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茉踢開季仲的手,“走開,誰要跟你一起遊。”
季仲想起當時在泳池邊她裸泳的情形。
今非昔比。
他返回去仰泳。
忽然白茉問:“噯,你最開始怎麼看上我的?”
季仲毫不猶豫:“一見鐘情。”
白茉笑了笑,“這麼巧,你弟弟也是。”
季仲愣住,腳抽筋,差點淹在水裡沒喘過氣。白茉看了好一會,以為他裝模作樣,後來發現不對勁,這才跳進去撈他。
他又重又沉,趴在她背上,神情抑鬱:“白茉你是不是想起什麼了?”
白茉:“沒,都老程告訴我的,我自己想不起來。”
季仲鬆口氣。
片刻。
她問:“你是不是覺得我心裡一直裝著你弟弟?”
季仲用下巴蹭蹭她的肩頭,勉強擠出一個字:“沒。”
她說:“你說實話。”
季仲猶豫半晌,緩緩開口:“以前你跟我鬨的時候,我就常常會想,要是當初不是我娶了你,而是我弟娶了你,你會不會也這樣鬨騰。”
頭頂夕陽似火。
她仰起脖子看橘紅色的雲,“你弟弟的死,你不怪我嗎?”
季仲慌張,將她攬過來,兩個人坐到岸邊,他一字一句看著她,認真嚴肅:“你聽清楚,季銘的死,跟任何人無關,這是他自己的選擇,你沒必要也不需要感到愧疚,當年你進精神病院的樣子,我到現在都記得清清楚楚,白茉,你不欠他,也不欠我,真要說起來,是我自私,強行娶了你。”
她撇開視線,“照顧我這樣的人一輩子,你哪來的勇氣。”
季仲眉眼含笑,他替她撩開額前濕噠噠的碎發,“什麼叫你這樣的人,你好著呢,白茉你彆妄自菲薄,還有,彆將我想得那麼偉大,我也想過後退,不然不會說想要跟你離婚。”
白茉撅嘴:“現在呢?”
季仲捏住她的嘴,“我這麼跟你說吧,如果連死亡都沒能阻止我前進的決心,世上就再沒什麼能夠阻攔我的了。我以前總想著讓你回應我的愛,現在我想清楚了,你不回應也沒事,肯讓我愛你就行。”
他神情真摯又誠懇,抓著她的手往心口處放。
他要讓她知道。
他每一下心跳,都是為她而生。
她感受著掌心傳來的跳動,微低眼眸忽然開口:“季仲你知道嗎,我人生中過得最瀟灑肆意的日子,就是結婚這兩年半。”
季仲一怔。
回過神她已經披起浴巾往屋裡去。
夜晚他給她做晚飯。
就穿了內褲,光著上半身,赤-裸裸的勾引。
她說想去海邊吃,他就布置好一切,兩個人吹著海風看夜景。
季仲拿勺喂她。
白茉嫌棄:“你做飯怎麼這麼難吃啊。”
季仲討好地笑:“啊,張嘴。”
她雖然態度鄙夷,但身體很誠實,張嘴吃下他喂來的東西。
她一邊吃一邊說:“你有沒有在飯裡下藥啊,我告訴你,就算你得到我的身,也得不到我的心,你要想靠征服我的肉體從而征服我的心,趁早死心。”
季仲:“……真沒下藥。”
她:“晚上彆誘惑我。”
季仲:“……嗯。”
“那天你時間好短,是不是最近擼多了早泄?”
季仲:“……”
她張開小嘴,“啊,再喂一口。”
季仲連忙舀起一勺。
白茉:“錯了。”
他茫然地看著她。
她指了指他的嘴。
季仲恍然大悟,欣喜地叼一口,閉上眼就要往她嘴裡送。
嘴巴撅了老半天都沒碰到,睜開眼一看,她早笑著跑開了,“哈哈哈哈,季仲你這個傻逼。”
季仲哼一聲,自己咽了。
這半個月在島上的生活,對於他而言,既幸福又煎熬。
他每天隻睡六小時不到就起床給她做早餐,這女人衣來伸手飯來張口,躺在床上享受完早餐就倒頭回去睡大覺,一睡醒來精力特彆旺盛,拉著他滿莊園跑。
她有時候來了興趣,想在懸崖處刻字,拿刀刻了半天也隻是刻出淺淺一道痕跡。
季仲躲在後麵悄悄看。
等她一走開,他就上前,看她刻下的“季仲是大傻逼”。他想著改改,想了半天改不好,隻能插幾個字進去。最後改成“季仲是白茉的大傻逼”。
兩個人的名字都留上麵了,他這才感到安心。
白茉是真的壞。
她為了驗證他真的不碰她的說法,當他麵脫衣服,拿了尺子量,長一厘米就讓他到外麵海灘罰跑兩圈。
一天下來,他都要跑虛脫了。
還好,跟他一起跑的,還有條需要減肥的狗。
那狗跑完累得氣喘喘,可憐巴巴地對他嗚嗚兩聲,大概是在求他不要再硬起來。
等他們離開小島的時候,一人一狗,煥然一新。
魔鬼式的“鍛煉”很有成效。
通靈玉看著季仲爆滿的好感值,想起島上如地獄般的生活,感歎:“主人這麼折磨他,他的好感度始終沒有下降過,穩穩地保持在滿分狀態。”
她淡淡哦了一聲。
通靈玉問:“什麼時候複婚呀?”
她卸掉大紅唇,往鏡子裡仔細觀察自己的肌膚,沒有直接回答它的說話,感歎道:“果然女人還是需要男人的滋潤,皮膚比剛來時那陣差了好多。”
通靈玉一聽,ok,明白。
終於要守得雲開見月明了。
……
等白茉過生日這天,程墨是第一個打電話來的,淩晨一過十二點,他像是掐著點似的,給她打越洋電話:“生日快樂。”
白茉夾著電話往外走,“謝謝。”
屋裡路易召集了她的牌友貴婦太太們提前給她慶祝生日,很是熱鬨。
程墨聽到她那邊的聲音,笑道:“你的小路易又給你唱歌呢?”
白茉打開薯片盒,“對啊,他現在越來越紅,彆人請他去唱一首,登台費要幾百萬呢,算起來我一晚就賺幾千萬。”
程墨笑聲爽朗,“老季呢?他沒湊過去?”
白茉:“不知道他死哪去了。”
程墨笑道:“你彆老吊著他,他那人傻,而且還喜歡胡思亂想,指不定等急了乾出什麼傻事。”
白茉透過通靈玉看著另一頭的季仲,他正在布置什麼,看起來確實又傻又天真。
“我有分寸。”
程墨沉默幾秒,又道:“你要愛他,你就跟他說,兩個人彆傲,他雖然口口聲聲說著不在乎,但其實他心裡特彆在意。”
白茉:“你怎麼跟個老媽子一樣,擱美國沒找妞泡啊,快出去發泄發泄,彆待娘了。”
程墨笑了聲,“我給你買的禮物,收到沒?”
白茉看向鏡子裡的自己,脖間的鑽石項鏈閃閃發光,一顆顆簇成星空璀璨,“你哪找到的古董,下次彆送我這麼貴的,我怕被搶。”
程墨笑:“有老季罩著你,你在B市哪次不是橫著走,還怕這個。”
胡亂又說了幾句閒話。
掛電話的時候,他說:“你們倆複婚的時候,我就不回來了,份子錢提前給你備好。”
白茉笑:“好。等你結婚那天,我雙倍給你還回去。”
掛完電話,通靈玉指著程墨的好感值說:“主人,他這個滿分好感度,你讓他怎麼跟彆人結婚。”
白茉彎下腰用薯片誘惑它,“慢慢地,他會忘記的。凡人的生命很短,一輩子而已。”
通靈玉:“可是一輩子對他而言,就已經是全部。”
她愣了愣,繼而往裡走,輕飄飄丟下一句:“我等過萬萬年,還不照樣好好的。”
通靈玉不敢再繼續說話,連忙跟過去。
一覺睡醒來,傭人進來喊:“季先生來了。”
白茉睡意朦朧:“讓他等等。”
傭人:“等不了,你往窗外看。”
白茉從床上爬起來,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他不知道從哪裡搞來的直升飛機,等她走到窗邊,無數愛心氣球齊齊飄滿天空,他將最大的一個愛心綁在機尾,上麵寫著“白小姐生日快樂”。
她走到正門,他從飛機上下來,穿了軍裝,笑得她前俯後仰,“你以為你演太陽的後裔啊?”
季仲拿出絲巾為她戴上,“最近看你喜歡這個,雖然有點過氣,但誰讓你現在才追劇,我也隻好勉為其難來一場cospy了。”
白茉打量他,“嗯,還行,不比仲基歐巴差。”
季仲自信滿滿地往裡去,“我腿比他長。”
他們走進去,昨晚留宿的人紛紛感歎,“嘖嘖,這牛逼的出場,老季你可真能折騰。”
季仲抬起他高傲的頭顱,“給我們家白小姐過生日,能不牛逼嗎?”
他一進屋就把人都給趕走了,白茉打開電視機,全是他投放的廣告。
隻不過這一次,不是複婚廣告,而是生日廣告。
白茉往沙發上一坐,道:“你能不能彆廣而告之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又老一歲了。”
季仲:“好讓那些想搞姐弟戀的人考慮清楚,要不要追求你這個大齡二婚婦女。”
她瞪過去。
季仲立馬服軟,“我嘴賤,你打我。”
他逮著她要扇他的手,忽然道:“你收完我的生日禮物再打。”
白茉收回去,“你送什麼呀?”
季仲將一個文件袋拿出來,“很久以前,咱倆剛認識那會,你裝模作樣想學文藝女青年,讀了本亦舒,跟我說書裡有句話寫得特彆符合你心聲——你說你要很多很多的愛。如果沒有愛,那麼就很多很多的錢,健康無所謂,因為你隻活在當下。”
他將東西遞給她,笑道:“我有很多很多的愛,也有很多很多的錢,我的愛你收下,我的錢你也收下。”
白茉打開一看。
他將他所有財產都轉移到她的名下。
白茉一愣,“你瘋啦!”
季仲拿出一顆碩大的鑽戒,單膝跪下:“感動嗎?那我這時候求婚是不是特彆合適?”
白茉哭笑不得,“季仲你就不怕我拿了你的錢跟彆人跑啦?”
季仲:“怕,這不立馬就求婚了嗎,你可憐可憐我這個身無一文的男人,就讓我攀個高枝吧。”
白茉捂嘴笑。
他仰頭看她,目光小心緊張。
良久。
脖子都快望斷了。
白茉點點頭。
季仲生怕她反悔,迫不及待地將戒指為她戴上,牽著手放在胸口處,鬆口氣:“好了,以後又是我的女人了。”
白茉伸手示意,他興奮地將她抱起來,埋頭問:“現在能親親嗎?”
白茉哼地一聲,而後環住他的脖子,“來,給你五分鐘的時間。”
他果然很守信用。
五分鐘之後。
白茉往下看,忍不住焦急地動了動,“你乾嘛呀?”
季仲笑:“時間到了呀,正好五分鐘。”
白茉:“哦。”
季仲:“你怎麼不讓我繼續動?”
她作勢就要往後退,他趕緊往前擠,頂到床頭,無路可退。
白茉瞪他一眼,“你還想不想結婚了?”
季仲立馬認栽:“老婆,我的錯,我不該跟你皮,我這就化身打-樁機,你躺著好好享受。”
他一把將她按下去。
暢快啊。
他做了一遍,嫌不夠,打電話讓彆墅所有傭人都放假,十分鐘之內離開。
抱著她去了後麵的泳池。
全程不舍得離開,走路一顛一顛,所過之處,皆是水漬。
進入遊泳池,她好奇地看他:“你作什麼妖?”
季仲開始擺弄起來:“我試試雙遊。”
一小時後。
兩人氣喘籲籲。
季仲自豪地問:“老婆,爽不爽?以後我們每天都來遊上一回吧。”
白茉往後仰,“你哪裡開發的新姿勢,找的哪個賤女人練手。”
季仲摟住她,“在夢裡,那個賤女人就是你。”
白茉一巴掌甩過去。
他沒躲。
結結實實挨一下,笑得格外開心。
大概是怕她跑,季仲守著她就沒離開過,上廁所都要跟著,好不容易等到第二天,季仲立馬逮她去民政局登記。
拿到紅本本,刷刷第一件事就是發朋友圈。
季仲笑:“我們打個廣告牌慶祝一下吧。”
白茉:“可以,你拿自己的零花錢去慶祝。”
後麵辦婚禮,季仲一口氣預支了自己未來二十年的零花錢,給了白茉一個盛世婚禮。
婚禮上,白茉第一次對季仲說了那三個字。
她後麵補充句:“但我的愛很少,希望你不要嫌棄。”
季仲哭得眼淚直往下掉,他得意地抱住她:“沒關係,有一點點就足夠甜我一生了。”
婚後他們去拉斯維加斯度蜜月,季仲心心念念著白茉手氣好,能夠將自己的零花錢翻倍,結果她全輸了。
季仲被迫簽下五十年零花錢透支的欠條。
他不甘心,想要預支一百年,她攔住他,說:“欠到九十九歲就行,多的我不要。”
他問:“為什麼?”
她笑著牽住他的手,看向遠處的大海:“因為我隻能陪你到九十九歲。”
他覺得哪裡不對,但又說不出來。
仔細一想。
覺得陪到九十九歲也好。
算是一輩子呢。
“白茉。”
“嗯?”
“我愛你。”
良久,她回道:“我也愛你,但隻愛到九十九歲。”
——《豪門盛寵》全文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