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周漸卻越發的惶恐不安，這種不安日益強烈，甚至自責，後悔自己就不該同意這事。
生產那天周漸不顧沈霓君反對進去陪產，好在一切順利，不過這晚算是刷新了沈霓君對周漸所有的認識。
沈霓君生完沒什麼力氣，卻還是想看一眼周漸，她看到周漸眼角的淚，就知道不該讓他進來。
她知道，周漸什麼都好，就是看不得她受苦。所以她才不願意他來陪產，總覺得會嚇壞他。
果不其然。
沈霓君耗儘了所有的氣力，聲音虛得像是要融進了空氣裡:“周漸，我很好。”
周漸捧著她的臉，也不顧護士在場，吻了吻她的眼睛，鼻子，嘴巴，一一吻了一遍。
這一胎女孩比男孩早出來一分鐘，周漸在沈霓君生產前同樣去了一趟寺廟，算出孩子五行缺木。
姐姐取榆槿，小名阿桑。
弟弟為則彥，小名阿柴。
不過小阿柴和小阿桑的性子一模一樣，一個比一個鬨騰，但都有一個共同點。
那就是，怕哥哥。
兩個小孩還在繈褓的時候就愛哭，一個賽一個，誰也不輸誰，等到大了些又經常吵架，甚至吵急了還動手。
為了這兩祖宗，沈霓君沒少跟周漸發脾氣，覺得這兩這性子都是隨了周漸，每次小阿桑和小阿柴一鬨，最可憐就是周漸。
若不是有小阿燦這個哥哥，沈霓君會被氣死。
小阿燦如今也是小學四年級的“大學生”了，也是越來越高冷，以前還會找媽媽要抱抱，現在每天隻會抱著作業。
小阿燦偶爾也會擔起哥哥的責任，不過每次都是幫著妹妹欺負弟弟，小阿柴不服氣就會去找沈霓君。
沈霓君每每都要三個一塊哄，以前她挺期待孩子，現在才發現，孩子多了，真的是煩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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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阿桑和小阿柴一直到了十歲才停止了戰火，至於原因，是因為撞見了自己的阿燦哥哥“談戀愛”。
兩個小家夥看到漂亮的大姐姐一心想要哥哥給他們帶回家，為此兩人達成休戰協議，為了哥哥統一戰線。
沈霓君發現這兩個小家夥有問題強勢逼問下才得知這個事情，晚上等到阿燦晚自習放學回家打算讓周漸問問。
阿燦如今已經十七歲，正是青春期，早戀太正常不過，沈霓君和周漸思想也不古板，不覺得早戀有什麼，反而是自己的兒子古板，並且還很語重心長地教育了他兩。
“我覺得爸你與其把重點放在那女孩身上，不如想想早戀會不會影響我的學習。”阿燦教育起人來，和沈霓君年輕時一模一樣，隻不過沈霓君和周漸久了也被帶偏了，也身為人母，性子自然也變了有趣許多。
阿燦從小就乖，懂事聽話，也能幫著照顧好弟弟妹妹，所以被周漸慣的在家裡地位頗高。
是個說一不二的性子。
不過，阿燦再說一不二，也怕沈霓君的。
“那女孩認識多久了？”沈霓君沒理阿燦的話，直接問。
阿燦低頭，像是在臉紅:“挺久了。”
“挺久是多久？”
“幼兒園認識的。”
“然後呢？”
“一個小學，一個初中，現在是同班。”
沈霓君拖著尾音“哦”了一聲:“是幼兒園親你那個？”
周漸一聽，震驚:“幼兒園就談上了？”
和周漸講話阿燦明顯不耐煩，又不敢太明顯:“沒談，就同學。”
“我現在才十七歲，不能早戀。”阿燦想了想，又小聲嘀咕了句，“她就是說我長得好看，也沒說喜歡我。”，
小阿桑憋不住了，打了阿燦大腿一下:“哥哥你太笨了，誇你好看就是喜歡你啊，姐姐怎麼不去誇彆人好看？”
周漸:“你哪裡學來的？”
小阿桑:“我們班的威廉，史蒂文，他們都好看，我就很喜歡啊。”
小阿柴傻裡傻氣的，扒拉了一下姐姐:“笨阿桑，那哥哥不好看的話姐姐不就不喜歡了。”
小阿桑也扒拉了一下小阿柴，捏著他的臉:“你才笨！你全家都笨！還有哥哥最好看，你個醜笨蛋！”
小阿柴全家:“……”
這事阿燦沒主意，沈霓君也不多問，就讓他隨心意走，不想早戀就不早戀，左不過明年就18了，一年而已，還是可以等的。
晚上兩人躺在床上也聊了聊這事，阿燦這孩子從小就沒讓他們操過什麼心，偶爾還會幫著沈霓君收拾家裡，或是做飯。
沈霓君也挺想看看自己兒子談戀愛是個什麼樣，畢竟這孩子太悶，她還真怕有姑娘受不了。
“我那天收拾他房間看見那女孩照片我就猜到了有情況，不過呢我的兒子好悶騷啊，居然都不講話的，還等人家女孩找他。”沈霓君扯著周漸的胳膊，靠近他的懷裡，“上次他打電話也沒避開我，聽聲音應該是那個姑娘，他也不怎麼理人家，卻也不樂意掛電話。沒事嗯一聲，又或者哦一聲。”
周漸撫了撫她的頭發:“這不是和你一個樣？明明喜歡我，還不是不肯答應。”
現在回想起來，許多年前的事仿佛還在眼前，可如今他們已為人父為人母，也不再年輕。
周漸說:“我那時候就想啊，你就算是不答應我，我還是想愛你一輩子。”
沈霓君笑著，蹭了蹭周漸:“可是你很好，也讓我想這樣一直一直愛你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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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漸在房間找小阿桑的故事書時，不小心翻到了沈霓君的筆記本，好奇心促使他打開看看。
裡麵記錄了這麼多年來的許多事，每一件大大小小的事，大概是從周漸轉正開始記起來的，厚厚的一整本，記錄了他們這將近二十年的種種。
「今天給周先生轉正了，心跳的好快。」
「唉，如果他能一直這麼喜歡我就好了。」
「周漸向我求婚了耶，原來他這麼喜歡我。」
周漸翻了翻，忍不住哂笑:“好可愛。”
他直接翻到了最後一頁，筆記本隻剩下幾頁空白頁，已經有些泛黃。
「想起他想我求婚那天，感動是真的，遺憾也是真的。如果有機會，我也想陪他一起長大，和他穿著校服在操場散步，也想看看少年的他。」
「去治愈他的傷口，給他溫暖。」
周漸合上筆記本，將它放回原處，在給小阿桑講故事的時候，他在喃喃自語:
“如果小女孩沒走丟，會是什麼樣呢？”
小阿桑不明白，搖了搖周漸的手:“爸爸，故事裡小女孩已經回到家了，小阿桑也會保護好自己的，不會和陌生人走的，也不會亂跑的。”
“是啊，我們小阿桑最乖了。”
周漸揉了揉小阿桑的腦袋，眼底的笑容溢出來，他腦海裡浮現了許多沈霓君的模樣。
他想，他的霓君，或許也該是這樣。
無憂無慮地長大。
然後，
嫁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