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見到人了,巴先。”吳先生坐進了車裡,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他這件事情很難定性,最後廢了點功夫才脫身出來,他眉目間有些戾氣,道:“姓薄,年輕得很,沒聽說過有這麼個人,這個姓氏很少見,應該很容易查……也不知道是哪裡出來的野路子,壞了我們的事。”
“還有勞您親自來接我。”
被他成為‘巴老’的是一個年約六十的老人,其實看著比吳先生還要年輕一些,也不知道為什麼吳先生要在稱呼上叫一個‘老’字。
巴理若有所思的看著吳先生,把吳先生看得背上生寒:“這次你莽撞了,吳先生。”
“對不起,巴老,我也沒想到已經過去了這麼久正主居然還在李家待著。”吳先生低頭道。
巴理繼續說:“之前我讓你查我家外甥的事情你查到了嗎?究竟是誰不長眼的動手?”
“對不起,巴老,還沒有。”吳先生說:“那種死法肯定是有風水先生動了手腳,不然不會那麼蹊蹺……前一陣子蘇市太蹊蹺了,要不是我當時在外地,也不會讓人惹出這麼大的事情來……”
巴理搖了搖頭:“好吧,你繼續去查吧,我兄弟人是不好,但到底是我兄弟,不能讓他莫名其妙的就死了。”
吳先生連忙道:“好的我一定儘快去查……”
“你下去吧,天晚了,我也不送你回去了……再給你一個月,查不出來也不用你查了。”巴理說完就保鏢開了車門,吳先生幾乎可以稱之為連滾帶爬的下了車,跟一個木頭人似地站在街邊上,等到那輛漆黑無光的車輛消失在夜幕中這才收回了視線,連腿腳都有些發軟。
這人也是個狠角色,背景有點不乾淨,找上他的原因是他個表兄弟姓何,幾個月前莫名其妙死在了家裡,家裡還被警方抄了家,露出了很多不太好看的東西,導致聲名狼藉——他們家後麵又古怪死了幾號人,死得都很離奇,也很慘,活似是被人報複了一樣。
巴老一開始以為是商業上的對家或者往日的仇家動的手,往這個方麵查查了不少日子也沒查出誰是凶手,連點頭緒都沒有,最後莫名其妙找上了他,問他有沒有可能是玄學這個門檔裡的人乾的。
他當時也沒有什麼數,隻說試試,結果去了何家的老宅發現那裡的氣場戾煞無比,這一下就看出了矛頭,再仔細一查果然發現了已經碎裂的法器碎片。
做這事兒的先生很厲害,而且應該很急,否則不會還會留下法器在這裡。何家經此一劫老宅也是被封鎖了,再過兩三年等到何家的事情徹底判下來估計就會被法院拍賣,如果不是他來得及時,一年後這裡也就和普通人家差不多了。
吳先生一開始也不想接這個單子,對方能下這麼狠的手想來就是有血海深仇,再查一查何家的底細,禍害了那麼多小孩子,那隻能說一句死有餘辜——但是巴老給的太多了。
做他們這一行不就是求財求名嗎?
吳先生深知自己在風水上能力有限,但是做這件事本身就是仗著他的人脈,查出人來又不用他去□□,等他拿了這筆錢,名聲也揚出去了,他憑借著名聲再吃兩年老本,又有巴老這個靠山在,等賺夠了錢就舒舒服服去跟著兒子到滬市去養老,不也很好嗎?
可這件事其實不太好查,照理說弄得這麼誇張,監管那邊也會來查,但一直沒聽見動靜,他找人旁敲側擊去問是誰下的手,可惜都說不知道,甚至還有人很詫異的問什麼這居然是有人下手,他們一直以為是何家遭天譴了!
再去問監管裡頭的朋友,他們那邊隻說是確實有這麼一個人動的手,雲先生去查了後就說這件事情不用管,沒違反規則,他們也不清楚具體是誰。
雲先生是個鐵麵無私的人,平時也找不到他,吳先生隻好自己去查,沒想到這一拖就壞在了李家這件事情上。
吳先生當然不是本著什麼‘順應天道’這種想法去壞李家的局的——彆人家好好地又有國家背景,他沒事乾招惹他們乾嘛?不還是巴老逼著他去做的嗎?
他這也是上了賊船難下,巴老又是給錢又是用他兒子威脅,他隻能照辦了。
不過還好巴老是個有擔當的,還知道撈他出來,否則光今天這件事情他怕是要吃幾年官司。
他打了個車回家,他徒弟開門見他,就笑道:“師傅你回來了?我給你弄了夜宵,現在剛好……”
“吃吃吃!一天到晚就知道吃!”吳先生進了家門這才開始發作了起來:“你師傅我差點就去吃官司了,你還在家裡整這些,你他媽是不是巴不得我回不來啊?!”
他徒弟被罵得一哆嗦,又連忙道:“什麼?師傅?什麼官司?”
吳先生把事情一說,又讓他徒弟安慰了一陣,神色好了些許,伸手道:“夜宵呢?折騰了一晚上,我還沒吃上!”
他徒弟把燉好的蓮子銀耳羹端了上來,替他盛了一碗,邊吃邊道:“師傅,您讓我查的事情有眉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