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迅速解決旱情,也急於表現自己的正確和專業性,魯金貴當便加緊布置深挖井工作。僅隔了一,第一批次井口便正式開工,全鎮深挖井工作火熱啟動。
除了安排其他熱跟進,魯金貴更是不辭辛勞,一個個施工點檢查著,每都是早出晚歸,有時乾脆就住在村裡盯守。
整體情形和預估差不多,大部分水井都是深挖一米多就出水,最多的也就是剛兩米。隻是需要清淤、砌築等輔助工序,施工人手也受限,否則很快就能全部完工。饒是如此,一周時間過去,整個成果也很是豐碩。
望著熱火朝的工作場景,盤算著整個工期進展,魯金貴很有成就感,也很是自信:多大點兒事,讓羅書生的那麼邪乎。人是要讀書,可也不能讀的太多,否則就傻了。
“鎮長,請喝水。”
苗鬆適時出現,遞上了保溫杯。
魯金貴接過水杯,“咕咚咕咚”喝了兩大口,轉頭問道:“不在點兒上盯著,老往我這跑乾什麼?”
苗鬆“嘿嘿”一笑:“為領導服務是我們做下屬的本分,尤其是鎮長您這樣……”
魯金貴揮手打斷:“去去去,成就是耍嘴皮子,要想轉正多乾實事。”
“鎮長,我一直在盯著呀,從沒敢偷懶,現在既是來看您,也是向您彙報工作的。”苗鬆著,取出包中紙張遞了過去,“這是整個工作進展彙總。”
“我看看。”魯金貴接過紙張,隨即快速翻過前幾頁,直接看起表格來。看著看著,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不錯,不錯,照這個進度下去,最多五就全好了。”
苗鬆立即應和:“是呀,這多虧了魯鎮長正確領導、以身作則,我們……”
魯金貴再次打斷:“彆一口一個‘魯鎮長領導’,這是乾什麼?活是大夥乾的,主意也是大夥拿的,鎮裡又不是我當家。以後再彙總的時候,直接拿來數據就行,少弄這些虛頭八腦的套詞,一下子還弄了好幾頁,純屬浪費紙。”
“是是是,鎮長您高風亮節、求真務實,實在令我等敬佩。其實也不是我非要那麼,而是大夥都這麼認為,那您也看到了,大夥全都從心裡支持您。”苗鬆解釋道。
“苗鬆,彆給我戴高帽,大夥支持的是事不是人。他的那個辦法我也知道,在二十世紀末的時候也不少用,但那都是慢辦法,都是沒辦法的辦法。現在鎮裡旱情這麼嚴重,春耕也快了,他那個方法指定是遠水不解近渴,人們都能看出來。”
“道理是一樣的,明您代表了鎮裡廣大乾部心聲,引領了正確方向。您知道嗎?聽是你指揮整個挖井會戰,村民們全都歡欣鼓舞,連夜準備。若不是擔心技術不過關,若是直接由各村自己做的話,整個用不了三就都做完了。這就是您的人格魅力,是您的水平和能力折服了大家。一邊是威信極高的實乾鎮長,一邊是帶病發配的問題人員,人心所向再明白不過了……”
魯金貴沉聲打斷:“苗,越越放肆了啊。工作是乾出來的,不是拍馬屁拍出來的。”
嘁,大老粗也知道裝相。苗鬆儘管心裡這麼想,但還是連連點頭應允:“好好好,我以後……”
“羅……他來了。”苗鬆忽的一指。
魯金貴轉身看去,羅程已經站在地壟邊,正望向這裡。
雖然剛才自己並未講什麼出格的話,但畢竟聽苗鬆嘚嘚了半,魯金貴也不禁臉紅,遂迎上前去,熱情招呼著:“羅鎮長來了呀,正打算儘快把這些弄利落,早點請你來檢查呢。”
“你真的要一意孤行?”羅程卻不買帳,沉聲質問著。
“我怎麼就一意孤行了?”魯金貴起了聲高腔,又趕忙壓下去,儘量耐著性子,“你也看到了,現在水庫徹底沒水,河套更不可能有,不從地下找水還從哪找?”
羅程很不客氣:“魯副鎮長,我現在明確告訴你,深挖井貽害無窮,地下水位已降到了一個危險的臨界值了。”
臨界值?開什麼國際玩笑?
本來剛剛稍有內疚,想著態度誠懇一些,不曾想對方直接就是上綱上線,魯金貴便也冷了臉:“羅鎮長,現在都進行到這種程度了,你再這樣的話,有意思嗎?”
“哪種程度?怎麼沒意思?”羅程生硬反問。
魯金貴“嗤嗤”一笑:“對了,你一直沒露麵,也不知在哪鑽著,那我就告訴你。經過全鎮絕大多數乾部群眾不辭辛勞、夜以繼日的奮戰,百分之六十井口已經全部完成深挖作業,隨時都可以供應噴灌設備。其餘百分之四十也都完成了深挖,隻待砌築和修整後,便可徹底交工。”
“前麵這些工作花費了一周時間,剩下掃尾保證三完成。這麼的,你如果怕擔責任,就是我老魯一饒主意。當然了,要是到時算政績的話,你肯定排在最前麵,怎麼樣?”
羅程直接爆了粗口:“簡直屁話,你把我羅程當什麼人了?我是為了全鎮生態平衡,是為了全鎮用水安全,根本就沒考慮狗屁政績。”
“你他……”魯金貴也火了,但還是儘量沒罵過火的話,“你送給我的話,也是我回送你的。我敢以黨性做保,魯金貴雖然粗魯,可覺悟並不比某些韌,甚至還高出一格。”
羅程也起了高腔:“高什麼高?現在我看不出你的一點兒覺悟。如果你自認是為全鎮考慮,那就馬上停止深挖,該回填的回填,該恢複的恢複。”
“現在一多半噴灌係統馬上就能工作了,你讓把所有工作都倒回去?”
“對。”
“你我能答應嗎?全鎮乾部群眾能答應嗎?”
“亡羊補牢,尤未晚矣。”
魯金貴立即瞪起牛眼,點指對方:“放你娘的臭狗屁,你懂個**。你知道不知道,那可是一鎬鎬刨下去,一鍬鍬又鏟出來的,是大夥的勞動價值和希望。對於農民來講,春耕前後的水就好比是命,你現在要革大夥的命,大夥能答應嗎?”
“不能答應。”忽的響起應和,薑忠正帶著一群人快步跑來。
看到這些人,魯金貴眉頭稍皺了一下,便又接著:“這裡是全區最落後的油鬆鎮,不是掌著金鎖匙的區財政局,沒那麼多錢可揮霍,百姓也沒準備打點的錢。”
罵人彆截短,打人彆打臉,竟然拿老子被冤枉事。
羅程“蹭”的一下衝了過去,咬牙點指:“你他娘的什麼?”
本來仗著人高馬大,又自認底氣十足,但看到對方血紅的眼珠時,魯金貴無來由的含糊了,一時沒接上話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