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星天外8(1 / 2)

一百七十兩銀子,無論是放在任何地方,對於一個普通人來說,都算是很大一筆錢財。

花這麼大一筆錢,僅是為了去買這些胭脂的顏料??

花月奴隻是孩童,可她無論怎麼想,都很生氣。

兩個月之前,她隻是一個生活在貧窮人家的,被母親托孤的孤女,還被人販子盯上拐了去。

即便是邀月和憐星有足夠的錢財,給她一個宅院,因她喜歡上胭脂水粉給她一家店,她對於錢財和觀念,也因為過去的性格和經曆,保持有足夠的謹慎。

這家專門賣胭脂水粉的店鋪叫“花容鋪”。

按照沈奈的話來說,走的那是高端路線,有移花宮明裡暗裡的人手幫著,花月奴一個小小孩童,甚至是女兒身,也成了這鋪子裡所有人熟悉的“小東家”。

小東家花月奴拿著賬本,找了采買原料的夥計,可是她一說完,那夥計就訴起苦來。

“唉...也怪我和賬房說的時候沒說清楚,讓他記賬記得不細心,這才有了小東家今天拿著賬本找我這一回事。”

花月奴就問:“聽著這話好像是有什麼我不知道的事情,怎麼回事?”

這夥計苦著一張臉:“小東家,我不傻啊,我自己隻是一個小小的夥計,怎麼也不可能用這麼大一筆銀子去買價格高了那麼多的顏料,可是我要不趕緊買下來,那段時間到處都買不到原料,咱們鋪子裡現今就少了好些東西了。”

他為難極了:“那段時間缺貨,其實比起以前的價格,也隻是抬高一成,等彆處不急著買著用,過段時間自然恢複原價,也不會一直這樣,賬上之所以那麼大一筆錢,是因為回來的馬車遇上了劫匪...劫匪壓住了掌櫃的和顏料...”

花容鋪走的是價格偏高的路線,這就注定了買東西的,多是家中錢財不缺的女眷。

杭州城中有些材料是能買到的,可有些稀少的,就有專門的供貨地,離了那一片地方,這東西就不一樣了。

胭脂水粉自然要比旁的店好,這些人才會買來用。

夥計也不管花月奴孩子一個能不能聽懂,他對著花月奴,把當時掌櫃和原材料被扣的事情有多細說多細,就怕自己和這一大筆錢扯上什麼說不清的乾係。

花月奴聽著他的話,倒是稍微壓下了疑惑。

這胭脂水粉的買賣,也有好些門道。

東西終究是要用到人的臉上的,有些東西塗上去,短時間內容光煥發,時間一長,中了毒,體內的五臟六腑都虧空了,等到身體徹底撐不住那天,就一命嗚呼。

花月奴想到了邀月和憐星,她們在銅鏡前擺弄這些東西時,會聊天說話,拿胭脂水粉有毒這個事舉例子,花月奴從她們的對話之中,知道常見的水銀有劇毒,而邀月憐星說的遠遠不止一種,她們可以一直說到花月奴眼冒金星,全是她沒有聽過的藥草...

也有些原材料,例如珍珠粉,白芨白術這些藥材,這配出來的東西倒是不毒,就是料子要選好,用量也大...

花月奴將自己腦子裡突然想到的關於胭脂水粉的事情甩開,對著一臉苦相的夥計看了會,問旁邊的侍女。

侍女點了點頭,確認的確是有這回事。

花容鋪的外頭,在一處不容易被人看到的地方,有兩個身著深色短打的男人,一直盯著大門。

進出的女客並不是很多。

花容鋪裡的胭脂水粉價格都貴,製作的方子也極好,不是邀月從移花宮的藏書裡麵找出來的,就是沈奈腦子裡麵記的。

來來往往的人攝於價格,有時是出門遊玩,和閨中密友一起帶著下人來挑選,有的是直接每個月派個固定的嬤嬤來取。

“還沒出來?”其中一人有些不耐煩了。

“沒出來就慢慢等,總要出來的。”另一人緊盯了大門,“再說,那麼大一筆錢,事情給人辦好了,夠咱們逍遙大半年了。”

他們本是街上的地痞無賴,如今穿著人模人樣的,不過是因為這一身行頭都是旁人出錢置辦,為的,就是給這花容胭脂鋪的生意添堵。

邀月和憐星掩在身後,因此要人冒險做這事的價格,便越來越高,這兩人盯準的目標是常常出現在人前的花月奴。

問清楚了賬本的古怪,這在外麵的兩個地痞一直在等的人就出現在大門處,她們一大一小兩個女人,進了馬車,按照他們知道的情報,這是要回花府。

馬車上,花月奴和身邊的移花宮宮人說話。

那兩人悄無聲息跟上去。

侍女這時候已經全想起來了:“之前掌櫃和夥計去進貨,是有遇到劫匪這一回事,二宮主說,咱們的人緊要些,就將對方要的贖身銀子給出去了。”

花月奴悶悶的“哦”了一聲。

“不過...”侍女頓了下,“二宮主那時候準備回移花宮了,送銀子的人是大宮主,她將那些劫匪給剿了,好像還去衙門領了些銀子。”

花月奴支棱起來了:“這麼說,倒也是沒虧。”

侍女十分肯定:“沒虧。”

說完了話,侍女突然臉上浮現出疑惑,伸出手將馬車的門簾挑開。

“月奴小姐,咱們的馬好像有點不對勁,氣息和馬蹄聲很亂,比往常急躁很多。”

街道上人來人往,沈奈運著輕功從屋簷上走到這一處的時候,花月奴回家的馬車,正好是走到半路上。

沈奈看見馬兒發狂,在街道上橫衝直撞,而原本的馬車車廂已經四散,花月奴正跟在那名她身邊的移花宮宮人身後,早已下了馬車。

杭州城繁華,大多數街道,在白天這個時間點都是人來人往,好不熱鬨。

一匹發瘋的馬在街上橫衝直撞,足夠讓行人驚叫逃竄的同行,因為驚慌,撞上其他建築或行人。

“啊——”

“公子小心!”

彌漫著驚慌的街道上,有一個錦衣少年運起步法,扶住了即將摔倒的老人,他的書童在身後喊了一聲,有人則和沈奈一樣,將視線落在了一切源頭的瘋馬身上。

有很多時候,大麵積的人群在恐慌中會造成踩踏事件,也許會帶來遠比最開頭的那一件事情更大的傷亡。

念頭起的時候,沈奈的身體已經有了動作,她本在一處屋簷上方,往前三兩步,連殘影都沒有留下,整個人就已經坐到了發瘋那匹馬的馬背上。

瘋馬的韁繩被沈奈拉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