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 15 章(2 / 2)

青梅酒 予我白鷺 16456 字 5個月前

算了,人家都說沒事彆打了。

這個點,說不定正在陪他的小女朋友,還是不要打過去煞風景。

沈音音心中莫名有些煩躁。

關燈!睡覺!

翌日上午第三節課是美術課,恰逢洛城美術館舉辦亞洲插畫藝術節,老師帶隊,借了第四節課,校車拉過去,看完再把人拉回來。

廣盛向來財大氣粗,在這方麵很舍得投入,上音樂課包場去聽音樂會,體育課組團去看網球比賽,都不在話下。

蔣喬對畫是不感興趣,但同這個年齡段大部分學生一樣,隻要屁股不坐在教室裡,去哪兒都快活。

而且美術館冷氣足,還不用曬太陽,棒呆!

沈音音看得入迷,一間一間展館看過去,在每一幅欣賞的畫作前流連輾轉。

“我都看不懂,”蔣喬小聲嘀咕,“對了,你喜歡畫畫,怎麼不讀美術生啊?”

沈音音垂下眼:“也沒有特彆喜歡。”

蔣喬歪著頭湊到她跟前,眨眨眼:“騙人,明明很喜歡啊。”

初中的時候,就數沈音音班上的黑板報最漂亮,蔣喬也是看過她,怎麼把一片沉悶的黑板,變成生動漂亮的圖景。

剛才聽說要來美術館,開心得眼睛都亮了。

那種開心,跟蔣喬想要來美術館偷懶的開心可不一樣。

沈音音拍拍蔣喬肩膀:“要不要去樓下禮品館?”

蔣喬馬上轉移注意力,“好啊好啊,得快點去,不然好的都被挑完了。”

禮品館是整間美術館最受蔣喬歡迎的地方,裡麵有許多文創周邊產品,精致漂亮,她們到得晚了,有些限量發售的產品已經售賣一空。

喜歡玩手帳的蔣喬,又開始纏著同班同學高價轉賣給她。

校車拉上他們回學校。

剛出美術館,蔣喬買到了心愛的國風膠帶和手帳本,美滋滋地欣賞了好久,忽然手機響了

一聲,她看了眼,馬上放下手裡的東西。

“音音,二皇子又惹事了。”蔣喬習慣把陸決叫二皇子。

沈音音正在聽歌,一下子沒反應過來,她摘下耳機,“誰?”

“陸決啊。”

沈音音心裡忽然悶了一下,緩了兩秒才問:“他怎麼了?”

不是他惹什麼事了。

是他怎麼了。

蔣喬聳聳肩:“說是打架了,跟七中一幫混混。”

沈音音緊張,嗓子都又些乾澀:“是受傷了嗎?”

“奇怪,你今天怎麼這麼關心?”蔣喬打趣她。

沈音音此時卻沒什麼開玩笑的心思,也不想扯理由騙她,隻好搖了搖蔣喬的手,“是你先提起來的。”

蔣喬哈哈一笑:“音音都學會撒嬌了?我跟你說,幸虧我不是個男的,要不然,嘿嘿嘿……”

……

沈音音耐心地等著她嘿嘿完,心裡焦躁地恨不得拿起她剛買的膠帶封她的嘴,終於進入正題。

七中那幫混混,就是陸決之前在澄州市揍過的那人,昨天晚上他們在學校附近的街角公園打了一架,這件事今天捅到學校裡了。

“陸決幾個人?”

“好像就他一個吧,我表姐沒說。”蔣喬有個表姐在廣盛上高三,許多小八卦都是她透露給蔣喬的。

這時候沈音音反而輕鬆了些。

就陸決一個,那捅不出什麼大簍子,他也不能把那一群人怎麼著,那群人也不一定能拿他怎麼樣——畢竟陸決看上去也不像是打架會吃虧的。

蔣喬接下來的話,很快打破了沈音音僥幸的想法。

她沒想錯,在昨晚那場打鬥裡,陸決也沒怎麼著,那幫人也沒怎麼著,但是中途有個學生路過,不小心被卷了進去,傷得有點重。

這還不算完。

那個男生是廣盛特招進來的特殊學生,有點輕微智障,但天生有美術特長,廣盛除了理科教育出色,每年送進各大藝術類院校的學生也不少。

沈音音在學校裡碰見過那個男生,長得高高胖胖,有點憨憨的,見人就笑,是能看出些智力問題。

可他畫的畫是真有靈性,美術老師提起他,都說這是上帝給他開的一扇窗。

男生的媽媽每天來學校陪他上課,昨天放學,他媽媽臨時在路邊買了點水果

,一轉身,孩子就跑不見了。

圍著公園找了一圈,才發現孩子挨了打,躺在地上不吭聲,一頭的血。

打了這樣一個學生,人現在還躺在醫院,連記者都聞風而動,畢竟這學生情況特殊,一個鬨不好,就成了嚴重的社會新聞。

今天早上,學校調查過才知道是七中那幫人,把人都拎過來,一個個死硬著,說是陸決也參與了,憑什麼就抓他們?

沈音音也明白這其中的嚴重性,“那陸叔……陸決父母知道了嗎?”

“廢話,鬨這麼大能不知道?今天早上就來學校了,聽說爸媽都來了,”蔣喬說,“估計都已經打道回府了。”

都驚動了陸叔叔,沈音音知道這事不妙,她找了個借口,讓司機在路口停下,打出租回到家。

按密碼進去,正在換鞋,她就被二樓一聲巨響嚇到。

是茶杯摔在地上的聲音。

“老子這輩子乾的最混賬的事就是生了你這個兒子!”一聲怒吼,震得人心臟疼。

魏阿姨見沈音音回來了,忙幫她接過書包,壓低聲音,“怎麼中午回來啦?”

“有作業忘了拿,”沈音音含糊著敷衍,看了眼樓上書房,“陸叔叔怎麼了?”

魏阿姨小心翼翼地衝她擺了擺手,“小陸做錯事了,他爸發脾氣呢。”

也難怪阿姨慌成這樣,她在陸家做事有十年了,這家人從沒有過這麼大的動靜。

“鄭阿姨呢?”沈音音小聲問。

“去醫院了,看那個受傷的孩子,”魏阿姨無奈搖頭,“小陸也是,不該打人的呀……”

她示意沈音音動作輕點,然後去廚房弄午飯去了。

其實魏阿姨純屬瞎操心,就書房裡那爺倆吼起來的駕駛,就是在樓下放鞭炮也吵不到他們。

寬敞的書房裡,父子二人一個坐著,一個站著。

陸顯文剛發了通火,心臟有些不舒服,他看到陸決那副軟硬不吃的樣子就來氣,指著門口:“出去,到醫院去,彆在我跟前礙眼。”

陸決笑了:“我憑什麼去醫院?”

陸顯文怒瞪著他:“就憑你把人孩子打壞了!是不是爺們兒?打了人不敢認賬?”

“隨你怎麼說吧,反正我不去。”陸決說完就想走。

陸顯文一通邪火上頭,用力

一拍桌子:“給老子站住!混賬東西,你就這麼跟你老子說話?”

他早年當兵,轉業回來後自己做生意,自從進了生意場,穿上西裝打上領帶,陸顯文有好些年沒試過這麼發火。

陸決站住了,回頭一臉譏諷地看著陸顯文:“十幾年不說了,不會了。”

“連人話也不會說了嗎?你還當不當我是你老子?”陸顯文平時斯文,現在黑著張臉,看著也挺嚇人。

可惜陸決不怕。

“爺爺活著的時候,你不跟他說話,現在我不跟你說話,很公平啊。”

他平時不愛笑,今天卻總笑,眉眼壓抑,笑容諷刺慘淡,但看在陸顯文的眼裡,卻都是反叛。

如果不是反叛,怎麼會偏偏往人心裡最痛的那根刺紮?

陸顯文沉下臉,“你今天要是不去醫院,我以後就當沒你這個兒子!”

“那敢情好,哪天想把我的戶口踢出去,你說一聲,我一定配合。”他轉身就要走。

這句話真的點著火了。

陸顯文蹭一下站起來,左右看了兩眼,沒找著趁手的武器,唯一一盞茶杯已經摔了,他一眼瞟到這周剛買的高爾夫球棍。

想也沒想,抄起一根,照著陸決劈頭蓋臉的揮下去。

陸決這幾年雖然不打架了,但早些年鬥毆豐富經驗,早在他老子站起來的一瞬間就預估到他的動向。

想跑,隨時都能跑,陸顯文一定抓不到他。

這事陸顯文也明白,他怒火當頭,僅有一分理智,下了死勁,本來是料到陸決會躲的。

最後那根球棍結結實實落在陸決背上的時候,陸顯文愣了一下。

他嘴唇囁嚅著,望著與自己相似麵容,卻又這麼陌生的兒子,那一棍揮下去,本就脆弱的父子親情,更是搖搖欲墜。

陸決冷冷地看著陸顯文,既不喊疼,也不服軟,連身子都犟著不肯晃一下。

跟他年輕時的脾氣簡直一模一樣。

正不知如何收場,沈音音突然衝進來,小臉蒼白,擋在陸決跟前,“叔叔彆打他。”

陸決的瞳孔微震,盯著麵前這個矮他一個頭的後腦勺,忽然百感交集。

她又像上次那樣,擋在他麵前。

明明自己就是個小不點,卻總想護著他。

陸顯文手一鬆,球棍落在地

上,顯得很無力。

“你沒事吧?”沈音音回頭,怯怯地看著陸決。

原本沈音音沒想衝進來的,她聽見陸叔叔揮棍,還有落在皮肉上的沉悶聲音,心裡懵了一下,等反應過來,就已經站在陸決跟前了。

她在做什麼啊……

陸決肯定又覺得她在多管閒事了。

他看著她,眼神複雜得讓人看不懂,好像有很多疑問,到底是什麼都沒說。

少年低眉斂目的樣子依舊不改桀驁,偏偏讓她看出幾分不為人知的委屈來。

沈音音揉了揉眼睛,懷疑自己看錯了。

在陸決走後,陸顯文問沈音音,為什麼要護著那個臭小子。

沈音音說,因為他沒有打人啊。

“你怎麼知道的?”陸顯文這樣問。

“因為……”沈音音顯得有些茫然,十指揪住校服,“他答應過我啊。”

陸顯文聽了,歎口氣,把高爾夫球棍撿起來,沉默地背對著沈音音,肩膀塌下來,看得人心裡不是滋味。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陸決就站在書房外邊。

剛才陸顯文那一棍力氣不小,畢竟以前是當兵的,工作後也沒沒有忽略鍛煉,縱然陸決骨頭硬,背上還是火辣辣的疼。

停住穩了一下,就聽見沈音音那番話。

小丫頭平時挺機靈,這時候卻傻乎乎的,說出來的理由都那麼天真,誰也說服不了。

他答應過的,她就信嗎。

最後,還是陸紹修找到了關鍵的證據。

他聽鄭芷如說了這件事,讓助理去調取昨天出事時間段,打架現場的幾個監控,發現陸決根本不在裡麵,他從頭到尾都沒出現過。

後來學校拿著這段錄像去問七中那幾個惹事的,他們才不得不承認,當時因為被陸決放了鴿子,心裡忿忿不平,正好看見個過路的傻子,還穿著廣盛的校服,氣不過就給打了一頓。

栽給陸決,不過是順便。

“老陸,不是我說,您好歹調查一下再打人吧。”陸紹修說話很講究分寸,現在越發穩重,輕易看不出從前公子哥的慵懶調調。

話說得不輕不重,總體還是向著陸決的。

“老陸”臉色不是太好,知道自己不占理,但仍拿捏著父親和領導的派頭,“那小子自己不講清楚。”

陸紹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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