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裡善好學心切。
還沒完呐?
正當他納悶時,外麵的兩人已經準備進行魚水之歡的最後一步。
肖子墨開始動作之時,百裡善比阿青還要激動,他甚至嚇得遮住了雙眼,而後又悄悄地從指縫裡往外探。
原來……那檔子事是這樣做的……百裡善下意識往身下一看,似乎明白了什麼。
“阿青,你愛我嗎?”
阿青的聲音被撞得支離破碎,嚶嚀著一句:“愛。”
百裡善怔怔地盯著。
躺在肖子墨身下的阿青麵容暈紅,透著情動後的嫵媚,望向情人的眸子裡盛滿愛意。
百裡善陡然想到阿銀。
他也想讓阿銀用那樣的眼神看他。
念頭一出,百裡善被自己震住。
怎麼可以……
他轉念一想。
唔,如果不是師徒的話,是不是就可以了……
少年嘴裡喃喃念了句:“阿銀。”
輕喊出聲的瞬間,外麵交纏中的兩人立馬分開,臉色蒼白地喊:“誰!是誰躲在那裡!”
這個地方甚是偏僻,根本無人前來,他們隻顧著與彼此耳鬢廝磨,一時大意,竟忘了提前檢查山洞是否有人。
百裡善往後一縮,捂住嘴。
肖子墨與阿青殺氣騰騰,顧不得穿衣,一步步逼近。待他們看到躲在藤蔓後的少年時,身形一僵。
天道宗的少主怎麼在此?
百裡善尷尬地笑了笑,扶著牆站起來,指了指懷裡的紅蓮:“我來給我徒兒采花,你們繼續,我什麼都沒看到。”
肖子墨與阿青默契相視。
兩人拿出看門絕活,誓要將百裡善置之死地。
他們剛剛進來時,已在山洞外設了法術屏障。除非百裡善真像傳說中那麼厲害,不然他彆想逃出去。
百裡善幾乎要哭出來:“彆打我啊,我不會亂說話的。”
肖子墨冷笑:“隻有死人才不會亂說話。”
百裡善被一掌打到牆上,毫無還擊之力。阿青笑著上前:“你不是要成為第二位至尊的人嗎,怎麼就這點子本領?待我們殺了你,就去將你徒兒殺了,誰讓她讓你來采花,既然如此,你們師徒就一起上路罷。”
她說著話,奪過百裡善懷裡的紅蓮,丟在地上,一腳踩上去,碾個粉碎。
“子墨,動手,殺了他,我們再繼續快活。”
她剛說完,身後被打到吐血的少年忽地騰空而起,肖子墨來不及提醒,阿青已經被少年掐住。
少年抬眸,一雙黑瞳狠戾決絕,周身散發紅色的光芒,他一點點加大力度,嘴裡機械地吐出幾個字:“……不準……傷害……阿銀……”
肖子墨剛喊出聲:“住手!”
阿青瞬間被撕個粉碎。
肖子墨的臉被濺滿血,他瑟瑟發抖地看著眼前無比強大的少年,連忙使出畢生所學。
毫無用處。
每一招打過去都被迅速避開,少年動作極快,不等肖子墨反應過來,他已經成為少年手中的另一個亡靈。
少年殺完人之後毫無情緒變化,他從地上撿起剛才被阿青踐踏的血蓮,茫然地往外走。
嘴裡喚著:“阿銀……”
肖子墨設的法術屏障被他以蠻力撞開,少年來到懸崖邊,直愣愣地往外走。
就在他準備飛上去的一瞬間。
暈了。
墜入萬丈深淵。
傍晚紅霞縷縷,妙銀想起去找百裡善,找了一圈,到處都找遍了,不見他的蹤影。周圍皆是各家弟子,一看到她便上來搭話。妙銀不理他們,逮住淩雲殿的弟子問:“我師父呢?”
小弟子搖頭:“百裡少主出去後就沒有回來。”
妙銀在殿前的梨花樹下等。
不一會,有什麼從天而降。
妙銀抬頭,望見白茫茫的花樹間,一人迎風而立,長眉若柳,身如玉樹,白袍飄然,清冽冷寒。
見她轉目相望,當即俯身往前。
雙腿沾在枝乾間,懸掛而下,一張臉與她隻隔半寸距離。
妙銀屏住呼吸。
這張臉,刻在她的宿主記憶中已經九百年。
他曾象征著她的一切。
今日她終於又再見到他。
淩霄。
“你在等誰?”
她怔怔地看著他,“我在等我師父。”
“等到了嗎?”
“沒有。”
淩霄靜靜凝視她數秒。
隨即將她攬入懷中,飛入雲海之中。
她趴在他胸前,差點無法壓抑心中的躁動,假惺惺地問:“敢問仙人大名?”
淩霄麵冷如霜,聲若清泉,不疾不徐地喚她:“阿銀,你連師父的名字都忘了嗎?”
妙銀心頭一滯。
她穩住氣息,淡然道:“我的師父,叫百裡善,我沒忘。”
說話間,他帶她來到一處流光溢彩之處,四周皆是五彩大樹,琉璃紫晶疊成道路與房屋。
這是他專門為她修造的靈脈。
多少個日夜,她曾與他在此一起度過。那時她仍是不諳世事的淩雲殿大徒弟,而他則是她心中可望不可即,高高在上的存在。
她喚他一聲“師父”,得他一聲“好徒兒”。
簡單而短促的交流,對於她而言,卻是煎熬修煉生涯中足以點亮全部黑暗的一束光。
妙銀壓住腦海中排天倒海撲來的記憶,佯裝迷茫往前方探,“仙人,我們來這作甚?我要找我師父的呀。”
淩霄喊她的名字:“妙銀。”
妙銀一笑,“仙人,我叫阿銀,不叫妙銀,那是女魔頭的大名。”
淩霄淡淡地看著她,“彆人認不出,但我又怎會認不出自己的徒弟,縱使你換一百種一千種樣子,我依舊能夠一眼認出你。”
妙銀呼吸一促。
這時候再繼續否認已經沒有意義。
她迎上他的目光,冷冷問:“怎麼認出來的?”
淩霄伸出修長的手,指了指自己的心口處:“用這裡。”
短暫的怔忪後。
妙銀釋放自身法力。她搖起銅鈴,化出劍氣,直逼淩霄而去。
隻見天地間兩道紅白身影,一攻一退,片刻後收勢停下,妙銀問:“為何不出手?”
淩霄踱步朝她而去,一揮手,便將她周身劍氣化成虛無,他眉眼清冷,淡漠道:“你沒有做錯事,我為何要出手?”
眨眼間,他已瞬移至她跟前。
他用她曾經最喜歡的語氣低聲訓道:“阿銀,你不該來這。”
妙銀問得直白:“怎麼,你要現在殺了我嗎?”
她心中大致有把握。以她現在的功力,沒有受傷,沒有消耗內力,竭儘全力應對淩霄,雖不至於殺了他,但也不會被他所殺。
頂多打個平手。
她有退路。
淩霄白潔如玉的麵龐上終於露出神情來,他蹙眉凝視她,每一縷目光都像是要將她看透,最終緩緩移開,沉聲道:“你隨我來。”
妙銀半信半疑跟過去。
等入了琉璃紫晶屋,她望見榻上躺著個人,昏迷不醒,手裡緊攥一朵紅血蓮。
淩霄指著百裡善問,“他就是你新找的師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