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靈兒(2 / 2)

媚君 桑狸 4626 字 6個月前

回到閨房,坐在榻上發了會兒呆,直到嫿女給她端了羹湯進來,才恍覺夜已深,一室影光粼粼,蠟燭燃得‘蓽撥’響,燭淚堆積在燭台上,快要燃儘了。

她用冷水洗了把臉,躺回床上,閉眼強迫自己入睡。

一夜無夢。

第二日清晨,天剛蒙蒙亮,便聽外麵一陣喧鬨,瑟瑟起身走到窗前,見溫玄寧背著雕弓和箭囊正要出去。

他滿麵春風道:“今日宗親朝官們在西苑比試騎射武藝,太子殿下道我們大秦乃是馬上得天下,朝官仕子皆不可重文輕武,忘了祖宗之根本。特下令,讓國子監監生也參加,姐,我今日去必討個頭彩。”

瑟瑟囑咐:“贏不贏的不打緊,你可得小心,刀劍無眼,彆叫它傷著。”

溫玄寧應下,挺直了胸膛,躊躇滿誌地去了。

送走玄寧,瑟瑟回來梳洗打扮過,要去給母親請安,半路遇上福伯,說公主一早便去了刑部,好像案子有眉目了。

瑟瑟想起沈昭在晏樓裡對她說過,他已弄明白整個案子是怎麼回事了。

這就要破案了,徐長林也該回南楚去了。

她這麼想著,隻覺心裡倦倦的,對什麼都提不起精神了。漫步穿過抄手廊,走過芙蕖,到了一片櫻花樹前,見徐長林正攀在樹上,伸手掰櫻花枝。

瑟瑟覺得他一襲白衣甚是靈巧,在樹上躥來躥去跟隻猴似的,腹誹完了正要轉身走,忽的刮來一陣風,將石桌上的一張花箋吹到了她跟前。

她低頭撿起來,正要放回去,卻見灑花白箋上以端正秀氣小楷寫了幾個字。

賀宋靈兒十六歲生辰。

她微有愣怔,徐長林已跳下樹,手裡捏著櫻花枝回來了。

他斂過素白長袖,將花箋拿回來,道:“按照當時宋家舊部傳回南楚的訊息,產婆是嘉壽四年元月初七下的山,宋姑娘應當也是那一日出生的。我便將那一日定做她的生辰,每年為她慶賀,想著也許將來有一天可以和她一起慶賀生辰。”

瑟瑟愣了片刻,喉嚨裡有些許酸澀泛上來,被她強摁下去,微笑道:“元月初七……這是個好日子啊,傳說女媧創世,正是在元月初七創造出了人類,由此代代繁衍,生生不息。她長大的過程中,一定有不少人跟她說,她是吉日降生,必定一世尊榮富貴,沒準兒還能母儀天下呢。”

徐長林笑著搖頭:“我可沒想過這些,我隻盼著能儘快找到宋姑娘,把她帶回南楚,好好照料,護她一世安穩。”

瑟瑟轉頭看向遠方,假山疊石,湖水瑩瑩,煙波浩渺,宛如一幅寧靜幽遠的畫卷。

她低聲呢喃:“若她不能跟你走呢……”

徐長林將花箋仔仔細細存放在綠綢盒子裡,抬頭問:“溫姑娘說什麼?”

瑟瑟輕搖頭,生硬地岔開話題,道:“我剛才好像看見花箋上寫著‘宋靈兒’?”

徐長林微微一笑,含了幾分甜蜜,道:“這是我……和宋瀾為宋姑娘起的名字。父侯還笑我們,明明飽讀詩書,可起出更有底蘊的名字,卻偏偏起了個這樣單薄簡單的名字。其實呀,一個姑娘家,就是該簡單快樂,能無憂無慮地過完這一生,比什麼都重要。”

他的笑容太過清澈明亮,言語中透出對未來濃濃的憧憬,把瑟瑟看得怪心酸的,她默了又默,沒忍住,道:“如果……我是說如果,你興許……可能帶不走宋姑娘,你怎麼辦?”

徐長林神情一滯,‘嘎嘣’一聲把櫻花枝掰斷,溫秀的眼中劃過凜然寒意,但很快被掩去,他笑意清煦,內含執念:“我不遠萬裡而來,便是為了宋姑娘,定要將她帶走。人都說長公主和太子殿下是心機深沉,富有謀算之人,可若他們真要擋在我麵前,我倒也不懼與他們鬥上一鬥。”

話音剛落,還未等瑟瑟有什麼反應,福伯慌慌忙忙地進來,道:“貴女,外頭出事了,公主不在府裡,您快出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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