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周行朗想坐起身,又沒力氣,他出了一身虛汗。
彭銳笑了笑:“沒事兒,剛才我幫你接了兩個電話,你家人應該馬上就過來了,等他來了我再走。”
周行朗“啊?”了一聲,拿過手機一看,一個來電是周慶鬆,一個來電是路巡。
他心裡一涼,胃部抽搐:“你給他們說……”
“放心,我說的是同學聚會勸酒,你不得已喝了點,就犯了胃病。”
周行朗心裡稍稍安穩,真誠地道:“改天一定請你吃飯,謝謝你送我來醫院。”
“好兄弟不說這些。”
其實也已經十年不見了,周行朗今天出現時,一身打扮走的是英倫風,外表乾淨帥氣,還年輕朝氣,身上確有一種讓人不敢接近的風度,肩寬腿長戴墨鏡,看起來像是要去走T台似的,氣場十足。
他來之前對著鏡子練習了很久,告誡自己不要大笑、不要開低俗玩笑,他可是霸道總裁,人設得立住了。
立是立住了,就是看著有些不好接近,但和他聊天時,彭銳驚詫地發現,周行朗和以前沒兩樣,甚至連喜歡的東西都沒變。
這樣的本真,無疑拉近了他們的距離。
很快,周慶鬆和周天躍都過來了,打電話的時候文琴女士已經睡覺了,沒給她說。
彭銳走了,周慶鬆開始罵周行朗:“當年你喝酒喝的都進了醫院,怎麼一點記性都不長?!”
周行朗對此事沒印象,但他聽路巡提過,說的是自己有一回喝酒喝太多了,就成了胃病。
“可是……我也沒喝多少,最多就一瓶,而且彆人勸酒,我也不好意思不喝,”他無力地躺在床上,可憐地道,“我也沒想到會這樣……”
他是真沒想到,畢竟前些天吃麻辣小魚乾、泡椒鳳爪,什麼事也沒有,誰能想到一喝酒就出岔子呢?
周慶鬆又罵了他一通,周行朗就捂著肚子開始叫疼,周慶鬆就罵不下去了,坐下來長歎一口氣道:“兒子,爸知道你不容易,男人做生意,難免要喝酒,可什麼最重要?身體最重要!生意談不成沒關係,大不了不要那點錢了,也不能把身體折騰垮了!”
“好的好的,以後我肯定不喝了。”周行朗連連應道,一張臉蒼白如紙地裝可憐道,“爸,你先回去休息吧,有堂哥在這裡就行了,我沒事的。”他丟了個眼色給周天躍。
周天躍接收到,對周慶鬆道:“二爸,我先送你回去,小朗這裡有我呢。”
兩人一走,周行朗胃裡又痛苦地翻攪了起來,他伸手按了護士鈴,進來的卻不是護士,而是馬雪梅。
周天躍把周慶鬆送回家又上來,看見的就是有個女人在病房裡,和周行朗有說有笑的場麵。
他心裡一抖,喊道:“小朗。”
馬雪梅站起來:“你家人來了呀?那我就先走了,好好養病,明天來看你。”
病房門關上,周天躍大步向前:“她是誰?”
“我高中同學,她是這家醫院的醫生。”周行朗有氣無力地道,“能幫我拿個熱水袋嗎?”
“不會是你喜歡過的那個吧?”周天躍剛才看見了,那女醫生長得是真不錯,而且沒有整容痕跡,身材也好。
“以前喜歡過,現在……我都結婚了,我總不能出軌吧?好歹也要等離婚……是吧?”他撓頭。
周天躍去問了一圈,回來說:“沒有熱水袋,我要了個輸液瓶,給你裝了點熱水,抱著暖一下吧。”
他坐下來:“真的要離?”
“真的。”周行朗把熱水瓶塞進衣服,隔著毛衣,暖洋洋的感覺滲透到胃部,讓他很舒服。忽地,他想起什麼,問道:“對了,你知道譚聰是誰嗎?”
周天躍茫然:“誰?”
“他好像是我的醫生。”
周天躍表示不知道這回事,也不知道這個人是誰,周行朗就沒繼續說了,換了個話題:“我胃病是什麼時候得的?”
“有一段時間,你每天喝酒,喝太多了,不小心胃穿孔了……”
周行朗:“???”
“每天喝酒?臥槽,我都遭遇了什麼……?”
“四年前吧,”周天躍沉吟了下,“我不是跟你說過,你四年前破產過嗎?”
周行朗的事業是他二十歲創辦的,由於沒有作品,便傾家蕩產地去川藏做了個項目,打算以此成名,沒想到錢花光了,家裡也出事了。
“你爸負責的工程有工人出了事,賠了很多錢。”
周行朗一臉的“臥槽”,怎麼這麼多災多難?
“總之,很慘的。”
周行朗才知道,原來四年多以前,他把自己的全部身家都砸在了丹蒲村寨的改造設計上了,所以他資金周轉不靈,但他當時年輕,意氣風發,認為自己馬上就能賺到錢。
而同一時間,他爸包下的工程也出了簍子,比之前那次更嚴重,這次是死了幾個工人。變故在那一年齊齊降臨到周家,房子車子賣的賣,家裡能換現錢的東西全都變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