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1 / 2)

暴君的寵後[重生] 繡生 6128 字 3個月前

()“我記得三妹妹該議親了吧?年紀也不小了。”

安長卿看向這個小他四歲的異母妹妹,眼中沒有半點溫情。他還記得十歲那年冬天,還是個天真無邪小娃娃的安嫻歌,是怎麼咯咯笑著把比她大一歲的安嫻鈺推進湖裡的。安嫻鈺同他一樣,從小受欺負,養成了膽小柔弱的性子。因為吃得不好,比年紀更小的安嫻歌看著還要瘦小柔弱。安嫻歌甚至都不用太大力氣,就把小貓兒一樣的安嫻鈺推進了湖裡。安長卿那時正巧經過,雖然跳下去把安嫻鈺救了上來,自己卻溺了水生了一場大病,從此落下了畏寒的毛病。

反而安嫻歌,安知恪用一句年紀小不懂事,就輕輕放過了。

安長卿垂下眼,嘲諷地笑了笑,卻沒再準備忍氣吞聲。重活一世,總不能還做個任人捏圓搓扁的軟麵團。

“若是嫁到了夫家還這麼沒輕沒重地說話,怕是要連累夫家治個不敬皇室的罪名。”他說著看向安知恪,臉上還有淡淡笑意:“父親身為大鄴丞相,該知道‘非禮勿言’、‘累及家人’的道理吧?”

覷著安家眾人難看的臉色,安長卿端起茶水輕輕抿了一口:“雖說是一家人,不過到底尊卑有彆,就算我不計較,但王爺曆來重規矩,若是讓他知道了,怕是要生氣。”

“王爺的脾氣……想必大家都知道。”安長卿定定看向白了臉的安嫻歌,淺淺笑道:“若是王爺一怒之下要治罪,我也不敢攔著,三妹妹說是不是?”

安嫻歌不敢置信地看著他,不服氣地還想辯駁什麼,卻被邊上的柳氏掐了一把,噘著嘴把手帕都快攥爛了,才不情不願地道:“王妃說得對,歌兒知錯了。”

安長卿略點點頭,也不再理會她,轉頭把安嫻鈺招到了跟前說話——今日到場的隻有安嫻鈺,生母餘姨娘在後院沒有出來。

按規矩姨娘可來可不來,但是餘姨娘到底是安長卿生母,若是真心敬重安長卿這個王妃,必定會讓餘姨娘出來見人。可安府上下沒人把他當回事,餘姨娘自然沒到場,隻有胞妹安嫻鈺陪坐在最末。

安嫻鈺還是同記憶裡差不多,安靜羞怯,明明長得很不差,卻總低著頭連說話都不敢大聲。安長卿暗暗歎了一口氣,心疼地摸了摸她的頭,問起了學業。

安家百年詩書傳家,安家女兒在出嫁之前都在族學上課,由女先生教導。安嫻鈺生性安靜,唯一的喜好便是讀書習字,學問做得很不錯。

然而這回安嫻鈺卻垂著頭,細聲細氣地說:“我……我沒去族學了。”

安嫻歌在邊上終於又找到了茬,噗嗤笑了一聲,搶話道:“安嫻鈺小考舞弊,被先生趕出去了。”她意有所指地笑道:“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她說得便是安長卿曾經也被夫子從族學趕出來的事情。安家族學分男學和女學。兩邊隻隔著一堵牆。男學的夫子都是名家大儒,專門教導八股文章,為日後科舉做準備。

安長卿雖然也愛讀書,看得卻都是醫理水利方麵的雜書。在八股文章上學得不是很好。加上他的出身,族學的夫子一直瞧不上他。後來他被安長端栽贓與女學生私會,品行不端,夫子不等他辯駁,便將他趕出了族學。

這事安知恪也知道,還曾查證過。隻是在聰慧討喜的二兒子和厭惡的三兒子之間,他選擇了保全二兒子的名聲罷了。安長卿也是從那個時候,對他徹底冷了心。

安長卿眼目光掃過安知恪和安長端,神情似笑非笑:“我覺得三妹妹的話十分有道理,父親和二哥覺得呢?”

兩人臉色微變。

安相國縱橫朝堂數十載,大概還從未被人這麼質問過,更何況質問的人還是從沒放在眼裡過的庶子。被他嘲弄的目光看得微怒,卻不好發作,安知恪隻能將怒火撒在了安嫻歌身上。

“你規矩都學到哪兒去了?若是學不好,就學好了再來出來見人!”他話說得重,安嫻歌自小被寵著,還從沒被這麼當眾斥責過,眼眶一下就紅了,她也不覺得自己哪裡說錯了,隻滿臉憤恨地瞪著安長卿,敢怒不敢言。

安長卿看猴戲似的,也不出聲勸阻,隻拉著安嫻鈺說話。

***

接連被給了兩個下馬威。安家眾人終於意識到:昔日不受寵的庶子是翅膀硬了,不像從前可以隨意欺辱了。就連膽小的安嫻鈺也被安長卿護在身邊,重話都說不得一句。

在花廳坐了一會兒,便到了午膳時分。安長卿依舊坐上座,挨著他左手邊坐的老太君拉長了臉,重重拄了一下拐杖,陰陽怪氣道:“長卿大了,也長能耐了。”

安長卿垂著眼,不鹹不淡地答話:“在這府裡過了這麼多年,每天聽著看著,總得學著點東西,不然祖母怕是見不著孫兒坐在這裡了。”

老太君臉色一沉,卻不再接話了。說到底她也不瞎,安長卿母子這些年在府裡的處境她不可能不知道。隻是老太太偏心,又瞧不上餘氏,便乾脆聽之任之,裝作不知道了。

正逢丫鬟開始布菜,便止住了話頭,開始用膳。

飯罷,又坐了片刻,安長卿便提出要去後院看望生母餘姨娘。安知恪這會兒看見他就心氣不順,隻說餘姨娘身體抱恙在後院休養,讓李氏陪他過去後院,自己甩袖去了前院書房。

安長卿聽說母親病了,便有些著急,也沒有讓李氏作陪,便帶著人急急往後院去。

他們母子住攬虹苑,是相府東北角最偏的一處院落,道路曲折彎繞,正逢冬日又疏於打理,便顯得有些荒涼。安長卿一彆多年,卻從未忘記過這條路。他急切大步向前,卻不料在轉彎處被人攔住了去路。

“三弟今日可真是威風啊。”說話的人半依在樹上,一雙吊梢眼上下打量著安長卿,像條陰毒的蛇,蛇信子一寸寸舔舐過皮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