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第 68 章(1 / 2)

柏焰歸人有點麻。

他聽到臨時撥給薄楠用的工作間有一聲巨響還以為出了什麼事兒就連忙跑了上來,隻見工作間裡亂成一團,家具翻倒,遍地塵土,跟個被龍卷風掃過一樣,唯一還算是能安慰的是薄楠好端端的坐著,甚至悠然地抽著他那杆不知道什麼牌子的電子煙,眉眼舒展,夷然自若。

有一說一,他還以為薄楠的無名電子煙終於炸了——那個霧氣量就他媽不科學!普通電子煙是比香煙的霧氣要大一點,但也沒聽說過誰家電子煙能比乾冰的,想要達到那種效果功率可想而知。

而且這玩意兒質量不行,他之前突然想抽煙,自己的煙沒了,見薄楠睡著了就順手撈了過來想要抽一口解解心癮,結果啥都抽不出來!質量絕壁有問題!

“你沒事吧?”柏焰歸有點擔心地走了進去,也不知道為什麼明明就是一個臟的不行的工作室,偏偏進門之後卻感覺空氣質量特彆好,甜絲絲的,有種走進深山裡的錯覺。“什麼東西炸了?”

薄楠見柏焰歸來,便笑吟吟地向他招了招手,順勢拉著他坐到了自己那張略大的靠背椅上,兩個人擠一張椅子他還覺得挺舒服的。他伸手拂了拂靜靜躺在桌上的玉板:“沒什麼,剛剛來了陣風把窗戶給吹開了,你看這個怎麼樣?”

柏焰歸順著他的動作看去,不禁在心中讚歎了一聲——他知道薄楠有雕刻之類的小愛好,薄楠也沒給他看過,他就也沒怎麼太過探究,畢竟誰都需要一點私人空間,就如同薄楠在他工作時一般不會來打擾他一樣。

隻是沒想到薄楠的雕工已經到了這個地步!

“麻姑獻壽?”柏焰歸也跟著伸手去輕撫了一下,他家裡有珠寶方麵的產業,什麼樣的好料子好雕工沒見過?但這一副麻姑獻壽卻可以算是栩栩如生,惟妙惟肖,仿佛下一秒麻姑就會自玉板中飛出一樣。

這話聽著俗氣,可需知任何肖人、動物的藝術作品最高的評價就是栩栩如生了。

不信大家可聽過誰誰誰誇誰的作品誇‘你這人畫的真像個畫’的?都是誇‘你畫的這人真像是一個大活人啊!’!

“厲害了。”柏焰歸小心翼翼地碰了碰,最終落在了麻姑的麵容上,隻有指腹大的臉圓潤豐滿,慈眉善目,帶著叫人如沐春風的笑意,最引人矚目的還是那眉心一點紅痕,這俏色雕得實在是太妙了,薄楠雕得好,這色也生得好。

他們這一代人對眉心紅痣的印象可能都來自於小時候看的《西遊記》中的觀音,不知道該如何描述,隻覺得那一點紅痣好看極了。等到他逐漸接觸公司業務看過許多古典藝術品後才逐漸耳濡目染得知從麵相學來說,眉間紅痣主的是與佛道有緣,又主貴命,是極好的象征。

這一點紅痣將麻姑襯托得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在裡麵,似乎一個晃神,就能看見麻姑笑意盈然的看來。

真的是好東西。

柏焰歸雖隻誇了三個字,對薄楠來說卻足矣了,他笑道:“既然你也覺得好,那我收拾一下,明天送給你爺爺吧。”

“嗯……啊?”柏焰歸一怔:“你要送給我爺爺?”

“不然呢?”薄楠摟住了柏焰歸的腰:“你喜歡?”

他看了看牆上的鐘表:“今天是來不及了,下次我再給你弄個好的掛家裡。”

“這倒不是。”柏焰歸摸了摸麻姑:“這也太貴重了,不用送得這麼貴重。”

“不貴重萬一老爺子把我趕出門怎麼辦?”薄楠把頭擱在了他的肩頭,對他眨了眨眼:“柏總不想對我負責了?柏總彆忘了,我手裡還有你的裸-照……”

柏焰歸差點沒用口水把自己嗆死:“什麼東西?你什麼時候拍的?!”

薄楠意味深長的說:“……現在,柏總讓不讓拍?”

“……”柏焰歸見薄楠垂下眼簾,莫名就有種委屈感,他把心一橫:“拍拍拍,總行了吧……”

薄楠失笑,摟著他往臥室走,低聲問道:“加完班了嗎?”

柏焰歸狠狠地盯住了薄楠,深吸了一口氣:“……薄楠你是人嗎?!”

其他該做的都做了,可他到現在還沒把薄楠真的吃到嘴!

要不是薄楠提了這一句,他都忘記他還有工作了!

淦!

一會兒還有一場會議,是他自己在國外悄悄弄的一個小公司,對比起蘇市那個柏氏,這才是他真正的底牌,這會他不能不開!

柏焰歸給薄楠表演了一個什麼叫做罵罵咧咧去工作,臨走前還不忘啃了一口薄楠的嘴唇,扔下一句狠話:“你等著,我早晚要收拾到你爬不起來!”

說罷,柏焰歸就腳步一轉去了書房。

薄楠站在原地摸著有些輕微刺痛的嘴唇忍不住蕩開了一抹笑意,誰把誰搞得爬不起來?

……他真的有點可愛。

“薄二哥。”突然有人出聲道。

薄楠聞聲側臉望去,見王月爾開了一條門縫,小心翼翼地看著外麵,薄楠笑道:“怎麼了?”

王月爾沒有猶豫什麼,道:“明天你要去柏家嗎?柏氏柏家?”

柏焰歸作為一個有名有姓的老總,隻要知道這三個字怎麼寫,就能在網上查出他的信息——什麼天眼X查之類的網站多得是,根本不需要王月爾費什麼功夫就找到了柏焰歸的底細。

甚至可以說不是故意的。

她需要得知目前王氏的歸屬人以及大股東各有哪些,她想看看她母親的股份所有權還在不在,查到發現王離合的名字赫然在列,便知道自己手上的底牌又多了一些。這網站旁邊會推薦一些同市的公司,比較有名的薄氏、李氏都名列榜上,還有柏氏。

她好奇的一個個點開,就發現了柏焰歸的身份。

“是的。”薄楠道:“你有什麼想辦的嗎?你明天會去醫院先看看耳朵。”

王月爾頓了頓,問道:“我想問問薄二哥……我剛剛在想要不要讓薄二哥帶我去柏家的壽宴,我祖父好像和柏氏的老爺子有點交情,我記得我小時候見過他,但是仔細一想好像也沒有必要在人家壽宴上給人添堵,對方到時候礙於麵子上應了,後麵又不開心怎麼辦。”

“要是等到事後再去,我又怕對方不答應。”王月爾直接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薄楠:“薄二哥,你覺得怎麼比較好呢?”

薄楠微笑道:“這就要看你怎麼選了。”

柏老爺子做壽,他是跟著柏焰歸去的,四舍五入這位老爺子很快也會是他的爺爺,王月爾如果想當眾鬨起來,在大喜的場麵弄一出苦情戲作晦氣,他自然是不會幫她的。

這個抉擇對於薄楠來說幾乎不用考慮,這就是手心和手套的區彆。

對於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姑娘來說或許薄楠過於殘忍,可這就是她要麵對的,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去,薄楠救她也不過是滿足自己感情上的需求罷了,隻是這個人剛好是王月爾,喚作張月爾、李月爾,薄楠也是會伸手的。

隻當是結個善緣。

王月爾想了想說:“我聽薄二哥的。”

薄楠道:“明天會送你去看耳朵,我會讓焰歸幫你遞個消息過去。”

“好的,謝謝薄二哥。”王月爾禮貌地道謝:“晚安,薄二哥。”

“嗯,快去睡吧。”薄楠輕笑道:“年紀輕輕晚上不要熬太晚,你底子傷了,不好好養養你活不久。你母親一時半會兒不會有事,安心吧。”

王月爾這才露出一點真心實意的歡欣來:“謝謝薄二哥!我現在就去睡覺!”

***

翌日,柏氏老宅。

“爺爺!我回來了!”柏焰歸脫掉了大衣,屋子裡的地暖把他哄得臉上泛上了一層血色,自外麵帶進來的刺骨寒意在一瞬間就消失殆儘了。

柏老爺子穿了一件暗紅色的唐裝,一頭銀發梳了個大背頭,瞧著精神奕奕,可以稱得上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見到柏焰歸回來就滿眼帶笑:“焰歸回來了?快坐!”

“這位你也不給我介紹一下?”

其實這回是柏老爺子七十九歲生日,不過這裡不興六十以上的老人過滿十的大壽(也就是不能過70歲、80歲……的大生日),說是過滿十的大壽就是提醒閻王老爺這人都這麼大歲數了可以帶走了,故而柏老爺子過七十九歲的生日大辦,等到明年則是家裡一道吃個飯就算是過去了。

柏焰歸帶著薄楠坐下,薄楠進門之時就將禮物已經交給了傭人,柏焰歸道:“這是薄楠,跟你講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