鄰花摘星的主角44(1 / 2)

沈奈自從重新獲得一具身軀之後,就能感覺到自己和白玉劍之間,那無比契合的聯係。

那麼從那鏡中出來的女人,她與鏡子間的關聯,是否和自己與那白玉劍一樣?

當初留不下痕跡,現在呢?

沈奈臉上流露出笑意來。

“心裡的猜測在怎樣都隻是猜測,還是要去試一下,才知道到底是真是假。”

小皇帝如今正式接管朝堂政權,說閒也閒,說忙也忙,不過,他會對於那麵鏡子無可奈何就束手無策?

那可不是小皇帝的性格。

他上朝處理政務前揮揮手,讓自己手下武力值極高的諸葛正我,將這一麵有妖異的鏡子送到了兵部。

“這麼點人手傷不了這一麵鏡子,沒辦法留下痕跡,那就把它投入火爐之中,日夜鍛造,朕就不相信,就這樣它還能絲毫無損。”

朝廷的官職部門各有所兵,兵部之中有專門用於鍛造兵器的匠人和掌管的官員,一麵鏡子雖然寶貴,可是少年自幼見慣宮中的珍寶,還不能讓他生起可惜的心情,反倒是因為身旁的太監總管死在此,讓他心中有些惱火。

高坐龍椅,大臣們在下方恭敬站著,小皇帝心裡突然想起那個自己派出去的人手。

他心想,也不知道如今他們是否到了南王封地,看見了那個“似帝九成”的南王世子。

珠簾微動,少年端坐龍椅,腦海中突然響起夜色之中,那個女大夫冷冷清清從那驛站飛身而出的場景。

也不知道此事是否與她有關。

沈奈來晚了一步,她自己到了皇宮庫房,用****問出消息的時候,那一麵鏡子已經被小皇帝送到兵部去了。

兵部...她不熟啊。

心裡這樣想著,歎一口氣,沈奈繼續問路。

而這個時候被小皇帝掛念著的人手已經在回程的路上,前些時候他們一路趕著,終於在某天披星戴月,到達了南王府。

那時南王正在京城回封地的路上,而所謂的世子,被打探出來早已經離開了封地前往白雲城,如今正在白雲城中養身體。

“世上哪有那麼巧的事情?南王這邊入京,前後腳世子就跑到白雲城去了?”

一人將自己打探出來的消息給其他的兄弟們分享,有人冷笑著說了這句話。

更不要說,現在正是小皇帝派來的人疑心探查的情況下。

江湖之中不止有刀槍棍棒十八般武藝,也不止有各種武林世家的公子小姐,還有許多的更為普通的人在江湖之中討生活,他們手上不乏有一些奇巧之技,例如,易容術。

雖沒有司空摘星、公孫蘭等人憑借這種本事,在江湖上有一個名氣,但糊弄一下門外漢,成果喜人。

南王封地富庶,府中富麗堂皇,連裡麵的下人,一個個都是麵容紅潤。

幾人跟準一個身份較高的下人,趁著午間小睡之前給人下藥,易容的的人露出的麵孔,赫然是當初在宮殿之中的少年帝王。

“世子...奴才見過世子,不知世子有何吩咐...”

王府的下人極多,消失那麼一個不太起眼的,又有誰注意呢?

京城來的暗查者,卷著馬揚起的風塵一路進京,而南王世子不僅沒有察覺到自己所做的事情被發覺,更因前段時間幕僚成功的讓葉孤城答應為其辦事,興奮至極南王世子給父王南王送密信......

剛好路上被截掉。

一行暗查的大內侍衛一看內容:!!!

這是要什麼就來什麼呀,當下更快往京城趕。

諾大京城中,更夫這一行當,其實也屬於半個官門,在平頭百姓的眼裡,雖然辛苦了一些,好歹還是領衙門差事的。

這一日,京城處的衙門卻有人對著昨夜的更夫發怒,稱其錯了時辰,這點事都辦不好。

——更夫應答時,心中更是想起昨夜驚鴻的兩個神仙妃子,自歎自己見神仙一麵隻少那半兩薄銀,已是天上的天老爺送來的緣分。

漫不經心從重重防守的宮闈裡麵出來,正往兵部去的沈奈,遇見了無情。

“沈大夫。”

無情雖然坐在輪椅上,但是無論什麼時候,沈奈看見他都覺得他風姿勝霜華,她的腳步一頓,心裡難得為無情的來意都升起了一些好奇。

這個青年聰慧又細心,他每次出現,沈奈都可以通過他,知曉他背後一些江湖或者朝廷上發生的事情,例如,當初洋洋得意繡花大盜名氣渾然不覺被發現的金九齡,又比如當初冷漠橫生殺氣跑去殺太平王的宮九真實身份。

太平王愛子心切,哪怕是兒子離家十幾年未歸,他也尋來樣貌相似的人收為屬下,易容成兒子。

——僅僅是遠遠看過一麵,便以此為線探查出後麵的種種。在那之前,除了太平王和宮九,可沒有誰知道太平王世子真假身份。

無情的輪椅在沈奈的不遠處停下。

沈奈明悟:“無情公子,此次是為我而來。”

這一回他又發現了什麼呢?

“是,不怕沈大夫見笑,有事需要沈大夫幫忙。”

無情是為了那鏡子而來,正巧是沈奈的目的。

“那鏡子是沐風國送上來的貢品,原本在一眾珍寶之中平平無奇,直至昨夜在宮中出現異常,竟然是以血為食,無堅可摧毀...”

無情也沒有隱瞞,諸葛正我將鏡子送到兵部之後自己看守,作為首徒,他也被師父詳細講了此事,小皇帝提到了當初驛站見麵,諸葛正我脫不開身,就將無情派出來了。

剛和石觀音打過一場,沈奈還曾想著,她是不是和自己一樣,也是因為在這個世界呆的時間久了,身上被壓製的束縛才慢慢解開,就像自己內力慢慢恢複,對方則是能開始從鏡中脫離。

卻原來,是幾條人名。

她在心裡琢磨著血和鏡的古怪,想著當時第一次見到那一麵鏡子,就從裡麵感覺到的花香之下的血腥氣,再一次肯定自己直覺的可用性。

無情和沈奈尋了個安靜的茶寮說起話來。

宮九敏銳,陸小鳳機靈,司空摘星豁達,而無情在聽完沈奈說的鏡中女子,還有她昨夜正與鏡中女子對戰後...冷靜而克製的喝了一口茶。

沈奈默默看著他拿著一個空杯子做出飲茶的樣子。

喝完一杯茶,無情似乎是終於緩過來了,聲音堅定:“沈大夫方才可是說正要前往兵部?”

“正是,我與那女子打鬥一番,不分上下,我奈何不了她,她也奈何不了我。所以我想再看看她棲身之所。”

無情冷靜點頭,慣來蒼白的臉上多了凝重:“若不嫌棄,盛某便給沈大夫帶路。”

當然好了,沈奈想著。

相視而坐的素衣女子和穿著黑色束身官服的青年雙目相對,認識許久,然而之間有一股融洽的氛圍,街上寒風卷起枯葉,正正好落在無情輪椅邊,卻依然沒有消去他們兩人之前那一股相處自然的氣氛。

無情和沈奈同行,前往兵部。

茶寮端茶倒水的老人收拾好桌麵的茶杯茶壺,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略有一些渾濁的眼閃過感慨。

多漂亮的姑娘啊,多俊俏一個小郎君啊,可惜就是腿不太行...可惜了可惜了。

街上一個普通的茶寮,在他們身後遠去,不多時,無情就領著沈奈到達了兵部,遞上腰牌,兩人就進了屋。

兵部一處房屋中,明明是冬日,卻有三四壯漢身著薄薄一件衣服,爐中烈焰整日整日燃著,柴火時不時發出“嘭”、“嗙”的聲音。

諸葛正我臉上已經有一層薄汗,卻嚴肅著臉看著火中那麵鏡子。

沈奈進來的時候,首先入眼看到的,是那鏡麵之中的場景,也許是因為被火燒了太久,這一麵古怪的鏡子終於出現了其他的反應,它鏡麵中的火焰逐漸變成一片片連綿的殷紅花海。

沈奈之前隻聽陸小鳳和司空摘星說過,鏡子裡麵有花海,她以前也從來沒有聞過罌粟的香味,所以直到此時,才終於將這一片嫣紅的花海和腦海中某個快要消失的花草對上印象。

——“鶯粟花?”

——“罌粟!”

無情麵上逐漸浮現出一種疑惑來,這兩個名字都是這種花的名號,隻是他不明白的是,為什麼身邊這個女子麵上會表現出如此不加遮掩的...厭惡。

沈奈眉頭直皺。

可能是她矯情了一些吧,隻是,她的骨子裡,到底是那一個最初的自己,她現在所有的經曆和事情的看法,都是在那一個完整的自我認知上衍生出來的。

當初的她所在的世界,她所在的國家,曾經因為這罌粟所製作的成品,差點斷過整個民族的脊梁!

“沈大夫?是何處有異常?”

沈奈臉上的厭惡稍微收了一些,畢竟這裡已經不是自己原來的世界了,而且,這裡的人也應該不太了解這些事情。

“沒什麼,隻是想起了一些不太讓人高興的事情。”沈奈看向額頭上有些薄汗的中年男子,“諸葛大人是想要如何處理?”

諸葛正我眼神深深:“這等食人血害人命的妖異之物,自然是毀去再不能害人,才是上上之策。”

沈奈看那鏡子裡麵無邊無際的罌粟花海,眼中閃出一道對於她的性格而言,難得的寒光。

“亦有此意!”

兵部之中,因為有著火爐不停的燃燒造成的熱度,氣溫其實已經與外麵天壤之彆了,而另有一處地方,此時燒著精細少煙的炭火,也是一片暖意,更有衣著華麗的少年少女在高高的房屋之中歡聲笑語。

冬日裡誰愛出門?

誰都不愛出門。

尤其京城裡麵還是冬日裡嚴寒,天氣冷就算了,經常風雪還將人的臉都刮得裂開。

可如果出門之後隻需忍耐路上一小段的冷風,之後便溫暖如春,那麼有人給你下發冬日賞梅的帖子,也就沒有那麼讓人生厭了。

三個姑娘聚在一起說話,其中一人臉蛋圓圓的,她奉承著另外一個明顯是主人家的女孩:“周姐姐,若是彆人家的宴會,這天寒地凍的,我都不愛出門了,說不得就要把它給推了,可是你家裡暖和,看見你家的請帖,我立馬就挑選自己漂亮的衣服首飾,過來赴宴啦!”

那周姑娘用一把繪製著紅梅圖的團扇遮住臉,笑嘻嘻的,沒點怒氣地看了一眼那個說話的圓臉姑娘。

“說那麼多,你還不是想打探為什麼我家裡今年那麼暖和?”

她一臉得意,“咱們是好姐妹,那我也就告訴你們,前些時候我兄長聽聞京中興起的一種冬日防寒的,似叫暖爐,十分心動,就尋了工匠,也將家中房屋翻新一遍了。”

“廢了好多銀兩呢...聽說一開始是從六扇門裡麵傳出來的,也不知道是裡頭新招攬了什麼能工巧匠......”

裡麵的姑娘們在說著話,在屋外,有一雙十分美麗的眼睛、一張十分美貌的臉、一個非常妙曼有風情的身段的女人。

她笑吟吟的看著裡麵的姑娘在說話。

寒風似有形之物,吹過這外麵女人的身形,她卻沒有絲毫變化。

這隻是京城之中非常尋常的一個富貴人家的聚會,裡麵閒談的無非就是一些家中雜事,或誰家公子俊俏、誰家後院的笑話事,石觀音臉上的笑越發地真摯。

她已經把在這個聚會裡麵的姑娘們,每個人的臉都看了一遍,很好,沒有一個人是驚豔一方的美人,個個都不如自己。

石觀音又將視線移到聚會的男人們身上。

那雙似乎能說話的眼睛,裡閃過些微不滿和失落。

並沒有哪一個是能讓她看得上的男人。

本就是路過,看見這裡人多才停下來,失去了興致,石觀音就打算走了,正在這時,石觀音的視線裡進來一個麵帶微笑,看著彬彬有禮的青年。

青年身後還有一個男子,沒有那青年年長,看著更小幾歲,卻將胡須修剪的和眉毛一樣。

“花侍郎,這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