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的是她暫時失聲的事。
徐妙點點頭,唇語說了謝謝。
章老師掃了眼麵前白白淨淨的女生,有意活躍氣氛:“你要覺得有什麼不方便的地方,就告訴我,我也是第一次當人老師,剛來學校沒多久,和你一樣。”
說話間他們已經走到教室門口。
自習課,卻吵得很。
章老師拍了拍門,教室瞬間鴉雀無聲。
“今天新來一位轉學生,大家鼓掌歡迎她加入我們三年二班的大家庭。”
徐妙已經領了校服,沒來及穿,一身小白裙站在那,格外紮眼。
講台下陸續有人起哄。
徐妙拿起粉筆,在黑板上寫下自己的名字。
有人喊:“妙啊——”
章老師當即鎮壓騷動,咳了咳,解釋徐妙的情況,“徐同學因為車禍,暫時說不了話,大家以後多多照顧她。”
有人笑道:“原來是小啞巴呀。”
三年二班的同學,分班時是從每個班剔出來的“毒瘤”,大部分都是不好好念書,仗著家裡背景胡作非為的。一個剛畢業的年輕班主任,根本壓不住場子。
章老師喊了會話,好不容易才讓人重新安靜下來。
他轉過頭對徐妙說:“我們班同學熱情,慢慢地你就會習慣了。”他想到座位的事,下意識指了指女生裡的翹楚,“你和王夢坐一塊吧。”
徐妙搖搖頭,毫不在意講台下無數雙打探的目光。
她比劃著,示意她想坐最後麵。
章老師差不多明白她的意思,“那你自己選。”
眾目睽睽之下,徐妙往靠後門的位子走過去。
大家臉上揚起玩味的表情。
門靠窗最後麵有兩個位子,但永遠都隻有一個人坐那。一個位子坐人,一個位子放書包雜物。
少女拍了拍趴在桌上埋頭睡大覺的人。
陳諾不耐煩地睜開眼。
陽光照在女孩子白淨的臉龐上,晃得人心頭一漾。
是剛才被他挑中惡作劇的女孩子。
她將書包往他旁邊座位一放,大大方方地坐下。
前桌的男同學壞笑,小聲道:“阿諾,恭喜你,終於有同桌了。”
陳諾皺起眉頭。
他快速往鄰座瞥一眼。女孩子臉上淡淡的,沒什麼表情,專心整理課桌。
她將他的東西都挪到地上。將他的雜物桌占為己有。
陳諾鬱悶地支起臂膀,踢了踢地上堆著的東西。
徐妙抬眸看他,正好與他對上視線。他黑著臉凝視她。
不到五秒。
他主動移開。
一節課上下來,極為煎熬。睡不著,聽不進去。煩得要死。
快要下課的時候,鄰桌傳來動靜。
有什麼夾在紙裡遞過來。
陳諾翻開一看,紙條上寫著:“保護費。”
入目一張百元大鈔。
他皺眉看向她,女孩子甜甜一笑,分不清是挑釁還是討好。
鈴聲響起。
不等他反應過來,徐妙已經背起書包離開教室擠入洶湧的人群中。
朋友湊過來,“阿諾,泡酒吧去?”
陳諾趕忙將百元大鈔和紙條一起,揉成一團,胡亂地塞入兜裡。
今天周五,放風日。下午上完第二節課,連同周六周日,高三黨半個月一次的假期。
車裡,徐妙同屏幕那邊的人視頻完,看向旁邊的女人,在手機上敲下一行字——“以後就麻煩竇阿姨了。”
她沒有選擇住學校宿舍。
宿主所受的校園暴力,就是從宿舍開始。她不會那麼傻,在沒有摸清環境前,主動遞過去送人頭。
徐妙父母是考古學家,兩人已經離異,常年出差的原因,並不能陪在徐妙身邊,隻能以自己的方式儘可能地補償徐妙。
竇燕是徐妙母親的閨蜜,也是單身母親。今天來接人,正好帶徐妙去吃飯。
恰好碰見徐母拜托讓她照顧自己女兒,竇燕當即就答應下來了。
她家沒什麼好的,就是房子多。
司機問:“夫人,還要繼續等嗎?”
竇燕雖然離了婚,但還是繼續享受著前夫的優待。這車牌往馬路上一開,沒人敢堵。
“不管他了,我們走吧。”竇燕握著徐妙白白嫩嫩的手,女孩乖巧純真的臉蛋看著讓人心生疼愛,這時候感歎起來。
還是生女兒好。
竇燕在市中心最豪華的飯店定了位子,老板親自出來迎接,“陳夫人。”
竇燕笑著說:“這個是我乾女兒,你把你們家那專屬的貴賓銀卡給她一張,以後她帶同學來玩,都算我賬上。”
老板立即找人去拿。
徐妙揣著卡,竇燕又問老板:“我家兔崽子來沒,你下次見著他,把他那貴賓卡收了,省得他一放假就上你們這胡吃海喝,不專心學習,儘學他爸那套呼朋喚友。”
老板賠笑著。
沒敢把話往下說。
一樓酒吧,人正嗨著呢。
吃完飯,車在飯店前麵等著。司機打開車門,徐妙先坐進去,竇燕站在車門外,彎腰交待:“還是住學校附近好,方便上下學。我兒子和你一樣,也在邵水念書,他住學校旁邊,三層的小彆墅,家裡有傭人廚師,房間多的是,你搬過去住,起居衣食都有人照料。”
話音剛落,側門出來幾個人高馬大的男孩子。
笑聲爽朗,醉眼微酣。
竇燕朝最中間的那個喊了聲:“陳諾!”
夜風習習,旁邊噴泉閃起的璀璨燈光灑開,少年白T恤牛仔褲,眉眼清秀,兩手插在兜裡,不自在地喊了聲:“媽。”
竇燕哼一聲,揪著他往車裡去。
“一放假皮都鬆了,仔細著我跟你爺爺說去。看你爸教的好兒子,好樣不學儘挑壞的學!”
陳諾懶得頂嘴。
怏怏地彎腰坐進車裡。
目光觸及車內人的一瞬間,下意識愣住。
徐妙抬手揮了揮,微笑友好真誠。
竇燕將他一屁股踢進去,“這是你乾妹妹,以後跟你一塊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