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章(2 / 2)

溫柔攻陷 睡芒 7987 字 5個月前

雜誌社登門的那天,雪下得很大,路巡在公司開年會,灰色的天空中鵝毛大雪紛紛揚揚,雜誌社遠道而來,周行朗特意去機場接到人後,因為迫近年關的大雪,車子堵在路上,寸步難行。

花費比平常多了一倍的時間才到交界處。

雜誌社一行來了五個人,除了編輯是加拿大人,其餘的攝影師、助理,都是日本人。

他們采訪過那麼多的建築師,還是生平第一次坐加長的派對車,車廂很大,兩排長長的座椅,足以坐下二十人,車上有冰箱和酒櫃,昂貴的名酒隨處可見,光滑的柚木地板上鋪著羊毛地毯,讓人感覺到這個設計師肯定中了七-合彩。

派對車快要進銀裝素裹的小森林時,攝影師打開車窗,架起設備,要求司機開慢一些,他要拍一個長鏡頭。

“前麵就是您的家了嗎?”主編探頭去張望,隱約看見了一棟水泥的龐大巨獸,隨著車子離建築物越來越近,這棟住宅終於顯現了其驚人的全貌,整個外表都是清水泥澆築的,大雪積壓在水泥森林上,粗獷而冰冷。

作為一棟住宅而言,這棟建築物外表顯得有些太冷冰冰了,且龐大,就那麼屹立在一個緩坡上,和山水相伴,岩石下的流水很容易讓人聯想到流水彆墅,都運用的相同的元素,但設計師用朗香教堂式的開窗,達到範思沃斯住宅的采光和視野,結合了柯布西耶和密斯兩位大師的長處,所以在室內和室外看這棟建築物,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感覺。

派對車停下,《a+u》雜誌社來訪團下車,麵對建築物發出讚歎聲。

攝影師拍了一張外貌,周行朗介紹說:“車庫在那裡,車子將從那裡進去。不過這輛車太大了,我的車庫現在放不下。你們想從哪裡開始參觀?”

主編說:“從大門吧,這樣正式一些。”

他拿著錄音筆詢問:“周先生,從機場一路而來,我發現您的住所相當偏僻,周圍沒有一個鄰居。住在這麼隱蔽的地方,工作會不會不方便?”

“不會。”周行朗帶領他們走向大門,“我有一半的時間都在家裡工作,而每次坐車前往事務所的那段漫長時光,是我觀察這個城市的最好時間,那通常是早晨或太陽下山的傍晚。我注視著這個城市的細微變化,發現人們真正需要什麼,建築不就是做這個的嗎?”

他提前寫了一份稿子,背了兩個月,說出口的時候信手拈來般。

主編記下他的言論,暗自地思考這位年輕人建築師不同凡響,是有深度的,同時注意到了門前的燈籠、春聯。

這些紅通通的裝飾品,一下就令這棟冰冷的建築物有了難以名狀的平靜和溫暖。

“快到中國新年了。”周行朗對他們解釋門上貼著的“福”字。

來訪團進門開始參觀,他們見過許許多多優秀的、獨具匠心的建築物,這一棟不過也是其中一個,但卻是少見的,設計師為自己所設計的住宅。

很少有設計師會給自己設計這麼大的豪宅。

周行朗招待他們坐下休息一會兒,帶他們從一樓開始參觀,上二樓,參觀完露台,又回到一樓,下一層樓進入酒窖,酒窖很大,存放著相當多收藏級的液體黃金,大部分都是當年出產時的限量酒,年頭很久了,隨便拿一瓶酒都足夠買下一輛車,讓人歎為觀止。

主編問他是不是葡萄酒的收藏家,周行朗說不是:“和我一起住的那個人……”摩挲了下戒指,他說,“我結婚了,我的伴侶,他……他喜歡從世界各地的酒莊搜羅這些酒。”

思來想去,他還是用了“He”這個指代詞:“這個不會報道吧?”

“不會的。”主編從容不迫地繞過了這個話題,參觀了他的車庫,得知他從來沒有開過那些車後,主編露出了愕然的,暴殄天物的神情。

但隨後,幾人還在他家裡看見了價值上億的畢沙羅的油畫——不止一幅。

這棟豪宅不僅僅是看起來豪而已。

周行朗把幾人帶回一樓,拿出自宅的設計圖紙,包括平麵圖、截麵尺寸圖、平麵詳圖。配置平麵圖……拿給他們一同研究、拍攝,周行朗抱著貓,負責解釋。

這些圖紙才是雜誌社的主要目的,而建築物和建築師背後的故事,都是其次的。他們隻關心窗外一年四季的故事。

結束的時候,主編用他的手機拍下窗外的冬季風景,感歎道:“住在這樣的地方一定非常洗滌人心吧,希望以後還有機會來你家參觀。”

“一定。”周行朗心裡隱約地感覺到,自己要出名了,雜誌報道過後,他會更有名氣,找上門的項目會越來越多。

派對車把雜誌社的人送走了,已是夜幕降臨,周行朗知道路巡在開年會走不開,也就沒打電話,他給甲方秦先生設計的住宅接近完工,正在調整、收尾,然而這隻差最後一步,卻是全部環節中最難的一步,很有可能前麵的所有步驟都會被全盤推翻,整個設計重新開始。

周行朗忙活了幾個小時,出了工作間,屋子裡開著燈,很亮,但是沒有人,惠姨已經睡下了。

他接了一杯水,坐下時貓跳到了腿上來。

這隻叫Suri的貓已經接回家有兩個多月了,這段時間他都沒有出過差,和貓相處和睦,但路巡有些不喜歡貓毛,所以很少會抱,惠姨更是一天要用吸塵器吸三次以上。

周行朗原意是等一會兒路巡,如果他還不回來就上樓,結果開著電視,看著看著,就倒在沙發上睡過去了。

年會歡慶到很晚才結束,從公司再回家,又需要一個多小時。上一條消息是下午發的了,周行朗拍了來訪的雜誌社,告訴路巡:“我要火了。”

路巡進門,見電視亮著,走過去關時注意到周行朗蜷縮在沙發上,懷裡抱著貓酣睡,身上什麼也沒蓋,僅僅是抱著貓取暖,隻見一人一貓的頭緊緊挨著,周行朗甚至把臉放在貓肚皮上,唇色泛紅。

路巡蹲下來,很輕地把周行朗的手拿起,然後把貓提了起來,放在地上。

Suri驚醒,茫然地看向路巡,正要跳上沙發,又被路巡趕了下去:“滾去你的地盤睡。”

懷裡一下沒了暖爐,周行朗皺著眉翻了個身,手在空氣裡無意識地亂抓,好像是想要找個什麼溫暖的東西抱著,但是沒找到,隻好自己把自己抱緊了,蜷縮的動作像一個球,腳沒穿襪子,光著,路巡伸手一模,特彆涼。

路巡彎腰去抱他,他動作萬分小心,但周行朗還是有些受擾,半夢半醒的,也沒睜眼,喊了聲:“路哥?”

“噯。”他用極輕的聲音去應道,周行朗就好像找到溫床一般,伏在路巡胸前,蹭了蹭他的脖頸,路巡身上的氣息是他很習慣的味道,兩個人待久了,連香水都是一個味,溫暖好聞,周行朗整個人朝他懷裡鑽,和那隻很粘人的貓一模一樣,把它丟下去,它還會纏上來。

路巡沉沉地把他抱上了樓,抱進房間,剛放下,他卻再次貼上來,抱住自己的脖子不肯鬆手,路巡渾身一僵,確認他是睡著了,但是掙不開。

如果他用力,或許能把周行朗的手臂弄開,但他做不到,路巡原本要脫衣服,要洗澡,要換睡衣,要取下假肢,但此刻都不能動。隻花了幾秒鐘,他就知道要怎麼做了,周行朗需要他的時候,他什麼也不會做。

就著那個姿勢,路巡躺在他身邊,周行朗直往他懷裡鑽,頭枕靠著他的肩膀,四肢都纏著這個人形暖爐,好像一輩子都不打算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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