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羅程趕到區府三號會議室時,區裡副職和委辦人員已經在座,於是他趕忙坐到了會議桌外圈。緊跟著城建局程局長、環保生態局沈局長、水務局於局長、衛生局魏局長也進了屋子。
“開會。區長在外地出差,會議由我主持。議題就是一項,切斷水源汙染,保障飲用水供應,先由各職能部門簡單彙報一下。”薛副區長主持會議開場,並抬手示意。
按照主持人手勢所示,程局長第一個彙報,之後是沈、於、魏、羅四人。
在各局彙報之後,薛副區長讓大家討論發言。
會議室裡稍靜了一下,申副區長說了話:“既然大家都這麼謙虛,那我先來說兩句,就算是拋磚引玉吧。”
自從重新分工後,班子唯一女性這是第一次積極,人們都把目光投了過去。
申副區長隨即神色極其嚴肅:“用水安全事關居民身體健康,事關農牧生態平衡,事關社會各項事業發展,必須特彆重視,來不得半點含糊。從昨天晚上十點發現汙染,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十個小時,各項工作做的怎麼樣呢?按照剛才的彙報,相關職能部門也做了工作,但還是遠遠不夠的,效果也達不到差強人意。”
“十個小時了,也僅是排汙管破損和自來水管泄露,但到現在為止還未恢複供水,這效率也太低了。居民要吃飯、要喝水還要衝洗馬桶的,可提前沒有任何通知,人們根本沒有自來水儲備,臨時清水供應跟上了嗎?在此期間,是否有誤用汙水的,是否有出現不適的?隻是通知了怎麼行,需要步步跟進確保萬無一失呀。”
“據聽說,已經有居民因為飲水不潔住院,而且還是整家人都出現症狀,影響太壞了。更要命的是,既威脅著居民身體健康,更衝擊著居民對區府的信心,甚至因此而不信任**。現在相關信息已經在相關平台傳播,尤其自媒體流傳最多,給區委區府造成了很惡劣影響。”
“到現在為止,竟然沒找到汙染源,竟然任由汙染繼續存在,這太過了。相關部門都乾什麼了,知不知道會造成什麼影響?大的方麵先不說,僅憑那油乎乎的觀感,還讓人們怎麼信任黨委、區府?人民的身心健康怎麼保證,文化教育衛生事業怎麼……”
怪不得搶著發言呢,原來是放毒報複,報複區府對其工作調整呀。這是好多人此時的看法。
羅程和好多人的看法不同。雖說申副區長的發言不無偏頗,也似帶著某種情緒,還有上綱上線渲染誇大的成分,但確也不無道理。
保障居民生活安定是黨政職責所在,居民才不會考慮具體情況。是否天寒地凍不宜施工,是否相關區推諉扯皮,這些也根本不在普通百姓考慮範疇。人們更願相信看到的、感受到的,有時聽到的甚至對其影響更大。
經過差不多二十分鐘闡述,申副區長發言接近尾聲,情緒也更為激動:“再有兩三個小時就該做午飯了,自來水能不能來?來不了怎麼辦?方案在哪,開始實施了嗎,信息傳遞給居民了嗎?峻嶺內河的汙染什麼時候能停,源頭在哪?如果河裡還是油乎乎一片,又怎能讓居民相信籠頭裡流出的是乾淨的水呢?想想,好好想想,趕快行動吧!”
一通雷煙火炮,申副區長口乾舌燥,但心中卻舒暢了好多。
有申副區長這麼一開頭,好似給整個討論定調了一般,接下來的發言也自然而然的以苛責為主,列席的眾人都不禁心情更為沉重。
在會議最後,針對提到的問題,職能局又重點給予了回答,講了安排、舉措。
“落到實處是關鍵,要把問題扼殺在萌芽狀態,防患與未燃遠勝於頭痛醫頭腳疼醫腳。”申副區長又冷冷地給予了抨擊。
注意到有可能又要重複前麵環節,薛副區長做起了總結:“功過評說留待事後,現在要集中全力做好善後處理工作。各職能部門要按照約定時間恢複正常供水、截斷汙染源頭,並做好應急準備工作以備不時之需。從……”
“吱扭”,屋門輕輕推開,一年輕男子快步輕聲進了屋子。
看到自己秘書來了,薛副區長收住話頭,投去質詢目光。
賀秘書來在近前,對著薛副區長輕聲耳語起來。
發生什麼事了?
雖然聽不到秘書說什麼,但在這種情況下進來,應該不是什麼好事,要麼就是特緊急的事項。
“你先去吧。”薛副區長對著秘書揮了揮手,然後又看向在座眾人,“散會。分管環保、水務、治安、城建、文衛的副職留下,你們幾個也彆走。”
在申副區長等幾人離去後,薛副區長對著眾人說:“居民來區府了,就為水的事。”
羅程不禁無奈搖頭:怕什麼來什麼呀。
居民其實來區府樓下時間不長,但卻來的很快很多。
剛開始的時候,那些人沒聚集也未靠近辦公樓,安保人員隻以為是晨練的,在府前廣場一直都不少。
可是過了不久,安保就發現苗頭不對。以往每到上班時間時,晨練的人就該走了,今天怎麼還這麼多呢?
他們紮成一堆一堆的,交頭接耳說什麼,為什麼對著區府樓指指劃劃?
不好,他們都奔辦公大樓來了,這是要圍區府呀。
就在安保人員意識到苗頭不對,打電話彙報之時,人群已經由一個個小堆聚集成大堆,都湧到了辦公樓步行台階上。
“不許進。”
“都在外邊。”
“不得衝擊黨政機關。”
儘管特勤人員出現的很快,也及時的守住了樓宇鈦金門,但也僅是暫時阻止人們不進樓內,並不能排除出現特殊情況的可能。
“我們哪是衝擊機關?”
“我們是請區裡做主,求區裡幫忙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