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鋒看了看老頭,再看看老頭的包,安靜的坐在一旁,不動聲色。
這當口,老頭的電話響起來,老頭接了電話,不停的重重點頭,一直說是和好。
掛上電話,老頭頹然無力一屁股坐下,掏出紙巾不停的擦著滿頭的汗水。
金鋒就在旁邊,電話那頭說的每一個字都聽得清清楚楚。
又過了十來分鐘,店裡終於來人了。
一個年紀六十多歲的老頭,白襯衣,灰長褲,黑布鞋,長得高高大大,滿頭銀發,目光炯炯,紅光滿麵,精神頭十足。
見到這人,旁邊的老頭眼睛頓時一亮,騰的下站起來,疾步迎上去,恭恭敬敬的叫了聲。
“覃老。”
“總算等到您了。”
“我是孫林國,昨天薛教授跟您通過電話……”
覃老嗯了聲,笑著跟孫林國握手,客套了兩句:“不好意思來晚了。”
“省裡有個關於張獻忠沉船寶藏的研討會,非得叫我們這些退了的老家夥些冒頭湊人數……”
“你的事,老薛已經給我講了,他的事就是我的事……”
“不過雜項這塊我也僅僅摸到了一些門檻,要說精通,那可真不敢當。”
孫林國急忙摸出一個大大的紅包,雙手呈送了過去。
“您太過謙了,您是市裡博物館的老館長,也是我們錦城數一數二的雜項專家,古錢幣這塊你在全國都數得著……”
覃老卻是沒有伸手去接紅包,擺擺手嗬嗬笑說:“名聲都靠吹捧出來的。”
“老薛跟你是校友,我跟老薛又是同事,都不算外人……”
“想當初八三年的時候,所裡安排去岷江找張獻忠的沉船寶藏,我那時候是旱鴨子,還是老薛教我會遊的泳……”
“現在都老了。”
覃老的平易近人讓孫林國很是意動,笑著說道:“那就拜托您老了。”
覃老也不矯情:“你的情況老薛跟我說了,情況特殊,我也不敢保證能不能看出來……”
“先把印鑒的圖章給我吧。年紀大了,眼力界不比從前,得多看看。”
說了這話之後,覃老偏頭看看金鋒,笑了笑。
“小夥子,還得麻煩你等下,我先給老白小弟看件東西……”
“他是昨天就約好的,哈哈,對不住。”
“小廖,給這位小兄弟泡杯峨眉毛峰。”
金鋒淡淡說道:“請便。”
覃老看了看金鋒,眨眨眼睛,笑了笑。
店裡兩張桌子都被那些個七老八十的老頭占了,覃老倒不介意,接過孫林國的豎八行信箋走到門口。
輕輕一抖,豎八行信箋抖得筆直。
一隻鮮紅的大印圖章正對太陽,透射出血一般的紅芒。
“膽昭日月!”
正麵看,反麵看,又拿放大鏡出來看了兩三分鐘,覃老這才將信箋平鋪到玻璃櫃台上,重新換了一隻十五倍的專業放大鏡,一絲一絲的仔細查驗。
孫林國小心翼翼的站在一旁,縮頭縮腳,緊緊的抱著大紅包,連大氣都不敢出一口,直直的看著覃老的鑒定。
金鋒看在眼裡,心中輕輕歎息。
市博物館老館長,也就這點水平,神州……這方麵的人才……
張獻忠的寶藏!?
岷江!?
覃老這一看就足足看了二十多分鐘,期間還停下來一會,閉上眼昂著頭,似乎在腦子裡查找資料。
看完信箋上的圖章以後,覃老又取出手機打了幾通電話,擦著額頭上的汗水。
“這可真把我給難倒了。”
“沒實物,的確很難,嗬嗬……”
“不過彆急,我叫粵東粵西的老朋友給我傳點東西。”
“那些老家夥手裡可能有這方麵的資料記錄。”
孫林國自然點頭應允,再一次把紅包送了過去。
覃老笑了笑,淡然說道:“不急。”
頓了頓,覃老對金鋒招招手:“小夥子,該你了。有什麼我能幫得上忙不?”
金鋒起身將塑料袋放櫃台上:“錢換錢。”
覃老嗬嗬一樂,拿起塑料袋一看,嘴裡頓時喲嗬一聲。
“寶福局的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