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聞鬱金的主角11(1 / 2)

“貧僧實在是不知, 這算得是一個好消息,還是一個壞消息。”

短短的一張紙條,上麵是丐幫幫主南宮靈親手所寫的關於神水宮、沈奈的消息。

水母陰姬死亡, 盜竊天一神水之事就是一樁無頭公案,江湖中人此時再說天一神水殺人乃是當初水母陰姬的安排,也無人會費心費力為一個死人說話。

這對於他而言, 便是好消息。

可另外一個人,那個自己正要用溫柔編織為網抓在手心的獵物

這就有些麻煩了。

是否還要繼續?

無花看完思索片刻, 將紙條合在手中, 等他那雙手掌再張開之時,手心隻一片灰白色的灰燼。

拜佛念經之僧, 當明確本心。

想要便要, 更何況不容易得手的才更有成就感,頂多是多籌謀一段時間。

麵容姣好的和尚低垂著頭,灰燼落下, 對著腳下沾著灰燼的草木, 他笑了笑。

“水母陰姬已死, 神水宮威勢已消, 楚留香啊楚留香,這種情況下,你可千萬不要再往下查著事了。”

溫柔言語, 對著空氣似乎是對不在此的友人好言相勸。可是說完之後,無花整張臉都沒有任何表情了, 活像是一個泥塑的像。

以他對楚留香的了解,他不會像自己說的那樣停下來的。威脅著他的神水宮沒了,可他為了他心中的道義,為了那幾個死了飄在他麵前的人, 楚留香會繼續往下查的。

無花合十,轉著自己手掌上掛著的一串木念珠,轉身離去。

在那紙條的灰燼旁邊,有一隻扭曲的灰色信鴿,原本灰色的光亮羽毛開始黯淡無光。

在太原之中,有一個山莊,莊子門前掛著“無爭山莊”的牌匾。

這一塊牌匾是百年前掛上去的,雖然年年都會重新修整,可如今也有了破舊之感。

就如同這個昔日天下第一山莊,如今越來越日薄西山的名聲。

山莊中的一處院落,四處無人,一個身穿錦衣的青年手中拿著劍,揮舞著完全不屬於無爭山莊的劍招。

一套劍法舞下來,原隨雲輕輕拂過自己的劍。

他的腰間懸掛著一個玉佩,嬰兒拳頭大小,玉質通透,雕刻成蝙蝠形狀。

蝙蝠,寓意多子多福。

原隨雲將劍插入劍鞘之中,行走之時,他腰間的玉佩輕微晃動,彆人的玉佩蘊含的寓意是多子多福,而他的玉佩不一樣,更深的含義是——蝙蝠島。

“沈奈。”

他把這個名字在心中,翻來覆去的念了成千上萬遍。

輕輕觸摸自己的眼眶

花滿樓。

醫治好花滿樓的眼睛的人叫做沈奈,顛覆神水宮的女子,也名叫沈奈。

可是同一個人?

可會醫治我的眼睛?

沈奈對比這個時代比較嚴苛的師徒相處大氛圍,她的性格和觀念實在可以說是一個很和善的師父。

平常時,隻要鄭若英認真練功不偷懶,她就覺得徒弟實在是個認真的好孩子。說起回家來,她甚至是鼓勵對方回家的。

這個世界上有許多人沒有父母緣分,這麼一個疼愛女兒的家庭,算得上是運氣十分好的了。

德州城的山上清靜,偶爾沈奈也和鄭若英一起下山往鄭府,看看城中的熱鬨。

神水宮已經過去有幾天的時間,這一日,她再聽到神水宮的名字,那些以往提也不敢提一個字的江湖人,一個一個拍著桌子,說著一些聽著就氣人的話。

“要我說呢,神水宮那群女人就是違反了這千百年來的規矩,你看這世上,哪一個女人不是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偏偏隻有那些女人,一個個眼睛高過頭頂去,路上哪個豪傑多看他們幾眼,都會惹來打罵!”

是一家大開著門做生意的酒樓,不得不說,這就是武林之風盛行的世界,但凡是繁華之處的酒樓、客棧、茶館,多的是,有幾手功夫的人在高談闊論。

“是極是極,王兄說的有道理。古往今來,也沒見天底下有這樣的事情。”

一個三角眼的男人眼中閃過得意:“以前那是我們多看了幾眼都不行,現在啊,就是出現神水宮的女人求著我多看幾眼,爺爺也懶得多看了!”

“今日才落得如此下場,快哉快哉!”

一片放聲大笑的聲音。

旁邊平常喝酒的人見著他們這說話的幾個人高馬大,都默契離他們有一些距離。

耳朵太靈也有不太好的地方,沈奈從遠處聽到他們議論的聲音開始,被迫聽著他們用洋洋得意的語氣談論著神水宮的事情,對神水宮女子們的下場大踩特踩,然後話鋒一轉,又轉到了其他女子身上。

語氣下流,眼神惡心。

實在是讓人生厭。

沈奈原本也沒什麼地方想去的,隻是在這街上閒逛,當下腳步一轉,打算進那酒樓去。

“咚”一聲,一個身穿黑衣的少年在沈奈的前麵,正站在酒樓的門口,他腳尖輕輕一點,就出現在那幾個正說著話的壯漢身邊。

“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好奇怪的道理啊,照你們這麼說,不管是做父女,還是做夫妻,還是做母子,女人連個被人提起的名頭都不行的?”

“你是什麼人?!”三角眼的男人臉色不明,聲音還是如鐘聲一般的響亮,實際上心底發虛。

因為他壓根就不知道,身邊這個少年,是什麼時候、以什麼方式出現的。

他武功比自己高很多!

沈奈此時站在了門口,剛才那黑衣少年的動作她倒是看清了,輕功用得像一個小豹子一樣靈活。

“喂,我問你話呢。”黑衣少年不悅,“你們中原的人真的很沒有禮貌。”

四個男人對視一眼,也許是這黑衣少年少年人的裝扮麻痹了他們,他們不僅僅接著剛才的話頭繼續說起來,和黑衣少年說話也帶了他們自己的觀點。

“小兄弟,聽你這話,你不是中原人?那可要好好跟你說道了,我們漢家女子,就是要柔順,以男子為天天”

“是嗎?怎麼個為天法?”

男人頭頂一把鋒利至極的匕首尖正對著。

“就你這種貨色,還敢自稱英豪。”

也活該隻能在這破敗酒樓,喝著酒,搭著花生米小人得誌了。

黑珍珠心裡這樣想著,眼神中也流露出不屑來,以那個男人的頭頂為點,輕輕旋轉著自己的匕首。

並沒有什麼兄弟情義,那個三角眼的男人被這樣威脅著,剩下的幾個男人也不顧及他的性命,直接拿著自己的武器,朝著黑珍珠攻去。

沈奈目光落在這黑衣少年的身上,他身形偏瘦,並不算得高,而她那一雙眼睛,漂亮的和星辰一樣。

沒錯,是她,不是他。

她應該是個女扮男裝行走江湖的女孩。

“店家,你家最好的酒是哪個?”一眼掃過他們的打鬥,沈奈看著那個女扮男裝的黑衣少年,在心中想著,十五招之內,黑衣少年就能打贏那幾個三腳貓功夫的壯漢。

店家強撐著笑:“我這裡最好的酒叫一壇香,三兩銀子一壇,姑娘,你要買酒嗎?”

沈奈拿出銀子:“給我兩壇‘一壇香’吧。”

這邊沈奈接過從店家手裡拿出的兩壇酒,已經聽到大廳中的打到落下尾聲

那身形靈活的像小豹子一樣,眼睛亮得像星星一樣的黑衣少年贏了。

“你、像你這種邪魔外道,蠻荒之人,我等不屑於你為伍。”四個男人相互攙扶著,一個個都是站都站不穩的樣子,明明臉上都是烏青和腳印,還放著狠話。

黑珍珠很嫌棄的從剛才那四個男人坐的那一台桌子上跳下來,輕哼一聲。

她眼前突然出現了一隻女子的手臂,線條流暢,罩著煙灰色的輕紗衣,手掌白皙如同上好的玉石,手上一壇酒。

黑珍珠先看手臂,再看酒壇,順著酒壇又從手臂到來人的臉,這一看她心裡的防備和不愉快立馬就煙消雲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