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1 / 2)

溫柔攻陷 睡芒 11732 字 5個月前

周行朗自然不會因為模型碎了就這麼難過,他沒有否認,甕聲甕氣地說了句:“我過幾天要出差。”

路巡把他從地上拉了起來:“去西雙版納?”

“你怎麼知道?”周行朗看向他。

路巡一隻手臂放在他的背上,另一隻握著他的手,扶著他往外走。

“因為那次招標是我負責的。”

周行朗很快想了起來,他要去出差的那個項目,就是路巡家裡的產業——難道自己又是走後門的?

路巡找到了消毒酒精和創口貼,幫他把傷口貼上了,一看周行朗那不自在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麼:“雖然是我負責,但是是管理層一起投票做的決定,你的設計方案獲得了最多的票數當選。”

周行朗一聽就安心了很多,但始終認為,裡麵一定有路巡的手筆。

這個酒店項目的確是路巡的決策,雖然周行朗是自家人,但他不願意走後門,而是堂堂正正地參加了競標,可他的建築設計方案有些太“不走尋常路”了些,換個說法是不食人間煙火。

和他一起參加競標的,有很大一部分都比他名氣更大,設計方案更穩妥、更中規中矩。

所以管理層不喜歡周行朗的方案,認為冒險,是路巡力排眾議選了他。這裡麵不僅帶有私人化的情緒,還因為路巡認為他的方案是可行的、最出色的,而周行朗顯然也是奔著拿獎去的,所以非常用心。一些中規中矩的商務酒店項目,他根本不願意去參與,覺得浪費時間,反而是西雙版納這裡,很有操作空間,做得好就有高曝光率。

扶著周行朗回到房間,路巡下樓,把碎掉的模型撿了起來。

他嘗試著修複模型,但是不太會操作激光切割機,又怕動靜太大吵醒了周行朗,便從那一大堆的設計圖紙裡,找到了自宅的總圖,研究到了很晚。

路巡上樓去,動作很輕地打開周行朗的房間門。

他不過是想看看周行朗睡著沒有,有沒有踢被子,想著幫他掖被角,結果進去就看見,熟睡的周行朗不知道做了什麼噩夢,在床上掙紮,那掙紮的幅度並不大,可卻讓人能看出他的不安與害怕,從鼻間溢出小聲的嗚咽,額頭冒出一層的細汗。

路巡快步走到床邊,伸手摸了摸他的臉頰,果然很燙。

“行朗。”

周行朗聽不見,無意識地蹭了蹭他的手掌心,嘴裡低低地發出囈語:“火,好大的火……”

“沒有火了,火滅了,已經滅了。”路巡心臟鈍痛,俯身去抱他,“已經滅了,不要怕。”

這個噩夢,是周行朗以前最常做的,也因此會常常從睡夢中驚醒,路巡原以為他失憶了就不會再做這樣的噩夢了,所以極力想要隱瞞住,沒想到周行朗陰差陽錯的還是知道了這件事,並且又開始了同樣的噩夢。

路巡努力去安撫他,撫摸到他的後背全是汗水,睡衣已經被浸濕了。

分明沒有火,隻是一個噩夢而已,卻讓他的體溫超乎尋常的高,這說明人的心理暗示是非常可怕的。

他一直安慰周行朗,擁抱他,在他耳邊說話,直到半夜,周行朗才漸漸平靜了下來,隻是眉心依然緊蹙著,裡麵是濃得化不開的哀愁。路巡撫平他夾著的眉心,把他抱在懷裡,讓他靠在自己的心口睡覺。

天亮了。

周行朗慢慢醒來,花了幾秒鐘的時間,才分辨清楚自己現在的姿勢,的確是倚靠在男人的懷裡,大冬天的,路巡甚至沒有係睡袍的腰帶,他的睡袍就那麼大敞開,身材一覽無餘。

同時,他身體上的缺陷處,也暴露在了周行朗的眼睛裡。

這是路巡身上唯一不完美的地方,在相處之中,周行朗了解到路巡的過去,他愛好廣泛,喜歡運動,還癡迷於極限運動。

周天躍說他是攝影師,周行朗還專門去查了,果然查到了一些,路巡居然還是國家攝影師協會的副會長,他還拿過不少聽起來很牛逼的獎。

什麼世界攝影大師獎金獎,xx國際攝影大賽特等獎,xxx國際攝影大典特彆獎……總之還挺多的。

周行朗原以為真的很牛逼,結果仔細一查,發現這些獎隻是聽起來大,聽起來叼,實際上一文不值,就是一些野雞獎——貌似有一個還是他自己創辦的大賽。

所以路巡其實是個混得很不怎麼樣的攝影師,至於他當總裁當的怎麼樣,周行朗就不清楚了,料想一個會自己創辦大獎並黑`幕自己得冠軍的男人,肯定是當不好大老板的。

周行朗雖然心裡氣惱,但還是不想驚動他,也不想罵他,反正自己也要去出差了。他小心翼翼地撐起兩隻手臂,想要在不吵醒他、不碰觸到他的情況下從路巡身上起來。

可這個男人雖然生理上不健全,力氣卻不小,比周行朗這個總是坐辦公室的設計狗力氣大太多,周行朗知道下麵有個健身房,而且路巡每天都會使用,他的義肢並不妨礙他鍛煉身體。

男人的手臂緊箍著他的腰,周行朗擺脫不了,乾脆喊了一聲:“喂。”

路巡沒有反應,周行朗湊到他的耳邊,兩隻手揉搓他的臉頰,把他的嘴擠得嘟起來,結果把自己逗笑了:“喂!快醒了,不要睡了。”

路巡這才有了一點反應,睜開眼眨了眨,目光中帶著半夢半醒的霧氣與澄澈,分明是單眼皮,眼睛也不算很大,可大概是睫毛夠長的緣故,睜眼的動態和閉眼的靜態,完全是兩個樣。

至少他閉眼睛時,周行朗還敢看他,捏他的臉,他一睜眼,周行朗就跟觸電似的,忙丟開手,也不敢看他了:“你怎麼又來我房間,還抱著我睡,下次我要鎖門了啊!”

“你昨晚做噩夢了,我聽見聲音才進來的。”路巡一條腿屈起,想坐起身,但是有些困難的模樣,周行朗便伸手去幫他,推他的後背讓他坐起,接著便注意到,路巡的某個部位,鼓得離譜。

他彆開目光:“我做什麼噩夢了?”他完全記不清了,隻記得最後一個夢有些離奇,但不是什麼噩夢。

“你說了夢話,說有鬼在追你。”

“真的?”他懷疑道。

“真的,你流了很多汗,後背全被打濕了,我安慰你,你就抱著我不撒手了。”他毫不害臊地說,引得周行朗趕緊下了床去,目光又瞥向了他。

他聽說有些人截肢後那方麵就不行了,沒想到都是騙人的。

“路巡,你能不能把衣服穿好?”他目光躲躲閃閃。

路巡低頭看了眼自己:“我的腰帶是被你拽掉的。”

周行朗不太相信,路巡意思意思把袍子攏在了一起:“行朗,能把我的腿給我一下嗎?”

“腿……?噢,好。”路巡指的是假肢。

周行朗是第一次碰,他把黑色的假肢拿起來,發現腳上還套著襪子,是他昨天買的。假肢不是很重,裡麵的材質是很輕的那種。

而假肢表麵,其實是有紋路的,肉眼看不出,手指放上去能感受到,設計很用心,而且酷炫。

周行朗問:“這個怎麼穿的?是不是這樣懟的……”

“上麵有按鈕。”

“哪裡有按鈕?”周行朗沒找到。

路巡伸手:“指紋解鎖的。”他用手輕輕一碰,假肢就好像被打開了開關一樣,幾道急促的藍色電流迅速流過黑色的肢體部分,引得周行朗震驚地瞪大了眼睛,想問但又不好意思。

路巡主動解釋:“這一條是有生命的,有導航係統和天氣係統,看,這裡是終端,”他指著對接口,“還可以導入其他的智能係統。”

周行朗現在看電視,有時候會覺得科技已經發展到了很厲害的程度,但有的時候,他仍然覺得和電影裡差彆很大,可路巡的腿,顯然非常高科技,含有遠超時代的科技含量。

周行朗不知道,路巡自己投資了一個實驗室,拿自己當小白鼠來做人體`實驗。

“那是怎麼穿的?”

“這樣,很簡單的。”他掀開了睡袍下擺,鬆鬆垮垮的腰帶再次解開。

周行朗嘗試著把他的腿接上去,動作很慢,眼睛都不敢眨,路巡說:“不用這麼小心。”

“馬上就好了,我輕輕的,你要是疼就說啊……”

路巡看他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忍俊不禁。

“好了。”周行朗抹了把汗,目光從他的腹肌滑到下麵一點,最後落在腿上,“你試試。”

路巡挪動腿,猶如正常人般自如地下床,穿襪子。

那腿穿戴上去有人機共生的效果,周行朗不僅不覺得醜陋,相反覺得相當帥氣,讓人著迷。不過他這種心思,就不會讓路巡知道了。

洗漱完出來,路巡還在浴室待了很久,周行朗能聽見他壓抑的聲音,知道他在裡麵做什麼。

後麵幾天,路巡晚上過來看他,發現他沒有繼續做噩夢了,也就沒有跟他睡在一起。

周行朗帶著幾個員工,一起飛到了西雙版納。

酒店的景觀和室內設計,這次都不是他們事務所負責,他目前隻負責建築,以及後期建造完成後的燈光設計。

他拿著一份總圖和總設計說明,裝模作樣地看了起來。

周天躍是了解他底細的,知道他多半看不懂,也不知道前幾天是怎麼一個人搞完了南山美院的設計的。

“施工方已經開始動工一個多月了,目前剛平完土,在做管道。”

周行朗基本聽不懂,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來,周天躍原本勸過他,說其實不來也沒什麼,因為施工圖已經看過了,是沒問題的,哪怕來了現場,他們也不能下指令,隻能提意見,所以意義不大。

但周行朗是有心想躲著路巡,所以乾脆就過來,他不懂工程沒事,他的員工懂不就好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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