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伏地,丟雷!(1 / 2)

飛升要藏好尾巴 暮沉霜 15458 字 3個月前

俞幼悠的回答過於肯定。

今日的風極大, 興許是被風沙迷了眼,百裡空山的眼也微微眯著,情緒難測的模樣。

他居然反問了一句:“狗毛?”

為什麼百裡空山對這團狗毛的興趣這麼大?

俞幼悠琢磨著難不成這位劍修其實還有熱愛毛絨絨的隱藏屬性?

也對, 一般設定中,這種外表冷漠的人其實都有顆柔軟的內心。

既然是同好, 俞幼悠瞬間就覺得親近起來:“是狗毛, 我在丹鼎宗山門附近撿到的, 估計我們宗門裡麵有條漂亮的野狗,前輩若是也喜歡,四境大會結束後我找個機會拿骨頭把它引出來,抱著給您摸摸?”

她說得很嚴謹,送是不可能送的,要真找到了那條野狗俞幼悠準備自己養,最多就讓百裡空山擼兩下。

算起來百裡空山救了他們兩次了, 於是啟南風也跟著熱情補充:“前輩若是喜歡, 我給您剃了狗毛送來!”

其實一開始正是啟南風說那是狗毛的, 後來俞幼悠偷偷聞了聞,上麵還真的有股類似於犬類的味道。

不過倒也不臭,反而有種被陽光曬過的棉花的暖融融味道,睡覺的時候握在掌心揉一揉,嗅著這味道會睡得很香, 感覺像是邊上躺了隻香香的大白狗。

見多了光禿禿且發臭的喪屍犬後,俞幼悠可太喜歡這些毛絨絨了。

“……”

百裡空山的眼神有種說不出的複雜。

他在修真界見識多了討好自己的人,畏懼自己的人, 甚至還有想殺自己的人。

唯獨還沒見識過丹鼎宗特產的沙雕。

百裡空山最後選擇無視掉這個神奇的物種。

下一刻, 他強勢的靈力猛地綻開, 將身上那些蛇血都蒸發得乾乾淨淨。

方才那些濃重的血腥味頓時消散, 驚鴻劍又恢複成了冰雪雕成般的美麗,就連他身上黑袍的褶皺也都變得平整了。

雖然百裡空山仍是穿著那一身濃重的黑,但是那頭柔順的長發披散在肩頭,襯得肌膚越發白,在陽光下,他是個仿若透明般的乾淨清冷美人,再不複方才的血腥。

饒是見慣了這張臉的劍修們都悄悄吸了口氣。

果然原文誠不欺我,這樣比起來黑市那些勾人的妖族少年算個屁,剛才合歡宗的梅長老也遜色了。

當初忍過了妖族少年的俞幼悠這次沒忍住,微挑眉暗暗嘖了一聲。

百裡空山倒沒計較,或許他壓根不覺得有人敢調戲自己。

他抬手,一道靈力卷攜著俞幼悠掌心中的毛團手鏈飛起,最後落到了他的掌心。

百裡空山轉身,把蟒屍往俞幼悠的方向踢了一腳:“給你了。”

拿一條化神期的異獸屍體換她的鏈子,也不算欺負小孩了。

而後他一手持劍,另一隻手握著手鏈,轉身朝著來時的方向離去。

俞幼悠愣了愣,然後回頭看了一眼自己這群人。

包括幾位長老在內,大家身上都被剛才的異蟒突襲弄得狼狽不堪,個個都被黃泥和雜草弄了滿身,臟兮兮的不像樣。

若是沒有記錯,剛才那團狗毛都被她的臟手弄了點兒泥上去了,就這樣把手鏈給牛長老,等會兒那團白毛鐵定要成黃毛。

俞幼悠瞬間反應過來。

她悟了。

她心想百裡前輩可真是麵冷心熱,知道她不能把手鏈帶進萬古之森,還特意把手弄乾淨了才來幫忙拿手鏈!

就說嘛,喜歡毛絨絨的人不可能是壞人。

至於那條蟒屍,俞幼悠沒覺得那句話是對她說的,她還以為是百裡空山要給身旁的俞長安。

畢竟人家是小龍傲天,化神大能覺得“此子不凡”然後賜予寶物是再正常不過的橋段了,而且不凡到連父輩的敵人都願意示好,這樣果然也很爽很小傲天。

於是在眾修複雜的眼神中,俞幼悠無比真誠地對著百裡空山的背影道謝——

“那就勞煩百裡前輩幫我保管了,待四境大會後我再來拿,謝謝您嘞!”

同樣不知曉百裡空山到底是什麼人的啟南風自以為悄聲地問:“聽說劍修都很窮的,你就不怕他不還你法寶嗎?”

俞幼悠信心滿滿:“怎麼可能?除了咱們的馬長老,哪個前輩這麼不要臉會貪掉晚輩的一件法寶和一團狗毛?你看人家連這條化神期蟒屍都不稀罕,像是缺法寶的人嗎?”

百裡空山腳步不明顯地一頓,沒回頭,繼續往前走。

馬長老不敢說話:“……”俞幼悠你知道你差點死了嗎?

劍修也不敢開腔:“……”我們百裡師叔原來是這麼樂於助人的人嗎?

剛才一直沉默的狂浪生回頭看了眼,發現已經看不到百裡空山的背影後,他才鬆了口氣。

他對著俞幼悠豎了個拇指,發自內心地讚歎:“俞師妹,你是真的勇士。”

邊上的另一個劍修師姐也按了按心口,低聲道:“我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敢跟百裡小師叔說這麼多話呢,你居然不怕他。”

其他劍修亦是讚同地點頭,就連薑淵看向她的目光都離譜地多了一絲欽佩。

俞幼悠很納悶,原文中百裡空山的戲份不多,等他戲份開始展開後,那部分書冊又被喪屍給咬爛了。所以她隻知道這人身份神秘,且跟俞不滅屢次作對,還是個冷美人。

雖然不知道後麵百裡空山會不會被俞不滅收服,但是就現在看來他還是俞不滅的對手。

敵人的敵人,那就是朋友,是大善人啊!

她問劍修們:“他不是挺熱心的嗎?是不是因為平日對弟子太過嚴厲,所以你們都怕他?”

就跟上學那時候的學生都害怕班主任一樣?

劍修們像看異獸一樣盯著她:“熱心?你從哪兒看出來的!”

俞幼悠為劍宗這群不懂事的晚輩們歎氣,她看向薑淵,問道:“原本商定的是你師父來,結果他沒來,隻好讓百裡前輩來救場對吧?”

薑淵抱著劍,臉色不太好地點頭,卻還是為自己師父辯白:“師尊他定修煉到了要緊的關頭……”

“管他有沒有要事,已經商定好的事沒來就是失約了,你看百裡前輩臨危受命匆匆趕來西境,都沒歇一口氣就要跟異獸做生死搏殺,若不是他,剛才我們都要被異獸吞完。同為化神期前輩,總不可能就你師父要修煉,彆人就很空閒吧?可是他說過一句委屈嗎?沒有啊!”

俞幼悠一臉譴責:“剛剛甚至沒人向他道聲謝!”

薑淵:“……”

其他劍修也一臉怔怔,不知道該說什麼。

薑淵很難忍受有人不尊重自己師父,尤其是聽到俞幼悠這樣明吹百裡空山,暗裡在貶自己師父,他心中更加不快。

於是冷聲道:“竟把他同我師尊相提並論,你怕是從未聽過百裡小師叔做過那些事吧?”

這次,沉默了好久的蘇意致都低聲開口對俞幼悠解釋:“聽說百裡前輩行事略……古怪。”

邊上的盾修們亦是點頭,顯然是聽聞過此人的凶名。

“豈止是古怪?”薑淵麵無表情道:“是濫殺,修士也好凡人也罷,死在其劍下之人不計其數。他瘋起來了甚至連同門弟子都能殘殺。”

“三年前,紫雲峰有位金師兄很是仰慕百裡師叔,他和同峰的趙師姐即將結成道侶,大婚前曾特意去拜訪百裡師叔,想托他做自己的主婚人。”

“百裡師叔當天果然來了,然而他一道劍氣將大婚現場劈成兩半,非但攪了這樁婚事,還手段殘忍地將金師兄當場斬首分屍,若非掌劍真人出麵庇佑,隻罰了他去了牢山崖畔思過,否則他定要被廢去修為逐出山門!”

“可憐趙師姐失了一段好姻緣,可憐那敦厚善良的金師兄,竟於大喜之日慘死在了那瘋子的劍下!”

這事兒顯然在修真界傳遍了,畢竟殘殺同門後輩這種事堪稱魔修行徑,就連盾修們也跟著點頭表示聽聞過。

不過聽到這裡,有個女劍修皺了皺眉,似乎想起了什麼:“薑師兄不提那位金師兄,我竟忘了一件事……”

“數月前,正好輪到我在山門外值守,有個凡人婦人帶著個少年前來說是尋她拜入仙門的夫君,說她那夫君帶走了家中所有財貫,隻留下剛出生的幼子便離家修行了,說是安頓好了便要接她們一家團聚。結果她苦等了十年也不見得夫君歸,就上山來找了。”

“我見她可憐,就問了那位負心人的名字,幫著去查了弟子名錄卻尋不到此人,她便帶著孩子哭著離開了。”

女劍修麵露猶豫:“你一提我才想起來,那負心漢好像……跟那位金師兄同名。”

眾劍修詫然,顯然沒料到還有這個反轉。

隻是他們印象中的百裡空山就是個陰鬱的瘋子,殺人一般都不需要理由,所以一時間不敢信。

不過他們也不敢隨便開口便是。

薑淵板著臉,咬定了先前的說法:“斯人已逝,怎可玷汙逝者清白!”

剛吃完了大瓜的俞幼悠漫不經心:“那活人的清白就能隨便玷汙了?”

“……”

眼瞅著這兩人又要杠上,最後還是合歡宗的梅長老過來緩和了氣氛。

她先謹慎地看了一眼,確定百裡空山又不見蹤影後,而後才放鬆地笑道:“方才出了點意外,隨機傳送陣法現在已恢複,你們抓緊時間進去吧。”

其他三境都快進去半個時辰了,落後的東境也不好再耽擱。

於是東境的年輕修士們朝著隨機傳送陣走去,原本還亂糟糟的東境隊伍一離開,現場隻剩下那條巨大的蟒屍和幾個元嬰期的長老。

眼下百裡空山已走,方才噤聲的其餘三境長老的目光都投了過來。

甚至連已經重歸天頂的三位化神期大能,亦是目光隱晦地看向了那具蟒屍。

懸壺派的那位元嬰期長老有些難耐,懸壺派主攻毒術,而那條巨蟒的尖牙上顯然帶有劇毒,若是能將其收為己有……

他向前走了兩步,又想起百裡空山那一劍的威勢,於是猶豫著止步看向天頂。

蘇真人正守在上麵,他當然也知曉此物對宗門有多大好處,更重要的是他已經感覺不到百裡空山的氣息了,那瘋子素來不按常理行事,想來也不會安心等在四境大會保護一群小孩子,定是已經離去了。

所以蘇真人便未曾製止,而是朝著下方的後輩微微頷首,示意他大膽去取。

得了許可的懸壺派長老心中稍定,他心想僅取兩顆毒牙而已,百裡空山總不可能不給同為化神期修士的蘇真人和懸壺派麵子吧?

他走到東境眾位長老麵前,敷衍地拱了拱手說:“眼下異獸已伏誅,也是時候商議該如何劃分這條蟒屍了。”

東境的實力是墊底的,往日裡北境是瞧不上他們的,更莫提主動搭話了。

眼下說是商量,其實更像是居高臨下地告知而已。

所以懸壺派長老也並不等東境眾長老回答是或否,他已經朝著蟒屍走去,又自顧自開口道:“我懸壺派隻要那對毒牙,其餘的便留給你們——”

在懸壺派長老走到蟒屍正前方,剛伸出手的那一瞬間,他的聲音戛然而止。

一把還散發著寒氣的劍自天邊飛來。

它快像陣飛掠的霜雪,幻影般自懸壺派長老的肩膀穿透而過,淩厲的劍氣將後者伸出去的那整隻手削下來。

淋漓的鮮血在眾人眼前綻開,同時,一條胳膊也掉落在地。

“啊!!”

懸壺派長老疼得嘶喊出聲,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另隻手捂著斷臂處不斷發抖。

他跪倒在地,狼狽地催動著靈力去治愈傷口,但上麵殘餘的劍氣太過淩厲,他的靈氣剛覆上去便被攪碎了。

懸壺派長老疼得幾欲昏厥,他艱難往後爬,向蘇真人求救:“老祖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