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1 / 2)

薄楠當然沒有直接回家。

真的有人在論壇上約他見麵了,在對方展示過雷擊木的照片後,薄楠也得看見實物才能確定真假——非常巧的是對方就在隔壁市,高鐵15分鐘就能到。

隻要事情辦得夠快,他回家的時候說不定他哥都還沒到家。

“你就是聽泉?”來人狐疑的打量著薄楠,先是驚豔,隨後就是有些不敢置信。

那是個看起來一身名牌的小青年,可惜他的行為氣質怎麼看都像是個流裡流氣的小混混。

薄楠微微側臉,問道:“十裡坡劍神?”

小青年臉上一窘,胡亂的點了點頭,然後伸出手:“彆叫這個了,聽著怪尷尬的,我姓穀,穀劍裔。”

“薄楠。”薄楠伸手與他握了握:“幸會,穀少。”

“哎……算了,你隨便叫。”穀劍裔把身後的背包拽到了前麵,邊掏邊道:“之前和你說過了吧事情辦成東西你帶走,我另外貼給你五百萬,事情要是辦不成嘛……喏,東西在這裡。”

薄楠一時也未想到有人大咧咧的在高鐵站這種人來人往地方就把雷擊木塞到他手上了——那是一塊通體漆黑的木頭,說是木,更像是鐵製的,上麵泛著一層金屬獨有的冷光,方一入手,薄楠便確定了這是一塊槐木質地的雷擊木。

而且年份也不輕,這塊雷擊木的本體至少有五百年以上了。

“東西不錯。”薄楠翻看了一下,將雷擊木還給了他:“時間比較緊,先帶我去地方看看。”

“爽快!”

薄楠來W市隻用了一個小時不到,然而兩人去目的地卻用了一個半小時,薄楠看著車子越開越偏,都已經開上了盤山公路,心想這難道是想來殺人奪寶的?

在薄楠的懷疑達到頂峰之前,車子終於停下了,兩人停在了一片彆墅區的前,經過短暫的身份驗證後就被放了進去,又開了十分鐘到了大門前,穀劍裔急吼吼的叫薄楠下車,邊走邊揚聲道:“爺爺!我帶人來了!我跟你講這個肯定比你找的那個靠譜!”

薄楠跟著進了彆墅,會客室主位上坐著一個老爺子,客座上還有個穿黃色道袍的老道士,兩人一進門,就惹得主位的老爺子發了脾氣:“小赤佬你亂說什麼!請什麼人……”

他看見了薄楠,語氣一緩:“劍裔,你帶朋友回來怎麼要不說一聲,我這兒在會客,你帶朋友上去玩吧。”

薄楠一身氣度讓穀老爺子在頃刻之間就確定這和他們一定是同類人,以為是孫子的朋友,當即就變得和顏悅色起來:“我看著你眼熟,小朋友,你是哪家的?”

“S市薄楠,穀老先生好。”薄楠微微頷首。

“薄……哦,薄家!說起來我還和你爸一起吃過飯呢!”老爺子笑嗬嗬的道。

穀劍裔翻了個白眼:“什麼薄家,這是我請回來的先生,他能做大格局!爺爺我覺得他比那個臭道士靠譜!”

“彆鬨,上去!這裡沒你說話的份!”老爺子瞬間嗬斥了一句,隨即又轉頭對客座的老道士說:“王道長見諒,小孩子不懂事。”

“沒關係。”王道長倒是一派的仙風道骨,絲毫不見異色。

穀劍裔皺著眉頭說:“爺爺!你不試試怎麼知道不行!”

“……劍裔這孩子讓我慣壞了。”老爺子深吸了一口氣,起身對著王道長欠了欠身,道:“您稍坐,我去去就回。”

王道長笑嗬嗬的說:“您隻管去,我也該告辭了。”

穀老爺子頓時就急了:“您彆和小孩子計較,他年輕小不懂事……”

“不好壞了規矩。”王道長卻擺了擺手,起身就走,任由穀老爺子如何阻攔都不見停下腳步。

待人走後,穀老爺子氣得拄了拄拐杖,瞪了一眼穀劍裔:“你給我過來!”

穀老爺子揚了揚拐杖,到底顧忌著一旁的薄楠,沒有真的動手,他壓抑著怒氣道:“我平時教你的都被狗吃了?當著人家的麵這麼說,你是嫌棄家裡過得太太平了是不是?你當王道長是江湖上三流賣藝的?到我們家來討飯吃來的?!”

“可是……”穀劍裔指著薄楠:“他說他會做大格局!那個王道長又是拿喬又是作勢怎麼看都不像是個正經人,也就爺爺你鬼迷心竅還信他,你看他來我們家多少次了,小……有好過嗎??”

他頓了頓,將中間的詞隱在了唇齒之間。

“你——!”

薄楠聽了兩句也就知道怎麼回事了,不過雷擊木做不得假,他也懶得摻和,道:“穀老先生,家中有病人吧?病得還有些蹊蹺,每次生病都病在了關鍵時間上。”

有時候話不在多,而是在精,這一句話瞬間就把穀老爺子給鎮住了。

穀老爺子張了張口,有意無意的瞪了一眼穀劍裔身上:“薄少爺不要開玩笑,這些是我家劍裔跟你說的吧?我年歲大了,不要嚇我。”

“門口的噴泉修了才不到半年吧?”薄楠神色清淡的看向了窗外圓形的噴泉,又將視線落在了不遠處的小亭上:“亭子修好之後,便多病了?這位王道長還是有些本事的,不過就是太冒進了。”

穀老爺子一震,看向了穀劍裔,穀劍裔連忙搖手:“我什麼都沒說!他自己猜的!”

穀老爺子這才道:“薄少……先生,您是怎麼看出來的?”

亭子在風水中如同橋一般都帶著緩衝、凝滯的作用。水為陰,橋為陽,河無橋則一衝而下,是為無情水。亭子大多修建在林間,林為陰,而亭為陽,樹林若是太過密集而無突破口,便容易陰氣滋生,有了亭子開辟出一塊空間,便能陰陽相濟。

當然,也有將亭子修建於水邊、路邊的,不同的環境中亭子具有不同的作用,但一個陰陽調和總是沒錯的。

W市與S市相距不遠,地貌自然也是相近的,都是叫太湖環抱的風水寶地,從大風水上來看就是不差的,更遑論這些世家單獨在山間造的彆墅區?自然是有什麼好便挑什麼。

如同這一座山脈起伏婉轉柔和,連綿成片,一路而上的時候薄楠還見著有山溪流淌,盤山而下,九曲十八彎,最後在山下彙聚成一座波光粼粼的小湖,很是不錯。

入山首先就要觀水口,簡而言之就是看水流的出入口,水的入口叫做‘天門’,而水的出口則叫做‘地戶’,水此處山溪的源頭他還未見過,但既然地戶已閉,天門自然也不會差到哪裡去。

所謂氣隨風散,界水則止,山擋住了風,而水又凝聚了氣,這裡能有這樣一座山和一座湖,藏風納氣那是必然的了。

講完了大勢,再說小勢。

這一片彆墅區同樣也叫山溪環抱,且有意修得蜿蜒扭曲,放眼望去有三座小橋,這一座橋便是一滯,這滯留的便是財氣,風水中有句話叫做:凡溝留三灣,財貴清閒。

這溪流三折,又應了一句話:水星一折一龍居,二折二龍棲,三折龍神旺,更在青雲上。

薄楠一般不看屋內的布置,有這樣的勢在,就是不懂風水的人隻要按照正常裝修,怎麼也衝不著這樣的風水——當然,若是屋子出現了一些什麼勾心直劈之類的問題,建議換一個腦子正常的設計師。

這樣的風水不說一個貴到了極點,也很是不錯了,但壞就壞在了這座亭子和這座噴泉。

無他,亭子這一滯,將水劈成了第四折,有道是事不過三,龍雖好,可龍太多了,成了龍興之地,就要看看有沒有那個命數了!再說噴泉,噴泉修成圓形,又水流不絕,本來是個化災擋煞聚財的好東西,可外麵旺氣本就充裕,被這麼一盤,便更加急湍,直接就破了財貴清閒的勢。

正所謂一命二運三風水,四積功德五讀書,六名七相八敬鬼神,九交貴人十養生,這十項每一項都可謂切實影響著人的一生,風水再好有什麼用?沒有那個命與運,便是賤不壓貴,德不配位,怎麼能不病?

這噴泉又是烈火烹油,隻能說如果不是穀老爺子家那個掌舵人還算是稱得上一句有這樣的命數,早就該被這勢給衝沒了。

螳臂當車,是什麼下場?

但換句話說,這樣的設置如果掌舵者足夠貴重,配得上這樣的風水,那就是一飛衝天,龍翔九霄。

故而薄楠說這王道長他不是沒本事,而是冒進了些,隻想著要給主人家旺財,卻不知道風水一事上更重要的是要能和主人家相匹配,兩廂得宜,這才是最合適的。

薄楠也不與他說明白,此事要破解簡單,將亭子和噴泉拆了,天長日久之下氣場自然修複,但若是要再進一步,卻也需要重新布局,那就不是今天能做完的事情了。

他反問道:“穀老爺子是想叫家裡人好起來,還是想讓家裡更進一步?端看你想如何辦了。”

穀老爺子一頓,此刻他已經沒空去關注自己的愛孫了,他吞了口口水,艱難的說:“要是兩樣都想呢……薄先生,可有什麼破解的辦法?”

“有。”薄楠回答道:“隻不過適合的法器需要您自己去找。”

穀老爺子連連點頭:“我懂的,規矩我都是懂的,隻是薄先生,能不能先給我這個糟老頭子指點一下迷津?”

薄楠眉目不動,道:“病,那是因為德不配位,你家又不走仕途,做什麼龍興之地?穀老爺子想要穩中求進,也不是這麼個做法。”

“亭子和噴泉拆了吧,叫家裡的病人先好起來,久病成患,總是不太好的。”

薄楠說的也不算婉轉,穀老爺子當然也不是笨人,聽罷頓時臉色煞白,薄楠的說法與王道長前兩趟來做風水時的說法有了吻合:龍興之地!

他重重地一跺腳,歎氣道:“是我害了阿籌!我被什麼龍興之地迷了眼睛,也沒想過我們家配不配得上!拆!我現在就拆!”

“薄先生,多虧有你指點,要不然我兒子還不知道要病到什麼程度。”他說罷,向薄楠鞠了個躬:“先生之前說穩中求進,是否有什麼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