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瞳沒察覺到徒弟的神情，等掌櫃開了房後，拿著鑰匙跟在小二哥的身後上了樓。
上房就是上房，又大又亮，打開窗戶視野也好，正對著一條清澈的溪流，聽到湍湍的水聲，顧瞳有一種回到了山上的錯覺。
給小二哥點了幾道菜，小二哥離開後，顧瞳關上門，看著房間裡的一床一榻，她將雕花大床留給雲墨，自己在榻上一躺，“休息
一晚，明天我們繼續出發，東嶽國的國都應該藏龍臥虎，絕對有人可以解除你身上被人下的禁術！”
顧瞳翹起二郎腿，手裡是擺在桌上的水果，她洗都沒洗，在身上胡亂擦了擦便開始往嘴裡喂。
雲墨走過來，將她手中的果子拿走。
“也不知道是在這裡擺了幾天了，你也不嫌棄臟！”
雲墨沒好氣地說道。
“我從來都不嫌棄臟啊……你消失後，我把屎把尿對我都不嫌棄……”顧瞳瞪大眼說著，伸出手準備去搶他手裡的果子，她是真的
餓了……
雲墨一聽她這話，惡寒地抖掉了身後的雞皮疙瘩，然後，拿著果子起身，“那一樣嗎？”
“不一樣嗎？”顧瞳長歎一口氣，帶著失望搖搖頭，“都說養兒防老，我養你一個徒兒，也應該可以防老才對，誰知道，我這還沒
老呢，你就不讓我吃了……等我老了，你豈不是……”
雲墨將果子用茶壺裡的溫水洗了洗，擦乾淨上麵的水珠後，回到榻前，看到顧瞳戲精一般的神色，嗬嗬一笑，他手疾眼快，趁
著顧瞳張著嘴，準確無誤地將果子塞進了她的嘴中……
顧瞳得到吃的了，自然就不說了。
雲墨在她身邊坐下來，想著她的話，想著以後，神色黯淡。
“你永遠都不會老，我卻……看不見我的未來，師父……以後若是我死了，你不要去找我的轉世，我寧願你孤單一輩子，也不要
你去找一個已經不是我的我……”
顧瞳咀嚼的動作放慢了許多。
她看著他的側臉，沒有說話。
雲墨還在繼續，離開入雲高峰範圍後，他的聲音變沒有那麼啞了，“神也有羽化的時候，我隻希望，在你羽化時，還能夠想起，
在你綿長的人生裡麵，曾有過一個徒兒，叫雲墨……”
“小墨。”顧瞳伸手在他臉上輕輕撫摸了一下，“你彆想那麼多，你剛剛又差點被魘住了。”
雖然這個角度隻能看到他一隻眼睛，但顧瞳還是敏銳發現他剛剛眼神的渙散，趕緊出聲叫住他。
雲墨身形一顫，從悲傷的心情中醒過神來，抬起手扣住顧瞳準備抽走的小手，“師父……我……”
“好了，你想說什麼我都知道，彆用這種像是在說遺言的語氣和師父說話，師父會生氣的！”顧瞳用小手指在他手心撓了撓，將
咬了一半的果子遞到他麵前，“你要不要嘗嘗？這個蘋果很甜的！”
雲墨看著她咬過的位置，視線緩緩移到她嫣紅的唇瓣上。
腦海裡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回憶，眸色瞬間加深。
顧瞳也察覺到自己這話的不妥，想要將手收回來，雲墨一把抓住她握著蘋果的小手，然後，就著她的手在她咬過蘋果的位置上
咬了一口。
“嗯……是很甜！”
顧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