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江畔芷蘭的主角29(2 / 2)

吳王使者的到來,本就無人能預料,更何況兩方沒什麼交情,因此,這客棧是匆忙收拾出來的。徐達又將這略顯簡陋的房間掃了一遍,丟給小昭一句話便走了。

“你安心在這裡呆著,不會讓你缺胳膊少腿的。”

小昭從門邊探出頭,看著徐達離開的背影,若有所思。

托盤在地麵放著,飯菜已經有些冷了,小昭將它端上桌,一口一口自己吃了。

“好嚴厲的人啊,才剛剛下去送飯,他沒多久就上來了。不過,他權利這般大,又和張無忌是同僚,要是有辦法跟著他,說不定能間接從張無忌的口中得到屠龍刀的下落...娘親吩咐下來的事,小昭便也算辦好了。”

她心裡這樣想著,默默將自己剛才坐在地麵上想的一些可行方法,排在了徐達的後麵。

有道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朱重八從當初的身份到了現在的權勢,可以說占了三分之一的天下,即便是吳王派來使者明晃晃的送上來有問題的禮物,他也可以淡定地坐在主位上,禮物收走,暗箭打回去。

抓走楊不悔,和韃子合謀,這些事情朱重八和沈奈都往心裡頭記上一筆,依舊在府中吩咐下去招待客人。

等到夜間,原先那安置使者的客棧湧進去一隊兵,一部分壓走了使者一行,一部分將多次檢查沒有問題的金銀珠寶抬走。

四處都點著燈,明明是沒有刷朱漆的木柱和沒金粉的牆壁,燈光卻將朱大將軍府照得有幾分金碧輝煌。

那向張使者暗中傳音的人沈奈一走,就讓徐達給處理了,如今張使者站在眾人麵前,臉上都能讓他們看出幾分心慌意亂來。

一箱箱珠寶從另一處抬進來,在朱重八麵前打開,讓眾人觀賞,然後再合上蓋子帶下去。

張使者笑得真摯,一一介紹:“這是我們吳王給朱大將軍的一片心意,這一箱是南海的東珠,一共有一百八十顆,每一個都是一樣大小,世間難尋...這是蘇杭一帶也十分難得的繡品,栩栩如生,曾經是前朝皇宮點名要的貢品之一...這是...”

朱重八笑著對下方的人說:“都是挺不錯的東西,老朱我收著,怪不好意思的。”

沈奈曾經在一個世界裡迷上刺繡製衣,花了好些心思找繡娘學,雖然學的不怎麼精通,可好歹眼力有了,那些刺繡和綢緞一出來,就吸引了她的目光。

有了之前徐達砍箱子的事,這一回小昭沒有在箱子裡麵,她跟在最後麵,在張使者對著所有金銀珠寶一一介紹,說到口乾舌燥的時候,披著一雙豔麗的紅色薄紗,小昭出現在眾人麵前。

張使者眼中閃現一絲得意:“聽聞出大將軍如今身側還沒有一二美人,我們吳王特地在各地收羅,找了一個解語花,贈給朱大將軍,還請將軍笑納。”

在張使者的眼中,燈火被風搖動,好似為小昭伴奏的舞姬,可朱重八一方的人,看向小昭的眼神,能讓她從中看到戒備。

張使者原本的得意在看見紅巾軍等人毫無反應消失,轉為幾分焦急。

沒有得到他們想象中的吸引眾人眼球。

小昭麵上有些慌亂,心中卻按著自己的想法,暗暗將目光掃過在場眾人,偷偷停在徐達身上。

紅巾軍中有不少女子,更何況沈奈自己就是其中一個高層,她的桌麵上隻有一些酒味極淡的果酒,倒是飯菜做的不錯。

沈奈坐在上方,看著底下的人如同皮影戲一樣,本來覺得無趣,卻發現徐達的眼神有些變化。

方大柱明日要開始護送殷離、楊不悔兩人上光明頂,此時正坐在一個方向,他不僅僅是個話嘮,還特彆喜歡用一些八卦打發時間。

上午拉著沈奈說了好一通捕風捉影的八卦後,如今看見八卦的兩個當事人,他滿肚子興奮話。

暗中傳音和沈奈聊起來,沈奈的冷淡,壓根擋不住他自言自語的快樂。

底下的小昭已經獻起了舞。

她的手如同被春風吹動的楊柳,張使者臉色好看些,可惜他和小昭心中完全想的兩回事。

張使者對朱重八鞠躬:“這是我們吳王獻給朱大將軍的最後一份禮——”

小昭同時中斷舞蹈跪地:“小昭心慕徐將軍,還請大將軍開恩,讓小昭伺候徐將軍。”

“——咳咳咳。”

另一當事人徐達絲毫不動,大口喝酒。

沈奈看戲,朱重八目帶估量,方大柱兩眼放光聽八卦,唯張無忌當時正和徐達喝著酒,嗆了一口,連連咳嗽。

火光中,小昭試探性的走到了徐達身後,有人在張使者一行送禮後攔下他們軟禁,卻沒人對小昭對手,她暗中鬆了一口氣,視線移過坐在場中的張無忌,隻如同看其他人一樣平常。

第二日,方大柱和一起和楊不悔殷離出發前往光明頂,沈奈在將軍府門前和他們告彆,轉頭就跟上了使者中放出去的誘餌,去查探韃子為什麼會與張士誠合謀。

匆匆兩月,從峨眉山上下來的滅絕師太快馬加鞭到達了汝陽王府,這一回,她靜下心來,潛心查找,卻得知倚天劍被汝陽王府的小郡主帶出了門,氣她險些斷了自己手中的拂塵。

峨眉派收到現便由滅絕師太發話,開始下山,武當派這邊,卻好一番遲疑。

滅絕師太從汝陽王府無功而返時,已經過去兩個月,那時,武當派幾人才商議出個章程,決定同氣連枝,一起剿滅魔教。

僅限於魔教。

張三豐和幾個徒弟囑咐:“這天下大勢,由我等插手太過於草率,還是要看民心,民心所向,方是正道。”

“紅巾軍治下百姓安樂,多有流民投奔,即便是江湖中人也聽聞過其名聲,”宋遠橋順著師父的話說出自己的想法,“僅僅是因為他們和明教有所牽扯,就斷定朱重八一行人為應誅之魔,未免太過片麵。”

不僅張鬆溪,連一向對魔教十分仇恨的殷梨亭也點頭。

殷梨亭:“我等與魔教的恩怨,不會輕易牽扯旁人,更何況如今朱重八那和尚占據了半分漢家天下,攻打韃子的勢頭很足,師父放心,徒兒和師兄們分得清輕重的。”

這樣一股勢力,僅僅是因為和江湖一個門派牽扯,就貿然將決定其領頭人誅殺,簡直就是私欲過重,淨給好不容易平定的亂世添亂。

而這兩個月,沈奈跟著那暗中的人,通過趙敏的消息網,不僅僅比在集慶的人先一步知道了武當派,峨眉派,少林派,昆侖派,華山派,點蒼派,青城派,崆峒派八大派打算商議如何圍攻明教,如何勸說朱重八及紅巾軍與明教這等邪魔外教斬斷關係的消息。

在吳王名下的一個院落中,她還見著了兩個加起來勉強算熟人的人。

一個是一就偽裝成金花婆婆的紫衫龍王黛綺絲,另一人是比起一年多以前沒怎麼變模樣的趙敏。

吳王占據江浙,這一帶都是小橋流水般的江南建築,由吳王提供場地,下方三個勢力彙聚。

金花婆婆獨自一人占據一個方位,趙敏身後帶著一眾侍衛,吳王則是東道主,身後寥寥數人,卻都是收攏的有內功在身的高手。

沈奈輕飄飄的站在一個不引人注意的屋頂角落,剛落下,就聽見對話聲。

也許是金花婆婆一人顯得弱勢,吳王這邊有人帶著不滿,說當時小昭自行擇徐達的事。

一朵金花飛過那人脖頸,斬斷一縷頭發。

金花婆婆聲音沙啞:“吳王,你將小昭當做禮物獻上去時可不是這個說辭,怎麼老婆子聽說她因為你們做的錯事差點死了,根本沒機會到那張無忌的身邊?”

“你手底下的人辦事不利,竟然還敢責問老婆子?”

吳王這邊隻管笑,那說話的手下閉了嘴,趙敏坐在椅子上,冷冷開口:“金花婆婆,吳王,你們這麼一唱一和,不就是問本郡主為什麼派人去抓將軍府中的人,引起他們疑心麼?”

“那楊不悔是楊逍的獨生女兒,很是疼愛,而且不日就要上光明頂。不趁早將她抓住,怎麼讓楊逍投鼠忌器,說出明教乾坤大挪移的心法?”

她眼神一轉看金花婆婆:“金花婆婆,你說是不是啊?”

“本還想著抓到了人,也借此威脅一下張無忌,讓他說出有關屠龍刀的下落,好助吳王早日奪得寶刀,這也能怪本郡主?這隻能怪你們做事進度緩慢,趙敏這才不得不出手,還折了我一個好手呢。”

那吳王背對著沈奈,她隻看清他較為體胖,身上穿著紫色蟒袍,腰間腰帶繡金鑲玉。

男子聲音響起:“怎會怪罪郡主,隻是郡主到底是年紀太小,心急了一些。像如今,金花婆婆送來的小昭姑娘已經到了紅巾軍中,假以時日,尋得機會,自然可以......”

沈奈站在頂上,一開始實在想不明白,為什麼黛綺絲和趙敏,這兩人會湊在一起,等到聽過一段話,她便明白了。

吳王、金花婆婆、趙敏三股原本立場不相同,甚至對立的勢力,今日之所以在這假惺惺的商議,是因為吳王、金花婆婆兩人圖張無忌身後號令天下的“屠龍刀”,吳王說要寶刀,金花婆婆說要號令江湖,而金花婆婆和趙敏,又都想要明教的頂級功法,乾坤大挪移...

沈奈輕飄飄從另一邊落下,沒有打斷他們的對話。

明麵上他們都隻表現出對一樣東西的追求,可是,當這些可以兼得時,誰也不會放手吧。

沈奈站在吳王府中時看戲,想著自己靠著武功直接進去將他們捉了,太沒意思。

江湖爭鬥是一條路,打天下的話,什麼事都靠著武力,便贏的很讓人詬病。

要像棋者下棋一樣,你進一步,對方退一步,有來有往的較量。

走到最後,民心所向,但凡是看著這棋盤的看客,都知道你才是贏家,最後,吞了對方所有勢力,讓它盤踞死地。

如同來時一般,沈奈輕飄飄離了這一處,她一個大活人又來又去,沒叫任何人發現。

金花婆婆是三方勢力中最先離去的,之後趙敏又帶人離開,隻是,在脫離吳王張士誠目光之後,她們又在一地聚集。

金花婆婆:“郡主方才留我,是何意?”

趙敏一臉理所應當:“張士誠想要屠龍刀,用來給一統天下添個好名頭,可他怕是忘了,我雖有個漢人的名字,卻是大元的郡主之身。”

“如今八大門派已經陸續前往光明頂,金花婆婆,不如,你我先同行,將乾坤大挪移拿到手,再說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