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那晚躲過了一劫,沒被“惡鬼”套出話去,但疤哥也是心有餘悸後怕不已。現在回想起來,當時就差那麼一丟丟,甚至已經打算全盤托出了。實在太的危險了,以後絕不能和他們有任何交流,眼神都不行。
大張已經見怪不怪,仍舊繼續講說著:“你說這個二娘們現在怎麼樣了?你說她要是知道你也進來了會是什麼反映?我想她肯定覺得是因她才導致了你的被抓,指定心情複雜的很,可能那種極不好的心思都有了。”
疤哥是一直閉著眼睛,自也能做到閉口不言,可耳朵卻無法自動關閉收聽功能,不想聽也得聽。既然聽到了,也就難免觸動心思,再怎麼揮也未必全能揮去。心中還是不免思緒翻滾:
是呀,她現在怎麼樣了?知道我也在這嗎?
你可不能想不開呀,好死不如賴活著。
你跟我不一樣,隻要不背叛我就行了,無需背負那麼多的東西。而且你也沒摻和那麼多事,充其量也就是小幾年的事,到時出去了還年輕,還有大把美好時光呢。
她到時出去了,我自己會是什麼樣呢?
她現在到底在想什麼?到底知不知道我在這?若是知道了,會怎麼想?
仔細觀察著疤哥臉上神情輕微變化,大張適時又說了話:“我想她現在非常想見你,也有很多話要囑咐你,很可能你就是她活下去的希望,如果見不到你的話……”
“我要見她,你們能安排嗎,敢安排嗎?你們指定不敢,你們怕我倆串供,怕我倆搞事情,你們就是一群口是心非的偽君子。”疤哥忽的很想見二娘們,可又擔心自己被套路,於是說話接二連三,不給對方插話的機會。
大張緩緩地說:“可以見麵。”
聽到這樣的回複,疤哥心中一喜。在耗了一會兒之後,仍然沒有聽到下文,於是忍不住追問:“什麼時候?”
“今天、明天、後天,哪怕現在,都可以。”大張說到這裡,語氣一轉,“但是有一個前提。”
“奶奶的,又被耍了,前提就是我必須交待。”疤哥咬牙罵著,既罵那些家夥狡猾,也恨自己太傻,傻得總在一塊石頭上摔跤。
大張笑眯眯地點著頭:“對,就這麼簡單。現在想通了吧?隻要你原原本本的說了,用不了五分鐘指定讓你們見麵。”
去你娘的吧,老子再不上當了。疤哥咬著嘴唇,忍著臟話都沒罵出去,以免越說越多,以免不小心著道。
大張可不管這些,而是過一會兒說一通,內容要麼非常輕鬆要麼極其沉重,分明是在考驗人對情緒落差的適應。
儘管被對方攪得心緒不寧,但後麵的兩個多小時裡,疤哥再沒有說話,眼睛也一直閉著沒睜。
對著大張做了個手勢,雷捷走出暗影,通過隔斷上的小門,去了對麵空間。
疤哥聽到了開門聲,也感受到有人過來了,但他依舊還是原來的坐姿與狀態。
雷捷來在疤哥近前,圍著對方轉了三圈,然後才在對方身後說道:“你這是徹底不打算說了?是不覺得我們拿你沒辦法?”
疤哥自是不會回應,反倒在心裡冷哼了一聲:明知故問放臭屁。
“那你可彆後悔。”雷捷說到此處,哈下腰去,俯近疤哥耳邊低語起來。
這聲音太低了,對麵坐著的人根本聽不到,僅能看到雷捷嘴唇微微在動。
但疤哥卻聽到了,而且聽的清清楚楚、振聾發聵,振得他睜開了雙眼,大張著嘴巴。
疤哥瞳孔急劇收縮了兩次,忽的咆哮起來,“我不會放過你的,就是變成厲鬼也饒不了你。”隨即轉向雷捷,惡狠狠地蹦出三個字,“還有你。”
你?還有你?大張和小孫都糊塗了。
好厲害的疤哥,竟然能看的這麼透。雷捷微微楞過,冷冷地笑了:“你相信有鬼嗎?”
“我……”想到幾天前的場景,疤哥又恨又惱,沒了說辭。
過了一會兒,疤哥又忽然轉頭上望,咬牙道:“那裡可錄著呢,我要告你。”
“錄著呢?”雷捷以問代答,輕輕鬆鬆的回了柵欄對麵。
又瞅了瞅那幾個方向,疤哥立時泄了氣:怪不得覺著屋裡不對,原來是那些東西沒開呀,他們已經提前做好準備了。
終於,疤哥有氣無力地給出了回應:“我說。你們主要就是問透水事故吧?”
眾人大喜,立即打開攝錄設備,做好了記錄準備。
“在上上月三十號晚上,不,準確地說是上月一號淩晨兩點來鐘,我正在休息,忽然就接到了前麵打來的電話,說是三號礦井出事了。一般情況下,礦上有事故不找我,除非是死了人。我沒有多問,就立即趕去了,同時安排親信封閉消息。”
“到現場後,我了解到,當時正有一班人員在井下作業,正升井期間透水了。已經上來了二十多人,還有十幾個在下麵。這種情況下,基本就沒有生還的可能,但我們也心存僥幸,想著看看罐籠車裡的情況。隻到罐籠車上來,我們才死了心,因為那裡邊一個人都沒有。”
“十多人的大事故,是什麼樣的後果,我們都非常清楚,也知道該怎麼做。於是我們沒在礦口再做無畏的努力,而是立即與控製起來的升井礦工統一口徑,要他們不得對外泄露一個字,這些人答應了,也分彆拿到了五千塊的封口費。之後我們才……”
疤哥說著說著,額頭冒出了汗珠,青筋也一根根地鼓了起來,聲音都有些發顫了。
什麼情況?心情緣故?就在雷、張二人準備發問之時,疤哥忽的“啊”了一聲,腦袋歪向了一邊。
“快。”雷、張二人立時起身,對麵屋子也衝進了兩名警員。