淵,那個高傲的阿嬌,在被他一次次□□後變得不人不鬼,精神失常。”
所以在一天夜裡，她選擇了自殺。
阿嬌死後不久,孟子澗也跟著發了瘋，他開始四處尋找和阿嬌相像的女孩，花重金買下,對外宣稱是為了培養下一代阿嬌，其實不過是淪為他的玩物。
在人前，他是女孩最敬重的師父,可在每個深夜，他都是折磨女孩的禽獸。逼迫著一個十五歲的女孩一點一點地洗腦，讓她愛上自己。
可在孟子澗的眼裡，女孩不過是阿嬌的替身，既然是替身，那就得跟阿嬌有著相同的命運。
所以在女孩二十三歲那年，被孟子澗掐死在那個雨夜。
孟子澗和當時南城警察局局長交好，對這種事不過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對外宣稱女孩自殺。
同樣的事情隔了十年再次發生，所有人都在傳是阿嬌的詛咒，可隻有霧社的人知道，這不過是孟子澗的發瘋時所玩的把戲。
一直到了解放後，霧社沒了那位局長的幫扶，逐漸開始衰退，也漸漸的退出了南城的舞台。
有關於阿嬌的奇怪傳言漸少，有時候也成了嚇唬孩子的鬼故事。
“雖然霧社消失，但不代表孟子澗會就此罷手，他隻是不再繼續殺人。”沈霓君語氣平淡，“他之後和一個十七歲的女生在一起，依舊過著在彆人眼裡是父女，其實是夫妻的日子，和她有了一個女兒，名為孟見霜。”
再後來，有人找到了孟子澗，說是為了弘揚戲曲文化，打算重啟霧社，孟子澗欣然答應。
當年霧社的名氣還在，有不少人願意送自己的孩子去霧社學戲，孟子澗又開始動了歪念。
雖然霧社已經不比當年，可阿嬌的名氣自依然存在，所有人都以為阿嬌是榮耀，其實不過是孟子澗隨手的把戲。
他活著的這些年，手上沾滿了無辜少女的鮮血。
再後來，孟子澗過世，孟見霜才接了他的位置，帶著霧社徹底消失在了南城，轉眼就到了現在，霧社成了孟家班。
聽到這，周漸不免的有些疑惑:“可這跟你有什麼關係？”
按道理來講，孟子澗應該已經過世許多年了，沈霓君再怎麼也不可能和他扯上關係。
“不知道是不是家族遺傳病，孟見霜對我也一直是非打即罵，好在隻是身體折磨。”沈霓君說這話時，聲音不帶任何情緒，就像是在講彆人的故事。
“孟見霜在我不知情的情況下，把我培養成了那個阿嬌，像是想用我和孟鶴然去圓當年阿嬌和孟子澗那個故事，可惜我們都不是他們。現在不比當年，她不能親自動手，所以隻能讓我結束我自己。”
倘若是像孟子澗那樣，沈霓君大概不用孟子澗動手，自己就先了結了自己。
“為什麼突然要跟我說這些？”
周漸不懂，這樣的故事，跟沈霓君其實關係並不大，偏偏她卻牽扯其中，她本來可以一直隱瞞，現在又突然將一切和盤托出。
可他總覺得，這個故事還沒完。
“就突然想說了。”沈霓君思緒放空，一直在回憶，“孟見霜一直想讓我喜歡孟鶴然，我成年以後不止一次把我們關在一起，給我下藥。那個時候的孟鶴然對我沒感覺，我才沒有被羞辱。”
“她隻是喜歡用鞭子抽我，然後在晚上沒人的時候把我帶到閣樓上，用冷水淋我的傷口，讓我一遍又一遍地，在清醒的狀態下，讓我說我喜歡孟鶴然。”
“關於那個藥，其實我也不太懂，好像是孟子澗以前用來迷惑那些女孩的，如果不是孟子澗過世，大概我也會成為那些女孩中的一個吧。”
孟見霜想她和每一個阿嬌有一樣的結局，可她沒料到，在她還沒有動手之前，阮靈梅會過來找，她的計劃全部被打亂。
這才有了後來的那麼多事。
在知道這些事情後，沈霓君曾無數次慶幸，自己隻是受了些皮肉苦。
她放棄了掙紮，卻未想過有一天會遇上周漸，那天驕陽下的那一抹紅色的身影，是迎著光走來的。
成了她的救世主。
周漸閉著眼，額頭輕輕碰了碰沈霓君，他一時也說不出話來，他不敢想沈霓君的遭遇。
他以為她沒脾氣，以為她性子古怪，其實都是在一次次的折磨下，變得不像自己。
他也很慶幸，沈霓君能把這些事說出來，並且是告訴他。
周漸撥開沈霓君淩亂的碎發，眼睛直直地盯著她，啞聲道:“彆想了，都過去了。”
他從來沒有安慰過人，也不會安慰人，在這個時候他能說的隻有這些，讓沈霓君去忘記。
極其安靜的房間內，隻有兩人交替的呼吸聲，輕而緩慢。屋外的雨還下著，雨聲越來越大，敲打著窗邊，絲毫影響不到屋裡的人。
沈霓君已經處於半夢半醒狀態，頭磕在周漸的懷裡，多了些依賴。迷迷糊糊間，她聽見周漸的聲音，距離她很近很近。
“霓君，你還有我。”
沈霓君眼皮沉得已經沒法睜開眼了，她在周漸懷裡翻了身，背對著他，又往他那邊靠了靠，沉沉睡了過去。
嗯。
我還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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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雨也停了，吃完早飯後他們就和老太太道了彆，這是義演的最後一天，沈霓君唱完上午的那場就算徹底結束了。
周漸順道直接帶沈霓君和蘇萌萌一塊回了南城。回去之後周漸給沈霓君身邊安排了保鏢，雖然那次之後一直沒再出過什麼事，他心裡還是放心不下。
他不能時時刻刻都陪在沈霓君身邊，隻能想辦法去保證她的安全。
新年元旦那天，照例還是要回一趟周家的，上次鬨過一次之後，周漸和周國偉的關係越發的僵了。
這也是周澄最希望看到的。
周淺淺上的是南城的私立學校，長大了也喜歡跟同學玩，一直都是住校，這元旦隻有一天假，她也沒回來。
飯桌上周國偉又擺出一副嚴父的態度來，先是讓周澄要沉得住氣，不要眼高於頂，這話也是說給周漸聽的。
對他旁敲側擊，告訴他周澄不會威脅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