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溪有夷光的主角5(1 / 2)

又過了幾天,夫差處理完政務之後,吩咐在門外的宮人進來。

他是吳王,日理萬機,以夫差的身份,他能記得名字或者是麵孔的,都是吳王宮裡數一數二的機靈人。

“大王、大王為何這般問?”

現在,這個曾經記住吳王一兩句呢喃的機靈人,說話正在結巴。

夫差高坐上方大殿,看著宮人回答自己的話,反問不說,竟然還敢分心,更是勃然大怒!

“寡人為吳王,你們都是寡人的臣民,你們腳下所站之地為吳王宮,在寡人的宮殿之中,你們躲避寡人這個王!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若再敢虛而不報,寡人便將你打上二十來棍,再逐出宮去!”

身份的巨大差異,那宮人在如此危難臨頭的情況下,恢複了以往的機靈。

他本身就伏跪在地,先是直起身來,後大喊:“大王恕罪,不是奴欺瞞大王,是奴愚鈍,不知道該如何將這個喜報給大王稟告啊!”

喜報?

“喜從何來?”

喜從天上來。

君權,神權,自周天子之後,天下的君王便自稱“天子”。那宮人跪在地上,對著夫差大吹彩虹屁,說是吳王被天地所認可,所以才有美玉良才不住的往吳國來。

美玉之一,王宮之中叫人看了一眼就難忘的美人西施,美玉之二,外間被美人西施歌舞引來的民間女子沈奈。

良才,是臣服之國越國花費心力從民間收羅來的能工巧匠...

是的,這個宮人也收了越國方麵的錢財,所以言語之間偏向範蠡文種想要的那個方向,去誘導夫差。

對於夫差來說,這個宮人後麵說的話恍若耳旁風,他更在意的是,美玉。

夫差麵無表情:“民間女子沈奈?被美人西施歌舞吸引而來?這些事情,為何寡人竟絲毫不知曉!”

他一揮寬大的衣袖,從上方的高台上下來,往西施的宮殿而去。

這要怎麼說呢?

難道說,因為三個美人踏歌起舞的時候從來不避宮人,任宮人觀看,隻是那美人沈奈不想要和吳王見麵,和他們這些觀看的宮人吩咐過不要說出去?

宮人在後麵摸汗。

西施的宮殿中,鄭旦和沈奈也在。

施夷光手中拿著敲鐘的工具,裙擺如花般綻放,手上的力道或大或小,擊打在編鐘上,發出清脆的聲音。

鄭旦唱著沈奈聽不太清楚歌詞的歌。

三個女子,鄭旦身穿粉衣,施夷光穿淡藍色的衣裳,沈奈披了件灰白色的長袍,落在遠處的眾人宮人侍衛眼中,就和神仙下凡一樣。

“沈奈,你覺得我奏的這首曲子如何?”施夷光站在編鐘前方,笑顏如花。

沈奈很喜歡自己花費時間雕琢來的木屋,況且運起輕功,出門到吳王宮最多不過花幾十分鐘。這幾天,天天過來,除開施夷光和鄭旦需要陪同夫差的時間,她都和她們在一起,感情升溫特彆快。

她知道夷光和鄭旦是越國獻上來給吳王夫差的美人,還特彆關切問她們兩個要不要帶他們走......然而,被拒絕了。

沈奈指尖搭上琴弦:“夷光,明明你和鄭旦唱的是同一首越歌,怎麼鄭旦唱出來便是英氣、大方,你用編鐘奏出來,就多了一份沉鬱呢。”

“我不知道你們在唱的什麼,但是我記下來了,我用琴再彈一遍,看看我是什麼風格,和你們有什麼不一樣。”

夷光輕輕跪坐在一旁。

“好呀。”

琴聲緩緩響起,像是青山被風吹動的樹葉聲,又像是泉水叮叮咚咚往下流,擊打在石塊上的聲音。

鄭旦靠著夷光跪坐:“我唱的,是孤注一擲,夷光妹妹唱的,是心上情郎,沈奈你心裡什麼都沒有,琴聲入鄭旦耳中,隻有當初還沒離開村子時的浣紗聲。”

夷光點頭,表示自己也是和鄭旦差不多的見解。

“鄭旦姐姐看的是年少沒有離開家,沒有離開越國的時光,可我仿佛看見了九天之上的白雲嬉鬨,萬裡河山的靜謐。”

夷光突然伏在琴台上,看向沈奈,滿臉好奇:“我在你的琴聲裡,好似看見了誰在用山中的鬆花釀酒,沈奈,是你曾做過的事情嗎?山花釀的酒,和吳王宮中的酒比起來,哪個更好喝?”

肯定是我釀的啊!

沈奈心中自傲,不提現在這個時代壓根沒有什麼比較好的釀酒工藝,而自己專門學過,單說心境,自由自在和受拘束,還用比麼!

僅僅是一段興起彈奏的曲子,麵前這個女子就能從中感受到流露出的細微情感,甚至能看見情感中蘊含的心和景。

原來,這便是天地所鐘的靈慧。

鄭旦和施夷光坐在一起,不知為什麼,沈奈的目光總是跳過鄭旦,轉到夷光身上去。

她正要答夷光的話,耳朵卻捕捉到了一道腳步聲。

很重。

比起那些宮人連歡快也需要小心翼翼的腳步,這道重重的腳步聲張揚,毫不退讓。

“見過大王!”

夫差來了。

沈奈微微側頭,和夷光說話:“自然是我釀的酒好喝。夷光,你先等一段時間,稍後我回去,就是采摘新鮮的鬆花來。”

“我先走了。”

施夷光和鄭旦看見沈奈站起,整個人似一道白色的煙雲,僅眨眼的功夫,就好像融入到天上的雲堆裡麵,不見了蹤影。

施夷光恍神:“沈奈,今日還未天黑,你就走了啊。”

她撫弄一下琴弦:“那你要挑漂亮些的鬆花,我等著嘗呢,也不知要多久...”

沈奈雖然已經離開,卻聽到了施夷光的話,臉上帶了笑,給她傳音,告訴施夷光大概需要三四個月的時間,不會太久。

沈奈每次離開,都是因為夫差到來,外麵看美人的眾多宮人侍衛次數一多,也知道了這個不用言說的“慣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