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第 55 章(1 / 2)

李先生再度找到薄楠的時候,對方在涼亭裡湊著漫天細雨嗑瓜子。

也不知道誰給他整了這麼一盤,見他不緊不慢地用者,不知為何硬叫人的心硬生生平緩了下來,李先生連續深呼吸了幾次,這才支著傘入內:“薄先生。”

“李先生,坐。”薄楠比了一個手勢,待李先生入座後他順手將瓜子盤往他那邊推了推,李先生一愣,隨即抓了幾顆,卻也不吃,就這麼抓在手心裡把玩著。

“薄先生,能不能聽一聽您的高見?”李先生斟酌著問道。

薄楠一聽就知道對方這是同意了讓他放手去做,而不是去弄什麼七星續命——如果不是這個意思,也不必來聽來問。

這就跟HR麵試似地,聽彆人吹得天花亂墜有什麼用?口才好的不一定能做的好,隻要臉皮夠厚當清潔工的都能把自己吹成平麵生態理化環境資源整合專家,當然還是要放到崗位上試一試才能知道對方的深淺。

薄楠想了想,卻不怎麼想開口,他不是那種喜歡把自己往死裡吹的人,這裡雖是蘇市範圍,他也就小時候學校春遊的時候來過——本地人誰沒事兒來這地頭?一山樹的有啥好看好玩的。

故而他也沒有仔細看過這個風水,全憑上山的時候驚鴻一瞥,能講出什麼靠譜的東西來?

他道:“到外麵走走再說吧。”

“請。”李先生起身引著薄楠往第二幢小樓裡走,他覺得薄楠必然是要從小處見大,看風水自然要看室內裝潢擺設,他邊走邊解釋道:“家父目前所在的臥室是我布置的,儘力在不妨礙醫務人員的情況下……”

他說到一半,卻見薄楠麵露奇怪的看著他:“我的意思是去外麵走走。”

這兩幢小樓薄楠剛剛都算是進去看過一眼了。李先生既然能提出七星續命,有這樣的把握敢這麼做的先生好歹是有兩把刷子在手裡的,一些低級錯誤根本不會犯,再者他擅長以大格局下手,大格局一成,住宅內一些小問題根本構不成什麼影響,可以說是實屬不必再看。

李先生應了一聲,在他看來薄楠的要求非常正常,有的先生喜歡先看內部風水,有的喜歡先看外部,總是要看的,無所謂哪個前哪個後。

兩人聯袂出了門去,一人一把深青的傘,漫步於和風細雨之間。

山色空濛,因著小雨起了一層薄薄的霧氣,隨著不輕不重的分緩緩地在山間遨遊著,三麵環湖,煙波浩渺,一層又一層的水波被推著輕輕拍打在岸邊,水浪翻卷,浪花許許,當得一個柔情繾綣。

兩人所在雖離湖岸還有一段距離,卻依然能聽見若有若無的水聲,站在院門口向遠處眺望,仍舊能看見一片湖光水色。

山藏風,水藏氣,山在背後示意背後有靠,遮風避雨,水在前方煙波拍岸便是推著生氣財氣源源不絕而來,洪澤湖占地麵積極廣,雖也呈現環抱狀,卻不是如同衣帶般又長又細的水,這便不能叫做玉帶環腰,而是叫頭頂金冠。

觀震澤湖的外形,不正是中間一頂金冠,兩側垂下瓔珞係帶的格局麼?這便是一頂金冠。再看水,水清而淺,色若碧玉,其味甘美,氣味清新宜人,這便是主上貴。

論大風水,當真是已經極好的了。

薄楠放眼望去,陷入了沉思,這要如何布局呢?最簡單的當然就是做個陰陽養潤局,簡單靈便,集這一湖靈氣往他院子裡擱,天地這麼大,這裡多一些,那裡少一些,並不礙什麼事兒。

但是這位老人也不是什麼普通人,普通人經這麼一盤和也該活了,可放在他身上薄楠可以說是沒把握的。

若是不顧周圍城市,集一市的之氣脈供給於一人,絲毫不考慮地方那這就是酷烈手段,薄楠作為一個蘇市人是肯定不會這麼做的。

光這一湖是不夠的,需得再借點其他什麼。

兩人不知不覺中就走到了湖岸邊上,繞著湖慢慢地走動著。李先生見薄楠如此,也不開口打擾,隻陪著他慢慢地走。

時間悄無聲息的過去,漫天落霞將天空染成了一片金黃,太陽成了一個紅油油的鹹鴨蛋黃,不甘不願的挨在湖邊上,最後也被夜幕所吞噬,雨停了。

陰陽昏曉於此時交替,此時的天空已是一片紫金交加,忽地那些金色便消失了,天空中紫意占了上風,一抹輕柔月色便從雲層中落了出來,柔柔地落在了湖麵上。

銀輝撒滿了整座湖泊,推來的水波都像是融化的銀漿,層層翻滾。

“春江潮水連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薄楠突然歎息了一聲:“我早該想到的……”

李先生似乎一時也被這景色震懾,他久久未言,似是等著下文。可薄楠卻沒有再說什麼,李先生納悶的問了一句:“薄先生想到什麼?”

不就是月色嗎?與風水又有什麼關係?

“回去吧。”薄楠又撐起了傘,在那一瞬間,細雨又伴隨著清風再度落下,攪亂了這一池月光。

他不欲與他多解釋,既然想到了就要趁著這一抹靈光去下手,而不是等到靈光散去徒留匠氣。

薄楠來得慢,走卻是極快的,李先生幾乎要一路小跑才跟得上他的步伐,隻見他到了小樓後便飛快的卸下了背包,從中取出來了幾個紙包一一打開,卻又在看過一眼後棄之於不顧,轉而問李先生:“你這裡有沒有合得上月亮的法器?”

他想的東西有點大,這些法器大多是以玉心竹為材料,製的時候也沒有想過要搭上這個題材——與月亮有關的題材不多見,多是一些山水,在風水這種講究意頭的行當裡倒是用得極少。

李先生猶豫了一瞬,薄楠想借月亮他大概是明白了,可月亮不是那麼好借的,一日一月,天地陰陽,日主陽月主陰,他父親怎麼想都應該去借太陽而非月亮才對。

薄楠看出他的疑慮:“不要多想,交給我,你隻告訴我有沒有?”

“應該有,但是我不記得了,薄先生請隨我來。”李先生說道,這就把薄楠帶向了地下倉庫,那裡是他的藏寶地,因著他父親的身體他很早以前就開始收集法器了,數量太多一時半會兒也想不起來到底有沒有。

“那就做兩手準備,越快越好,越多越好。”薄楠邊走邊道,他是缺人脈缺法器來源,可李先生卻不缺,他能找到這麼多風水先生摒棄行規同時為他所用,人脈可見一般。

之所以要說越多越好是因為找過來的法器不一定就是最適合的,多幾件也好有選擇——當然要是隻有一件,那硬著頭皮用也行。

薄楠也沒閒著,打電話給了老井,關鍵時候還要看歐皇的:“井哥……深夜打擾了,我這邊想找一件和月亮有關的法器,你幫我注意一下可以嗎?對,很急,錢不是問題。”

李先生在一旁連連點頭:“對,錢不是問題。”

老井這頭本來還納悶薄楠怎麼想起來找他,聽他的口氣後自然無所不應,當即就跑到自己的倉庫裡去翻找了起來——法器嘛!就是找那些讓他感覺很奇怪的破爛!他懂的!

薄楠以為的地下室是那種擺滿了博古架的倉庫,結果一進門才發現是一個特彆高科技的倉庫,幾排櫃子頂天立地,每一組櫃子上都有數百個方格,兩麵都是透明的,方便主人查看,上麵帶指紋鎖,看櫃子的材質應該也是那些特殊的能夠封鎖氣場的金屬,至少薄楠站在裡頭的時候幾乎沒有感覺到什麼很強的氣場。

李先生打開了地下室中的電腦,按照關鍵詞搜索,沒一會兒就跳出了七條相關的儲藏信息,饒是薄楠就喜歡那種擺得滿滿當當的百寶閣,看到這麼方便還是忍不住心動了一下。

目前還用不著,等到以後他的法器多了似乎也可以置辦這麼幾排櫃子,弄一個地下室來收藏他的寶貝法器們。

“薄先生,你來看看這幾樣適合嗎?”李先生說著就把位置讓給了薄楠,自己則是對著屏幕拍了張照,匆匆地往儲物櫃那邊去了,薄楠坐下一條條點開,依次查看這七件法器。

這幾件外形先不說,題材分彆是玉兔搗藥、霽月風光、壺天日月、花好月圓,還有三件則是一樣的題材,都是蟾宮折桂。

薄楠先將蟾宮折桂給否了,這是學業的意頭,他要的是續命長壽,這麼一看其實隻有兩件符合要求:玉兔搗藥、花好月圓。

玉兔搗藥搗的是長生藥,花好月圓後麵跟的是人長久。

他這裡還在看,李先生卻已經匆匆回來了,他將手裡提著的一溜兒盒子都放在了薄楠麵前:“先生你看看,有哪些是適合的?”

李先生居然已經將這七件法器的實物找到了。

薄楠依次拆開來看,蟾宮折桂他直接無視,重點去看玉兔搗藥和花好月圓這兩件,可這一打開卻失望至極。

玉兔搗藥幾乎稱不上是法器,隻是一塊小小的玉佩,像是小時候給家裡小孩子戴的玩意兒,憨態可掬,氣場接近於無,而花好月圓那也是一塊玉佩,氣場倒是有,可是距離薄楠的要求離得太遠了。

用這個他還不如直接回家撈一杆子玉心竹來當場做一個比較好。

薄楠暗罵了自己一句,早該想到的——對方有日精不代表對方其他東西也非常好,或許日精已經是他找到的最好的東西之一了,他覺著李先生氣場收攏得圓轉如意隻能說明他對風水上有點門道,且對氣場上有一定理解,就不代表他看法器的眼光也和自己一樣,非絕世精品不屑於下手。

他既然想借月,那這法器就不能太普通,月亮不是凡物,就算它現在已經被科學認證是一顆地球的衛星它也不是什麼普通的玩意兒,好歹是一顆星球呢,要是隨意拿個什麼法器都能把它借過來月亮豈不是太丟份子了!這法器必須要好。

不好的下場就是作為陣眼的法器當場碎裂,要是平時碎就碎了,氣場混亂兩天等平複下來照舊可以布局,可李老先生等不了那麼久了!

這也是他一開始沒有想直接以玉心竹做一個法器的原因之一。玉心竹是個好東西,經他製作的法器也不會不好,可就不是那麼那麼好!他手邊沒有合適的法陣去養那些法器,隻能靠後院那個局臨時潤養一下,自己手動開光的甚至還不如後院裡養著的,沒開光的更彆說了。

且他後院引得是天地雷雨之氣,跟長壽更是八竿子打不上一個邊兒來,誰家弄長壽還弄出個風雷之力的?又不是家裡出了邪祟陰煞,更不是犯了小人,要那有什麼用?

“隻有這些了嗎?”薄楠平淡的語氣中蘊含著清淡的失望,李先生低下了頭:“薄先生再給我兩天,我抓緊去找。”

做風水需要法器,法器需要事主去找已經是常識了。

薄楠突然靈光一閃,問道:“我能隨便用嗎?”

“當然,薄先生請便,需要什麼隻管讓我去取。”

薄楠點了點頭,手中飛速地打了好幾個關鍵詞,讓李先生去取,自己則是又一行一行的開始看李先生的所有庫藏,希望能從中找出點什麼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