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姚也不看書了,就趴在窗戶上看周言安。
她的視線太過具象,周言安實在是難以忽視,他隻能加快速度,儘快回到家裡。
宋娟按照蘇姚要求的,在她們上班的時間範圍內,去辦公室跟三人聊天打發時間。
她不是空手上門的,拎了兩斤鬆子。
她進門以後不好意思的笑,“前兩天謝謝你們,這個是我在老鄉家裡買的鬆子,本來想等著什麼時候進城寄回家,我們家那邊買不到。”
蘇姚趕緊說,“那你帶過來乾啥,寄回家裡呀。”
宋娟抿唇笑,“上次謝謝你們,我在宿舍裡也沒有什麼拿得出手的東西,就這一種了。”
她是家裡獨生女,父母疼她三五不時就給她寄錢,她自己也有工資,實際上生活不算差,而她平時比較大手大腳,雖然不買諸如自行車這種大件,但是光是在吃穿這方麵就花了不少錢。
她為人大方,喜歡跟人分享,到手的零食很快被同宿舍的知青分完,很少有能留住的。
這些鬆子是打算給父母寄回家去,被她藏了起來,所以才能留到現在。
人家幫了自己,她不能不表示一下自己的感激。至於寄給父母,反正也不急,以後如果再遇見順城的特產,再買下寄回家去吧。
“沒關係的,我以後遇見再買給父母。”
她把帶來的鬆子分到三人的麵前,分給蘇姚的時候,她私心多給蘇姚抓了一些。
唐湘給她搬來一個椅子,請她坐下。
三個人也都把自己放在抽屜中的零食拿出來,跟這姑娘分享。
蘇姚拿出了自己自製的貓耳朵,這是前兩天想吃炊白,在油鍋裡順手炸出來的。唐湘拿出了兩塊巧克力,這巧克力是她家裡給寄來的,她自己都不大舍得吃。馮紅慧拿出的是在老鄉家裡買的地瓜乾。
一時之間,宋娟的麵前堆滿了吃的。
她本來是過來表達自己的感激,結果收到了這麼多的吃的。
從來都是她分享東西給彆人,可很少遇見過被分享的時候。
雖然經常給室友們分東西,但室友們跟她的關係算不上太好。她不明白是為什麼,相應的跟男知青那邊的關係更好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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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姚隻是偶爾插上一句話,她注意到這姑娘原本坐著的姿態還十分的拘謹,如今已經稍微的舒展了一些。
唐湘今天一直沒吃眼前的東西,塞給她,讓她乾萬不要客氣,“這是蘇姐自己做的,可好吃了,你快嘗嘗。”
其實就是正常的味道,不難吃而已,用可好吃來形容就有些誇張了。
畢竟蘇姚在做飯這方麵,就屬於是普通水平。要是明月做出來的東西,誇一句可好吃,那是名副其實。
不過嘛,小姑娘暗戳戳討好自己,蘇姚倒是沒有戳穿。
在唐湘的熱情推銷之下,宋娟嘗了一塊貓耳朵,點頭誇道,“確實味道很好。”
“喜歡的話就多吃點,彆客氣。”
辦公室裡這三個人,都特彆善於跟人聊天。
一天的時間,就已經跟宋娟熟稔起來,甚至摸清了她在知青宿舍的處境,三人分享了一下應對這種情況的策略。
當然還是蘇姚說得更多,唐湘和馮紅慧宿舍裡的女知青都很好,沒有所謂的經驗教訓。
至於蘇姚,雖然上輩子遇見的室友都是正常人,不過依托於網絡見過不少的奇葩室友,加上她身邊閨蜜就遇見過奇葩室友。其實處理方法就兩種,冷處理當其餘人都是沙比,不搭理就是了,這需要有一顆大心臟。熱處理簡單一些,打一架然後換寢。
當然這其中還有很多的處理方法,要具體問題具體分析,冷處理和熱處理都屬於是比較極端的那種。
不過蘇姚還是建議她找指導員換一個宿舍,有一個能暗中舉報自己室友的姑娘,實在是太可怕了。
在說到這個問題的時候,蘇姚問她, "你確定是你的室友舉報的, 而不是你寫信的那位男同誌?"
宋娟的臉色發白,但還是搖了搖頭,"不是,我寫的信還沒送出去。"
所以,那男同誌根本不知道宋娟給她寫情書的事情。
其實真挺難堪的,情書在大庭廣眾之下被人念出來,一夜之前成了被人恥笑的對象。
蘇姚抱了抱她,“很快會過去的,你沒有錯。”
馮紅慧原本覺得這女知青在用自殺來嚇彆人,但是把自己代入其中,她可能也會想要自殺。
覺得是
自己小人之心了。
下班前,跟宋娟約好了明天繼續過來。
馮紅慧和唐湘都覺得這姑娘很可憐,邀請她一起去食堂吃飯。
宋娟當然願意了。
蘇姚回家途中,每次經過男女主家的小房子,總是會望一眼。
結果就看見明月站在門口衝她擺手,讓她過去。
明月笑得一臉靦腆,“蘇同誌,我上次醃了一點小鹹菜,味道還不錯,不知道你嫌棄不嫌棄。”
從女主手裡做出來的東西,怎麼會嫌棄呢。"不嫌棄不嫌棄。"
蘇姚跟她客氣,“你每次都送我吃的,我都快要不好意思了。”
“你前兩天送了我一塊布料,我這也是投桃報李。”
明月給她的鹹菜就是用蘿卜醃出來的,但光是聞著味道,就覺得肯定好吃。
“要說你的手藝可真巧,什麼東西到了你手裡,做出來的味道就是不一樣。”蘇姚不客氣的誇道,“上次你送我的敗火茶,太好用了,每次吃完火大的食物,泡上一杯喝下,第二天絕對不會上火。"
饒是向來對自己做出來的東西有信心,明月差點在她這一聲聲的誇獎中迷失了自己。
俞家這父子四個,除了一個還不會說話的奶娃娃,那兩個小子對她這個後媽是抗拒得很,平時做出的飯菜照吃,可一句好聽的話都沒有。隻是能從他們平常的表情裡,看得出來對這飯菜的認可。
至於那個當爹的,就剛彆指望從他嘴裡能說出什麼好話來。
相比於那爺兒四個,肯定是蘇姚這種食客更讓她喜歡了。
於是本來打算分她半罐子鹹菜,由於被誇得太高興,一罐子都被裝滿了,她還不住的往裡麵塞。
俞家老大俞銳看見了,忍不住提醒她,"裝不下了已經。"
他很少主動跟明月說話,今天之所以搭話,還是因為他早餐就著白粥一起,吃到了這個鹹菜,一瞬間驚為天人,從來沒有吃過這麼好吃的鹹菜。
他姥姥家的鹹菜鞠嗓子,用他小舅的話說,那是把賣鹽的打死在裡麵,吃了一次不想再吃第二次。
而他後媽做的這個鹹菜,比在姥爺家吃的肉菜還好吃嘞。
經過俞銳的提醒
,明月才適時的停下動作,把蓋子扣上。
“這個你帶回家,無論是就著白粥,還是陪米飯饅頭,都可以。”
俞銳著著已經見底的鹹菜壇子,心裡簡直在滴血。
後媽平時大手大腳,必須跟爸說說。
俞淞就在大兒子的想念中,回到了家裡。
看見俞銳的表情有些悶悶不樂,俞淞擼了一把他的腦袋,“怎麼了,兒子。”
俞銳努嘴,示意他看屋子裡,蘇姚和明月正擠在廚房裡,看起來相談甚歡的樣子。
俞淞愣了愣,看來周團的這個妻子為人並不像是麵對他時那般的冷淡。
蘇姚聽見了俞淞回家的聲音,懶得跟他打招呼,就隻當沒聽到。
明月正在讓蘇姚嘗嘗,她中午炸的蘿卜丸子,蘇姚嘗了一口,眼睛亮了,“好好吃。”
她自己也炸過蘿卜丸子,但絕對沒法跟這個相比。
俞銳時刻注意著廚房的動態,生怕後媽把什麼東西送出去,聽見蘇姚誇蘿卜丸子好吃,他心頭一緊,蘿卜丸子他也喜歡吃,中午的時候怕吃得太多,讓後媽得意,他隻吃了幾個。
恰巧俞家老三這時候哇哇大哭,他當即大喊,“明月同誌,俞爍他哭了,好像是尿了,你來看看。"
明月有些不好意思地衝蘇姚笑笑,"我先去看看孩子。"
蘇姚非常善解人意的讓她過去,在明月換尿布的時候一臉無知地問,“我之前好像聽說過,你們是重組家庭嗎?”
俞淞之前有過老婆,這沒什麼不能承認的,明月換尿布的時候需要屏住呼吸,一直沒有回答,於是俞淞搭話道,“是的。”
明月上輩子那也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大小姐,因為祖上是禦廚的緣故,乾最多的是灶上的活。
何曾給人換過尿布,就算是親弟弟妹都沒有照顧過。剛開始給俞蔚換尿布的時候,她都得忍住出去吐的衝動,現在已經好些了,隻是聞不得味道而已。
“怪不得呢。”她了然說道,“像俞營長這樣好性子的繼父真是不常見了呢。”
繼父?
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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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姚驚愕地張大嘴巴,"俞營長原來你們家這個最小孩子的親生父親嗎?"
她一臉的不會吧,不可能吧。
俞淞不明所以,但還是解釋道,"我是這三個孩子的親生父親,明月沒有生過孩子。"
“是這樣啊。”蘇姚向幾人為著之前的誤會致歉,“我看這孩子哭了隻有明月過去照顧,還以為她是孩子的親生母親呢。”你們一個是親哥哥,一個是親爹,倒也真是坐得住。
俞淞麵色微僵解釋道,“我一個大老爺們,不太擅長家裡的這些事,平時也沒有什麼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